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儿……”虚弱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呼喊着盛夏,整个地下室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盛夏不敢抬头,她紧紧闭起眼睛,咬着下唇,不敢面对眼前那个面目全非的盖殷。
这是她第一个男人,她爱他。所以看到他受到伤害,她的心比谁都疼!!
唇瓣被自己咬得流出了一丝血迹,涩涩苦苦的味道直入心房,原来这就是鲜血的味道。真不好闻……
“盛夏……过来让我看……看,好吗?!”盖殷撑着最后几口气,哀求道。
大腿被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打湿,盛夏抬起眼睑,这才发现原本麻木的自己被这几句呼声又再次拖入了悲伤境地。
泪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流,流过她的脸颊,流过她的脖颈,流入她的心房……
眼泪渗透了她的衣襟,渗进了她的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为什么她会遇到盖殷?为什么她会遇到席岑?!
有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命运会如此惨烈?!
“过来,好吗?”盖殷仍然哀求,他炽热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盛夏。
泪水也将他淹没,他恨自己没有能力,恨自己救不了盛夏,也恨自己意气用事害她满身伤痕。但……
他不恨她,因为她的眼泪告诉他,她还是爱着他的,这就够了!!
盛夏麻木的身体仿佛不听自己的指挥,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盖殷。此时的她,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没有支点,很脆弱。
盛夏缓慢地走到他面前,蹲下,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但却不能让她忽略盖殷身上的伤痕。
“疼吗?”她的指腹轻轻抚摸着那些伤口。血还是新鲜的,伤口处也不断涌出鲜血,被盐水冲刷过的伤口已经慢慢变了颜色。
盖殷勉强笑了笑,摇头,轻声说道:“不疼,真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
但盛夏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开心,她的泪水更加汹涌,泪珠滴在了那些伤口上,盖殷倒吸了一口气。
“你还说不疼,这都不疼吗?!”盛夏哽咽着说,“恨我吗?”
“不恨!”
盛夏感激地看着他,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亲眼看到我和别的男人上床,你都不恨吗?”
“你不是自愿的,所以,不——恨!”盖殷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盛夏,仿佛要一辈子就这样看着她,少一秒钟都不行。
盛夏嗤鼻一笑,含泪摇头道:“不是自愿的?!哈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站起身,不屑的眸子里依旧带着哀伤:“你知道吗?在今天之前,我对自己怀疑过对你的爱。我曾以为,我是爱你的。但是,遇到了席岑后,我发现了他的好,发现他能给我最大的快乐来弥补对你的愧疚。我渐渐向他打开心扉,慢慢接受他……”
盖殷闭上眼睛,痛苦地聆听着这一切。他不想听这些,因为这些都是从盛夏口中说出,也是他最最害怕的事情。
“就在刚刚,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走。”盛夏的眼睛霎时黯淡下来,望着盖殷,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吗?到机场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已经习惯了席岑了。听到这一切,你是不是很惊讶?现在,还恨我吗?!”
盖殷没有挣开眼眸,淡漠地摇头,启口:“不恨,因为你现在已经对他没有了任何爱意了。对吗?!”
盛夏被猜中了心思,唇角勾起,挑了挑眉,“对,你说对了。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爱意,甚至连一点点好感都没有了。就在刚刚,他把那些东西都磨灭了,现在的我对他只有恨!!!”
“盛夏……”盖殷悲伤地喊出了她的名字,缓缓打开眼睛。这不是盛夏,现在这个盛夏已经和以前那个差别太大了。是席岑让她改变的吗?!“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能做什么?我和你一样都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我们没有区别,都是毫无还击之力的人。”盛夏绝望地坐在地上,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现在的我只能做他的玩偶,任由他支配!”
“别这样好吗?你这样我很担心。”盖殷心疼地说道。
盛夏没有理会他的话,看向他转移话题:“伤口还疼吗?”
“疼,撕心裂肺的疼……”盖殷一语双关,他心里的伤痕比起身体的伤痕更加疼痛。
是什么在掌控着他们?是什么在玩弄着他们的命运?原本好好的一段感情为什么会演化成现在这么复杂的场面?
盛夏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着急,反而淡漠地笑了笑,说道:“盖殷,你要永远记住今天的痛,如果有出去的那一天,你绝对要把这份痛加倍还给他。知道吗?”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盖殷一愣,盛夏居然会说出这些话。原来恨是会让人改变的!
“我记住你今天的话,总有一天我会加倍还给他的。”他说的很坚定,眉宇间也透露着坚定的气息。
盛夏安慰地笑了笑,眼前逐渐模糊,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
卧室内
席岑洗了一个澡,换了一套衣服走了出来。床上躺着盛夏,瘦小的身躯被一张宽大的毛毯盖住,更显她的弱小。
头发还带着水珠,席岑轻轻擦拭干头发后,掀开盛夏身上的毛毯。
冰冷的空气贯穿着盛夏的身体,寒冷让她从梦中醒来,睁大了瞳孔,她恐惧地看着席岑,抢过他手中的毛毯紧紧握在自己胸前,一脸警惕地望着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盛夏环顾四周,她已经在席岑的卧室里,躺在了他的床上。
“你别过来。”盛夏不断向后退,直到背部紧紧贴在床头,她恐惧地缩成一团。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死死盯着席岑,咬着下唇。
她看着刚洗完澡,身上还带有水珠的席岑,地下室里的场面一遍又一遍从她脑子闪过,挣扎的痛苦,她永远都无法忘记。
下身的疼痛仿佛也在提醒着她那段可怕的经历,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扯动着伤口,让她忍不住颤抖。
“我就那么可怕?”席岑坐在床头,双眸直视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盛夏猜不透他的心。
她不说话,但身体却在瑟瑟发抖,为什么会那么恐惧他?为什么会害怕他靠近自己?盛夏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反应,但她此刻只想逃离这里。
“为什么要逃跑?”席岑再一次逼近她,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抬起她的下颚,严厉地问道。
盛夏眼神里的畏惧显示着她的内心,她的手始终都抓住被子,身体缩成一团。她没有说话,因为席岑的可怕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席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耐烦,毫不留情地对她吼道:“说话!!!”
盛夏被他的吼声吓得一愣,迟疑了很久,她缓慢地说道:“没有,没有想逃跑!”
“你还狡辩?”席岑眉峰一挑,幽幽地说道:“你不是想逃跑为什么要跟着盖殷走?还定了今天晚上的机票?难道你就那么想从我身边逃离吗?”
盛夏使劲摇头,“不是的,我有想过不逃,我有迟疑,真的。是真的!”
“但你还是逃了不是么?”席岑嗤鼻一笑,对盛夏的这个解释显然不相信。“为了得到你的心,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把你从盖殷的手中抢过来,然后慢慢了解你,体贴你,对你好。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