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怎么会这样慢呢,这王府离的也不远啊,是不是这轿夫脚力不太行啊。
我之前骑马的时候分明快的很啊!
算了算了不提了,反正我如今这腿疾也是不能再骑马了。
唉。
难不成是我太心急了?
我耐着性子等待着,这红色轿子总算停了在了王府门口,我掀开帘子,发现我们一行十人都是葱王府得侧门进去得。
我的脑中闪过一丝震惊,果然这不经历他人事,怎么会理解他人意。
难怪这市井里流传的话本子里写的宁做穷人妻不做贵人妾,原来这嫡庶之间竟有这莫大的区别。
只因我家中关系简单,爹爹只有我娘一位夫人,我和我的哥哥们都是家中嫡子,终究只是年龄大小不一样罢了,因而我实在是没见识过这番嫡庶有别的场景。
不过,我本就是这大好男儿,本就不必像女子那般依附夫君的庇护,所以这侧门正门对我来说都只不过是一道门罢了,无需挂怀。
我进入王府已经足足有月余了,但是始终都没与萧兰因有过正面相见。
说起来也怪让我羞耻的,那天我提心吊胆地生怕萧兰因会不选我,还想着法子往衣袖里偷偷藏了几瓶泻药,想要在我竞争对手的吃食里下药,让他们从此再也无力与我竞争。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根本就没有亲自来见我们,只是派了她府中的一个大丫鬟代为接待与传话,还把我们十人一并收了住进一个院子里 这让我感觉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紧攥着袖中那几瓶根本无处施展的泻药,欲哭无泪,只能恨恨地跟在那领路侍女的身后,随着其他九位面首一道前往歇脚院落。
萧兰因始终不来见我们,我便主动接近王府内的其他面首,想借此打听一下王爷的行踪,以借此趁机促成偶遇。
果真,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我有一次与一位叫叶钦和的面首月下对酌之时,竟还真套出了些有用的信息。
钦和兄这人平日里待人甚是和颜悦色,无论是对仆从还是达官贵人皆是一视同仁,从不会因你地位高而高看你一眼,也不会因你地位低微而就轻视你。
而我与钦和兄的友谊大抵是因为萧兰因吧,想必他是因为怜惜萧兰因的腿疾,才转而怜惜与她相同遭遇的我吧。
没错,我知道钦和兄爱慕萧兰因。
当然,这一切还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的,没办法,这钦和兄的嘴实在是太难套出话来了,但是他的眼神又属实无法骗到我。
那天,我因急于寻钦和兄与他拉近关系,便去了他所住的小院寻他,可他并不在,我便在王府内四处寻他。
可苦寻不到钦和兄的我竟无意中发现了萧兰因的身影,她坐在轮椅上不知在花园里种什么我不认识的花。
没想到她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如此雅致,这倒让我对她改变了一些看法,所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大概便是如此了吧。
我不忍心打扰她种花,便将轮椅停了下来,这样轮子压在地面上的摩擦声便会小了很多,不至于太过刺耳。
可人一旦从运动状态转换到静止状态,便会很容易发现很多之前匆忙时没发现的事。
就是那么巧合,我在一棵大树后发现了正偷窥着萧兰因的叶钦和,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总算是找着钦和兄了。
我朝树后的钦和兄招了招手,可他好似没看到我一般,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我急地手舞足蹈的,可钦和兄却一直无动于衷,他的视线始终只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那就是萧兰因!
那一刻,我看到了钦和兄控制不住弯曲的嘴唇与温柔似水的双眸。
原来钦和兄竟爱慕着萧兰因!
我的眼眸里顿时流传出震惊与喜悦之色,震惊是因为萧兰因的面首之中居然还有真爱存在,喜悦是因为叶钦和爱慕着萧兰因,所以他必定会经常跟踪萧兰因,那可不就能快速打探到萧兰因的消息了嘛。
从那以后,我隔三差五地便请钦和兄去我房中喝茶排优解闷,而钦和兄念及我患有腿疾,往往欣然而来从不推却。
钦和兄这人可真不错啊,只可惜我却要这样辜负他利用他,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只能更加频繁地往叶钦和屋子里送些茶水点心画卷了。
就这样,我与叶钦和渐渐地熟络了起来,每逢佳节至,我和叶钦和也会偶尔小酌几杯,抒发一下平日积聚在胸中的闷气。
他平日里从不提及萧兰因的事,也就在这时,他才会和我聊上几句萧王爷的事,语气却也只是淡淡的,像是不掺杂任何感情的样子。
钦和兄啊,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极会隐藏之人呢,这般隐忍,我都有点看不下去啦。
但既然看破不说破,我还是别戳破他人心事了吧。
我本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平静而又默默的暗恋着萧兰因的。
可有一天晚上,分明并非是什么佳节庆典,钦和兄竟破天荒得带了一大坛青梅酒过来与我同饮。
我认得,那青梅酒分明就是他刚入王府当面首时亲自在树下埋的。
这难道不是他用来准备和萧兰因共饮的酒吗?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挖出来还和我共饮了?
钦和兄那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伤心呢!
那一夜一坛子青梅酒入肚,他竟少见地发了疯,嘴里颇有些口不择言的趋势,我连忙想要制止他。
可显然并无成效,我听说他还是在殿试时辱骂了圣上才沦落到和我们一样的境地的,现在看来果真是不假,他的口才还真是不减当年啊。
只听他一直在拼命的在问候圣上他十八代祖宗,还毫无忌讳地知乎圣上的大名,说他忘恩负义,虚情假意,是个十足的伪君子,有他这样的国君在怕是要灭了国。
我知道,他这是在怪罪圣上不来看重病得萧兰因,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却只听到钦和兄砰地一下醉倒在桌上,嘴里还喃喃地喊道,兰因,你当真就不能看看我吗?像圣上那般阴险卑鄙无情无义的小人,你为何就这般死心塌地呢?
唉,钦和兄啊,要不你就彻底死心吧,对方可是圣上呀,你拿什么去和他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