周围的场景全部退去,好似被急风迅速送走的云雨。
顾青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男人,好像要把他洞穿一般。
“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顾青昀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可是却没有得到回复。
只见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他轻轻挥动手中的折扇,一股强大的气流顿时向顾青昀席卷而来。
顾青昀侧身一闪,随后欺身而上,拳掌交错间,淡绿色的灵气与纯黑的魔气纠缠。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竟然难分胜负。
可又怎么会如此容易……
忽然,那男子招式一变,使出一套诡异的功法,黑气围绕,寸不相让,打得顾青昀节节败退。就在顾青昀疲于应对之时,男子趁势一脚踢中他的胸口,将他踹飞了出去。
“其实我……不是他。”
那人带着笑开口,声音不和记忆中那低沉,竟然带着一点点尖锐。
“你不是他?!”
顾青昀眼睛微微眯起,他从地上爬了起来,颤声问。
那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但也差不多,因为我是你认知里的他。”
……
.
帝古初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她们长得并无任何不同,除了眼睛。
帝古初的眼睛里,总像是终年不化的冰川蒙了一层雾那般,不笑的时候不带一丝情欲,天性淡漠,本就适合修道。
而她面前的那名女子,眼睛里总闪着若有似无的紫色,神秘,危险,唇边还勾着笑,有一种毒蛇的视感。
因此二人虽然长相挑不出一点差别,但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你,绝对不可能打败我。”
艳红的唇轻轻吐露这些让人绝望的话,好似这样就能击溃对面之人的心理防线似的。
可帝古初从来不是一般人。
她是个疯子。彻头彻尾。
“未必。”
帝古初轻轻眨了眨眼睛,她当然清楚眼前之人绝非等闲之辈,用她一贯的那些凌乱无序的打法一定不能奈她如何。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一种策略。
帝古初不再选择攻击对面,而是转为了防守。
她调动起了体内的全部灵力,将灵力汇聚手心,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击。
风轻轻撩起二人的衣角,一时间,场面进入了诡异的静谧,但又莫名让人觉得不安,好似暗中蛰伏的猛兽,正对那已经察觉到危险的猎物跃跃欲试似的。
只一刻。
两人同时出手,转瞬间光芒四射,激烈的碰撞声响彻整个空间,灵力的余威几乎就要将幻境震得粉碎。
双方极速向后退去。
帝古初被身后的一块巨石挡了下来。好在力气被卸去不少,因此极为轻的碰击并没有带给她更多的损伤。
她担不起更多的损害了。
帝古初吐出了一口血来。
刚刚那招几乎用尽了她全身所有的灵力,目的就是想一击毙命。
可这,究竟是太难了。
那人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她”咳嗽了两声,眼神里的恐惧一闪而过。
“你明知道……”
帝古初没有回答。那人的话也突然停住,“她”抬头悄然看了一眼某个峰顶,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
“该死的。”
这女人真是疯到家了,几乎用尽全力来和“她”对打,如今这具躯壳五脏六腑全碎裂了个彻底,完全不敢确定还能勉强撑多久。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
这样对着思考一下,对面的人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疼痛又一次席卷,女孩皱眉,低头,却发现“她”对面的少女好似没事人一般。若不是嘴角的血渍还没擦掉,还以为她只是想坐下休息休息呢。
帝古初抿唇,再抬眸时,眼中有红色的光一闪而过。
她迅速用刀戳进自己的胸膛,鲜血一下子染红了衣衫!
幻的眼睛猛地瞪大,“她”根本忍不住,几乎是怒吼着,大声的质问。
“你他喵的是疯了吗!!”
“她”急忙想要起身去拦,但却最终跌了下去。
少女的血是黑红色的,空气中甚至有了诱人的甜香,好像什么香重的鲜花揉碎了榨成汁混了进去一般。
“这件事…我一直瞒的很好…”
少女的声音染上了一丝疲倦,又带着无尽的孤寂。
血漫延到了地上,然后在她的周围汇成一小片。
金色的纹路在其中慢慢浮现。
少女好像是自嘲般的笑了笑。
“知道吗?”
她低眉,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眉眼间冰川融化,竟然全是眷恋。
“我不能停在这里。”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就被金色和血色掩埋,连带着对面的少女都被笼罩其中。无数的花草抽芽,绽放,温和的金色在它们身上跳跃,一派人间仙境的美丽。
直到少女朱唇轻启。
“湮灭。”
“不……”
幻甚至来不及说完话,整个空间就直接炸开,好似烟花一般,全部解体,变成零碎的星星点点,一切都归于虚无……
.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卫翊鸣一剑终结了最后一个人。
那人木头人一般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尽管那人的确一直是如此,可是“她”实在太奇怪了,完全没有一点生气。
卫翊鸣二话不说直接一剑砍向了“洛蚀”的脖颈,“她”竟然连面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果然……
卫翊鸣一剑斩碎了身边的竹子,怪不得她不见了你们都看不见一丝的急切。
可是现在,伙伴们不在,他又见不到帝古初,一抬头就是一望无际的竹林,幽幽的绿色印在他的眼眸里,心中是深深的绝望……
天色仍旧是暗的,一直处于不见天日的状态,人在这样的情态下很容易滋生出负面的情绪,比如现在……
卫翊鸣的周身突然出现了黑气,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忽远忽近的响。
“小鸣儿,剑不是这样握的。要这样。”
轻笑声让少年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但没一会儿他就又痛苦的捂住了头。
“你不能让她从这里跳下去,她会很痛的。”
“……”
“我知道她不会死,但这不代表她要承受这些痛苦!”
那双温柔又淡漠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好几秒,似是终于忍受不了少年的吵闹一般,终于愿意开口解释道。
“这是……她的劫……”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倘若本座不能拦,那本座,愿意以命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