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医院病房里静谧无声,唯有医疗仪器发出细微声响,仿佛在低语着时间的流逝。盛夏缓缓睁开双眼,只觉浑身乏力,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喉咙更是干渴得仿佛要冒烟。她的目光在病房里缓缓扫视一圈,第一眼便看见了守在床边的席岑。
“我……想喝水。”盛夏声音微弱,干裂的嘴唇艰难开合。
席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赶忙起身,快步走到一旁倒水。他端着水杯回来,小心翼翼地扶起盛夏,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盛夏喝了水,稍微缓过神,下意识看向自己扁平的肚子,手颤抖着摸上去,脸上满是焦急:“孩子?我的孩子在哪?”
席岑微微皱眉,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安抚似的拍了拍盛夏的手:“孩子现在在早产室,很安全。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先别急。”
盛夏情绪稍微平复,可内心的不安与恐惧却在逐渐蔓延,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她此刻无比渴望能有一个温暖的依靠。她抬眼看向席岑,眼中满是无助与依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轻说道:“席岑,我好害怕。” 说着,她的眼眶又泛起了一层泪花,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
席岑微微一怔,盛夏这次生育所遭受的痛苦,他又何尝不知。从得知她怀孕的那一刻起,他便满心期许,却也时刻担忧着她的安危。看着她在手术过程中经历的煎熬,他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此刻,看着怀里这个脆弱的女人,他恨不得能把她揉进自己的心里,替她承受这份罪。
随即,他眼中涌起无尽的温柔与怜惜,轻轻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盛夏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弄疼了她。
恰在此时,盛夏又想起什么,目光直直地盯着席岑:“盖殷呢?他在哪?”
席岑身体微微一僵,沉默片刻,脑海中闪过盖殷的脸,缓缓开口:“他现在应该在看孩子。”说完,避开了盛夏的目光。
此时,江穆阳刚好结束查房路过病房,不经意间听到这番对话,脚步顿了顿。他心中满是好奇,那个叫盖殷的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和席岑之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江穆阳眉头轻皱,眼神闪过一丝探究,但很快压下这份好奇,深知现在林盛夏的安危和情绪稳定才是首要之事。
他推开病房门,走到盛夏床边,脸上挂着职业性的温和笑容,目光依次看向席岑和盛夏,开口说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盛夏,你的子宫成功保留下来了。” 说完,他又微微侧身,眼神专注地看着盛夏,带着点俏皮的口吻补充道:“我可是第一个告诉你哦。”
盛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
江穆阳接着说道:“在手术中我们发现,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一直保持着一种保护你的状态。你腹部原本可能遭受严重伤害的地方,几乎没有大碍,这都多亏了这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儿子在保护你。”
江穆阳见此情景,轻轻拍了拍盛夏的肩膀以示安抚,随后转身走向一旁的席岑。他微微挑眉,轻声问道:“老席,听到这些,高兴吗?”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捶了一下席岑的肩膀,认真地说:“可算是熬过这一关了。”席岑微微点头,目光始终落在盛夏身上,神色复杂。
江穆阳走后,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席岑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盛夏,孩子毕竟是早产,生产的时候发现……有先天性心脏病。”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盛夏的心口。盛夏心口猛地一疼,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不!这不是真的!”盛夏终于崩溃,歇斯底里地呐喊起来,声音中满是绝望与痛苦,“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孩子,他那么小,他做错了什么?”她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喉咙像是被堵住,可还是拼了命地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
“我要见见他!”她近乎疯狂地朝着席岑喊道,双手紧紧抓住席岑的胳膊,指甲都陷入了他的肉里,“我现在就要见他!”她激动的哭喊着,仿佛只有见到孩子,才能确认这一切不是一场噩梦 。
席岑看着盛夏这般痛苦,心中满是不忍,他用力吞咽口水,艰难地点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好,我这就带你去。”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盛夏,动作轻柔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