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门打开。
黎恩头发已经吹干,白皙的小脸细滑的皮肤在灯下水润如凝脂。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晶亮泛红,依旧能看出哭过的模样。
黎恩穿了长衣长裤,宽松的男士衬衫和一件亚麻的白色长裤。
开口时还带着鼻音,“不是有应酬吗?”“不想去。”
这性子傲得要命。
黎恩恍惚想起谁说过,能力足够的人,配得上狂妄这两个字。
江妄坐在梳妆台上,镜子里映出他痞肆桀骜的背影,他朝她伸手,黎恩走过去自然地同他吻到一起。
阳光透过窗户斜洒在两人身上。
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又错开,又重叠。
反反复复,就像是他们的人生轨迹。
…………
他嗓音沙哑,带着蛊惑的撩拨吻着她的后颈,“恩恩,别怪我。”
“什么?”黎恩没听清他的话。
他笑得痞混,低头在她唇上吻着,“想进去。”
“………”
——————
LN会所。
“你确定能把她治好?把痛苦降到最低?”
霍庭宇冰冷的眸子里带着睥睨的高傲,“想清楚了?”
江妄咬着烟,深邃的桃花眼冷冽,掀起眸子盯着他。
霍庭宇一脸笃定,“能。”
江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如果不能呢?”
“江妄,你没资格和我这么说话。”霍庭宇冷幽幽地说,“而且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阳光下江妄那张脸肆意张扬的傲气,却唯独没了痞气,“你有多少把握?”
“百分百。”
四目相对,是男人才懂的斗争暗火。
江妄修长性感的指骨捏着火机把玩,“次啦”一声火苗蹿出,猩红的火光里他桀骜,不驯,“成交。”
一命换一命。
他贱命一条,换她。值得。
太值了。他赚了。
江妄低头点烟,薄雾里他掀起眸子,“戒掉的时候把痛苦降到最低,要她安然无恙,要她余生安好。能做到吗?”
霍庭宇挑眉,讽刺地笑了声,“她在m市跟我的那几年,过得很不错。”
“假的成不了真的,不用这么自欺欺人。她就算真的和你在一起了,是平等自由恋爱也不是“跟”。”
霍庭宇没接话,胜利的眸光一寸寸压着他。
江妄懒得计较这些,“越快越好,她很痛苦。”
霍庭宇扔了份文件给他,“这个看你的决定。”
江妄翻了几页,目光迅速掠过内容提笔签字,没有任何犹豫,“医疗团队和主治医师我要见一面。”
“下周一。”霍庭宇挑眉,“那墓地?”
“确定恩恩无事,墓地的钥匙会有人送到你手里。”
霍庭宇轻蔑地笑了声,“怎么?你人都走了,还有人能替你控场?”
江妄掀起眸子,桃花眼底投射出笃定的桀骜和杀气。
几秒后。
江妄收回眸光,冷戾的声音和态度也随之消散,“别欺负她。你要什么尽管开口,我有的我都给。”
霍庭宇神色淡淡,可眼底的冷蔑却一点点消退,“你从来没用这个态度和我说过话。”
江家和霍家是不共戴天的仇,他们两人是压着人命的死丑。霍庭宇的印象里,江妄这人桀骜难驯,全身硬骨傲得要命。骨子里带出来的狂妄野性很难消杀。
有些人是哪吒命,生来就是魔丸。狂妄难驯,一身硬骨睥睨万物,连命运都不敢让他肆意疯长,总要时时刻刻压着他。
他像是疯长的野草,命运惧怕他遇火燎原,也偏爱他烧不尽的生命力。
霍庭宇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如果没有那么多事情,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抛开所有的东西,我挺佩服你的。”
江妄这样高傲的人,却肯为了黎恩主动向他这种死敌低头。
霍庭宇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在百城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当时笃定如果恩恩的毒真的没办法戒,你会陪着她走。”
可他没想到,江妄真的会为了黎恩向他服软到这个地步。
宁可手起刀落断命也绝不低头半分的少年,会用哀求的语气和他说出这些话。
江妄修长的手指弹了下烟灰,“别说没用的。这边的事情我会安排好,医疗团队和医院的环境我都要见。恩恩身边我要留我信的过的人,随时保护安全。”
霍庭宇眉宇间带着极稳的沉着,“可以。不过你打算怎么和恩恩说这件事?她那个性子不一定能接受治疗。黎恩现在都抗拒,更何况是......那样的情况?”
江妄喉间溢出低笑,阳光下笑容痞肆,“怕了?”
霍庭宇表情淡淡地,“怕她为了你殉情。”
江妄肆意轻笑,“那就证明你输了。”
霍庭宇定定地看向他,“我不会让她死。我不仅要得到,还要守住。”他语调冷幽幽地开口,“从我确定喜欢上她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把她交给别人。我们一起淋过雪,我要和她白首偕老。”
江妄没说话。
他上扬的眼尾压着复杂,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保护好她,别让任何人欺负他。包括你自己。”
霍庭宇声音很沉,“当然。”
话音刚落,电梯“叮”一声开了。
黎恩提着保温桶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一怔。
她后退两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这话是对着江妄的,甚至她没再给坐在对面的霍庭宇一个眼神。
霍庭宇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眸光扫过黎恩的脸时,定定看了眼,“你瘦了。”
黎恩眉心微蹙,“你眼盲?”
江妄轻懒的笑意带着宠溺,握住她的肩膀把人拢入怀中,“霍总,不送。”
霍庭宇目光带了丝心疼从黎恩身上收回。
看着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黎恩眸色带着狐疑看向江妄,“他来这儿做什么?”
“赵秀珠让她来要墓地。”江妄漫不经心地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放好,扣着她的腰把她抱入怀中,薄唇在她耳后压下去,狠狠嗅了下她发间的味道,“不是去玩了吗?怎么中午过来了?”
“给你送饭。”
“谁做的?”
“阿姨。”黎恩委屈巴巴地邀功,“菜是我在农场摘的,摘了好久腰好痛。”
江妄手掌撩开她的衬衫,笑得蔫坏,“来,我给你揉揉。”
黎恩禁不住他挑逗,缩着肩膀往外躲,“你别碰我。”
江妄逗弄她两句,捧着她的脸低头用力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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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下了雨,车轮压过柏油路面带起泥点雨滴。
赵朔宇从车上下来直奔LN会所顶层,办公室的门“砰”一下被踹开,站在办公桌前的员工被吓得蜷缩了下脖子。
“你出去。”赵朔宇的声音带着粗喘,声音里有无数情绪,“出去。”
员工吓得化成一溜烟飘出去了。生怕被抓住,当靶子。
“江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谁给你点火了?”江妄靠着椅背轻懒地笑了下,“你炸成这样?”
赵朔宇脸色铁青,“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妄低头点了支烟,笑意痞肆扬扬下巴,“你坐下,我就告诉你。”
赵朔宇咬了咬牙,拉过椅子坐下,“你说快点。”
“李峰的那个药叫三月散,是黑市出来的毒品。注射后会全身剧烈疼痛,第一个月发作疼痛程度和分娩程度差不多,第二个月就像是全身筋骨被挑断,第三个月会意识破散。没有人能熬过三个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