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跑来的身影,江妄眼底的冷戾化开染上一层桀骜的痞气,他低头说了句什么,站在对面的女人明显一怔脸色变得铁青。
黎恩跑过来,心疼地去摸江妄半面有些红肿的脸。
她那双清透的眸子带着怒意,“你凭什么打他?”
赵秀珠怒意不减,冷哼一声,“像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小姑娘年龄小没经世事。我劝你离这种杀人犯败类远一点。否则小心惹祸上身。”
黎恩气得两眼通红,纤瘦的身体挡在江妄跟前,“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这人有没有礼貌?”
“就这么说,不识好歹。”赵秀珠瞥了两人一眼,“真是失教。”
她转身想要上车,黎恩迅速拦住她,“你打人是不对的,道歉。”
江妄垂眸看着她那股冲劲儿,眼睛发酸,他狠狠抵了下腮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拉回怀里。
“走了。”
黎恩甩开他的手,按住车门,“你道歉。”
赵秀珠蹙眉,“江妄,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什么人?”
下一秒,一块灰色的方砖直愣愣地朝着车窗砸下去,车窗玻璃裂开花状。
“你干什么?”赵秀珠惊呼。
司机迅速下车,指着黎恩怒吼,“你是不是找死?你们这群杀人犯小流氓。”
话音刚落,黎恩丝毫没有犹豫,手里的板砖朝着司机的脚扔过去。她的动作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我的脚。”
江妄迅速把人拉进怀里,眸色里的淡漠被紧张击碎,他握住她沾了灰的手查看。确定没受伤后,把人扯到身后。
司机抓起来想要砸下来的板砖被江妄的眼神震慑住,指着黎恩怒骂了句,“你个小流氓,你活腻……”
话没说完,江妄抬脚把人踹出去几米远。
那张痞肆难驯的脸上带着骇人的疯戾,声音冷幽低沉,他扫了眼地上抱着脚嚎叫的司机,看向赵秀珠,“死一个不够是吧?”
赵秀珠脸色一变,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着,“你!”
她恨恨地跺脚,看了眼地上的司机,“走。”
司机一瘸一拐看了眼黎恩,“你给我等着。”
本是一句示威的假大空出气警告,却不料话音刚落,人就被掐住脖子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
已经坐到副驾驶座上的赵秀珠尖叫着下车,“江妄,你干什么?”
黎恩拽住他的袖子,轻轻扯了下,“江妄。别。”
江妄甩掉手里的人扔出去,看了眼惊慌失措的赵秀珠,“有事冲我来。”
一身残伤飞出去的车子,黎恩收回目光,挪动着步子挨到他身侧。
小猫似地两只小爪子在他领口上下乱挠,“别气别气。”
江妄冷着脸掀起眸子,拎着她的手腕又检查一遍,“手不想要了?”
弹钢琴的人需要保护好自己的手,这是对自己对专业的负责。尽管黎恩平时自己也是很注意,江妄比她更在乎。
看他要生气,黎恩委屈巴巴地抿嘴两只小手伸到他跟前,娇气得很,“板砖太沉了,手疼。”
江妄拿着她的手轻轻晃了下,挑着眉梢看她,“疼就长记性。”
“你亲一下就好了。”
江妄别开头笑了,舌尖狠狠抵了下腮,“哪学的讹人?”
黎恩鼓鼓嘴,哼了声,“不亲算了。”
他混不吝地笑了下,把黎恩捞进怀里吻了下她的唇,吻得很用力,“这样管用吗?”
黎恩耳根一下全红了,“我说的是亲手。”
“好,那再来一下。”
黎恩跑开,“流氓,不来了。”
扫墓结束,一群人从山上下来。
江妄牵着黎恩下山,“跟我走,还是和他们一起?”
这话说的,像是选择权在她这儿一样。
黎恩故意转身逗他,“我跟芊芊一起。”
人还没转身,被扣着腰一把捞入怀中。他毫不避人,放肆张扬地含她的耳垂,“你谁的人?嗯?”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卢迪黑着脸往下冲,路过江妄时狠狠撞了他的胳膊一下,“你忍忍能死啊?给不给单身狗一条活路?”
在最后一个台阶没注意,整个人趔趄着摔出去爬到了一个无字碑上。他迅速弹跳开,九十度弯腰不断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冒犯。”
“对不起,要怪就怪他们那些秀恩爱的人,我和你都是一样可怜的物种,我好人你好鬼,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明年再来我一定给你带点礼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嘟囔着罪过罪过,一溜烟跑了。
黎恩抱着江妄的胳膊下山,整个人的重力压在他身上,“跟谁走不一样?”
“不一样。”
阳光下他那模样桀骜,难驯,“黎之恩,你敢跟别人走试试?”
黎恩哼了声,软话硬说,“我才不试呢。”
“江妄,你外婆和你妈......她女儿关系一直不好吗?”
“她出轨,外婆说丢人就断绝关系了。外婆身体本来就不好,事情一闹大被气晕后送进医院再也没醒过来。”
“那你外婆是不是很喜欢你?”
江妄漫不经心地笑了声,“不知道是喜欢还是可怜,对我挺好。”
“肯定喜欢啊。”
江妄没说话。
黎恩又说:“我也喜欢。我们都喜欢你。”
江妄闷声笑了下。
侧脸看了她一眼,指尖轻弹了下她脸颊,“偷糖吃了?嘴这么甜?”
黎恩握住他的手,四目相接,她两只手捂住江妄的耳朵,说:“江妄,别听那些话。”
“你很好。他们的错惩罚的应该是他们不是你,你是受害者。是他们对不起你,对你不好的人不用放在心上。”
“是她不配做母亲。”
江妄眼睛涨得发酸,指尖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下,他痞里痞气地笑了句,“我早都听习惯了。”
下一秒,黎恩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踮脚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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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快门咔咔咔咔。
赵朔宇揪住陈芊芊的胳膊往右移,“教你多少次了。找对角。”
“闭嘴,老娘愿意。”陈芊芊不肯动。
强迫症大发的赵公子,咬了咬牙低声说:“你再和我对着干,老子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有病。”陈芊芊气得踩了他一脚,“烦不烦你?你去找你的莺莺燕燕行不行?别来招我。老娘愿意怎么拍就怎么拍。我又没拍你,我又不是狗仔。”
赵朔宇不知道被哪句话激怒。
阳光下,陈芊芊骂骂咧咧被赵朔宇拎着脖子塞进车里。
陈芊芊挣扎着被按到了后座,扣上安全带,“赵朔宇,你干嘛?”
坐在副驾的卢迪回头一脸问号,“你俩鬼附身了?”
“下去!”两人异口同声。
“…………”
卢迪怒轰轰摔门离去,实在气不过冲回去踹了车门一脚。
———
江妄眸光从照片上收回。
或许因为那个吻,他对秋天不再那么抗拒。
也许是因为爱到了想爱的人,太幸福,这种灵魂交融的爱足以让他有容纳原谅一切伤害的底气和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