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
如简在一个县里落脚,他计划着下一次该去哪里,最近走过了好多地方,有的村已经没人了,有的城严密封锁,还路过一处战场,那里坑坑洼洼,鲜血洒满了地面,这次战斗已经过去几天了,战场上的尸体已经被埋了,唯有血液残留在土地上,都不再鲜红,雪花会覆盖这片区域,直到任谁也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一处战场。
如简走在大街上,快要过年了,街上的行人反倒是多起来了,如简四处逛逛,看到什么有趣的……也没钱买,反正就看看,看看不要钱,说起来好久没去揭榜了,上次的赏金快要用完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带的土匪强盗好像多了一些,之前去杀人的时候看他们那样子像是逃命一样,难道是哪边又打仗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相互簇拥着如简,如简在人群中流动,像溪流带动着漂浮的树叶。
然后如简就站住了,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人群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过路的人都在惊叹,世界上居然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双胞胎?两个人就像是镜面一样,没有人能分得出二者的区别。
如简突然笑了一下,笑地没有逻辑,让他面前的溪都有点疑惑,“好久不见,老哥。”最后,如简向溪打招呼。
“好久不见。”溪向如简回忆,两个人好像快三年没有见面了,现在溪终于找到如简,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感觉二人只不过是几天没有见面一样。
两人在客栈里聊天,太久没有见面,溪有很多话想要说,
“当初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溪随口问一句,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但是总要问一句然后开始话题。
“老爹都那样了,我不走还等他揍我啊。”溪也是随便说说,当年的事被他简化了,实际上其实没有这么简单,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他就不会离家这么久。
溪叹了口气,“那么你跑那么快干嘛,我可以和你一起离家出走。”
“如果你也走了,那么老爹、老娘谁来照顾,姐姐的婚约又要由谁来撕毁。”如简扭头对上溪的眼睛,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对视,就像是照镜子一样。“凭她自己么?”
溪低下头,没有反驳如简的话,两个人都没有再发话,过了好一会,溪才说:“你走以后,老爹又给姐姐物色了一个女婿。”如简震惊地看向溪。
“当年就是因为老爹让姐姐嫁给一个某个贵族家的儿子,咱兄弟二人,包括姐姐都极力反对,但是老爹就是这么一意孤行,我们因为这件事吵了好久好久,当时你小子就没有怕过自己的爹,即便被打了很多次,你都一直反对姐姐的婚事,然后爹劝不了就跑那贵族家里闹……最后婚约是被毁了,但你也快被老爹打死了。”
如简听溪回忆往事,也是苦苦地笑一笑,溪也是苦苦地笑笑,然后继续说:“你被老爹这么一打,然后就跑了,再也没回去。”
如简没有听溪后来的诉说,问:“所以姐姐后来怎么样了?”
溪也扭头看向如简,“我也冲到别人家里闹,也差点被老爹打死,然后我就出来找你。”
如简愣了一会,“哈哈哈哈……”如简和溪坐在凳子上,两个人一起这么欢乐地笑着,他们可以想象地到,连续这么闹两次,估计老爹接下来好长时间都不会物色女婿了;而且他们这连续的行为估计可以把老爹气个半死,父慈子孝……
“哈哈哈哈……”
两个人好久都没有这么愉快地聊天,也好久没有这么一起欢乐的、发自内心的去笑了。
笑了好久,溪抹掉眼泪,问如简:“接下来你肯回去了吗,老娘好久没看到你,她有点想你了。”
如简想了一会,“好啊,我也挺想她的,那什么时候走?”
“不如就明天早上?”溪开心地问,他没有想到,劝如简回去竟然这么简单,简单到感觉不真实。
“好,那明天一起床就走。”
今天晚上,溪舒舒服服地躺着,好好地睡了一觉,这是他三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时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安心过,溪想着,等回去以后过一段时间就去竹项城,去看看加利之他们现在怎么样,也许明齐和沉康现在已经很强了吧。
第二天,溪早早起床,洗漱之后,鸡鸣声才响起,溪走向如简的客房,如简当时非要开两间,溪觉得他是在浪费钱。
溪敲敲门,房间内一点声音都没有,溪笑了笑,这么久过去了,如简还是这么爱睡懒觉。
溪加大了点力度,再敲敲门,这次敲了很久,门还是没有开,这下溪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溪尝试打开房门,结果很容易打开了,房门没有锁。
溪走进房间,床上没有人,被子铺的整整齐齐,溪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如简的身影,最后,溪在桌上找到一封信。
溪笑笑,原来如简还是不愿意回去,即便自己找到了他,他还是会想方设法地逃走,溪坐在桌子上,打开了信,上面的内容的确是如简不愿意回去,也让溪不要再去找他了。
溪找了如简将近三年,结果最后找到如简,也不过是简单见了一面。
他终于明白了,昨天为什么如简看到他然后这么欣然答应自己回家的邀请,想起昨天的聊天,溪只感觉如简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有着什么目的,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想回去吧。
溪将信收好,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现在感觉好累,明明刚睡醒,但就是好累,不想走一步路,不想再动一下……
“混球。”溪轻轻地说。
如简已经跑了很远了,他停了下来,回头望一望,城早就看不见了,望过去的只有一望无际的山野,如简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老哥,但是他已经不会再回去了,因为自己其实早就被老爹驱逐了家族,其实他已经没有“落弃”这个姓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漂泊在这天下的无根之人。
“混球就混球吧,再见了老哥。”如简也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