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安屿跟林佳佳走进来,问一旁的婆子,“父亲母亲呢?”
不等婆子回答,林佳佳就看见里面站着的冷玉修,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语气不善,“你怎么还好意思过来!”
冷玉修没什么心情回答她,身旁的林安屿拉了一把林佳佳坐在椅子上,不想让她在闹。
林佳佳一问婆子才知道,父亲母亲是在里屋商量潘家要上门提亲的事,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靠在椅子上一脸得意的看向冷玉修,“表妹有福了,我听说潘公子家的钱能把人压死,你去了以后只要好好服侍他,别惹怒他,一定能穿金戴银,可比你现在这副穷酸样子好多了。”
冷玉修听着这话,在看林佳佳那副嘴脸,眼里都是冷意。
林佳佳看着冷玉修竟然敢无视自己,先是一愣,接着朝她皱眉骂道,“我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冷玉修看了一眼林佳佳,即便心里不悦,也没有表现出来,“这么好,表姐怎么不嫁?”
林佳佳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冷玉修,“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反了天了?”
冷玉修身形未动,看了林佳佳一眼,头疼的不想理会。
房嬷嬷怕老爷听见又打小姐,立马上前扶着林佳佳道,“老爷和夫人在里头商量,这会儿闹起来,吃亏你还是你。”
林佳佳听了这话才忍下脾气,朝着冷玉修冷冷的哼了一声,又坐下去。
林安屿等的不耐烦了,朝着房嬷嬷问,“怎么还不出来。”
他还约了兄弟们出去喝花酒,听小曲呢。
房嬷嬷恭敬地答,“应该快出来了。”
外头的天色渐渐暮了下来,里屋的林省克和闵氏之间的谈论隐隐约约传出来了几声。
虽听不清楚,但也知里头是在争吵。
又过了一会儿,里屋的门终于被打开,林省克一脸愁容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看了冷玉修一眼,招手让她过去。
冷玉修走到林省克身边,他的眼睛带着浓浓愧疚,“玉修,听你大舅母的吧!”
听到这里,冷玉修的心已经凉到了鞋底,她就知道林省克这个耙耳朵靠不住。
冷玉修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抬眸看向林省克,眼眶微红,“我能不能跟大舅父单独说句话。”
林省克一顿,看向冷玉修,“你想说什么?”
冷玉修依旧看着林省克的眼睛,“玉修要说的话只能与大舅父单独说,旁人听了不好。”
林省克看了一眼林佳佳跟林安屿,点了点头,让冷玉修跟着他去偏殿。
林佳佳看着冷玉修跟着父亲往偏殿走,皱眉道,“她该不会不想嫁给潘公子,又窜到父亲吧?”
旁边打瞌睡的林安屿听完惋惜一笑,抖了抖腿,看向林佳佳,“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
林佳佳看出哥哥那副被勾了魂的样子,挖了他一眼,“她能有我漂亮?”
林安屿没有回答,脸上的神情却给了林佳佳答案。
他的眼睛从进来就没离开过冷玉修,直到那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了偏殿,他才收回视线。
偏殿的冷玉修站在林省克的身边,微微低着头,温和的眸子一如既往地安静。
就连林省克见了冷玉修的容貌心底都在惋惜舍不得,当年林丝雾可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女,她的女儿更甚于她。
这般漂亮温婉的侄女,交给潘常立那个纨绔,实在可惜。
可子女婚嫁这种事,都是由家里夫人做主,闵氏既已经答应了潘家。
他又得罪不起,至于他惧怕的大司空,现在都没来看一眼,可见并不把冷玉修放在心里。
权衡再三,他也只能答应。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对不起妹妹,对不起侄女,从她过来又被闵氏和林佳佳欺负,他心里更加愧疚低声道,“你嫁过去,我会给你多准备一些嫁妆傍身,还会给你选个得力的人帮你。”
“在潘府,你只要哄好潘公子,不出错,凭你的容貌,讨得他欢心,不成问题的。”
“等你生下孩子,说不定还能稳固地位,也会有自己私产,比在林府好。”
冷玉修心里的讽刺已经快要压不住,手里的丝帕被她紧紧地捏在手心,才勉强稳住情绪。
她红着眼抬头,看向林省克,轻轻道,“大舅父可想过,我嫁到潘府,外头会怎么说林府。”
“堂堂忠武将军府,攀附商贾,把无依无靠的孤女嫁给潘家做妾,您的忠勇会被人诟病,说您利益熏心。”
“一个武将,有了潘家的银钱支持,皇帝也会忌惮您,怕您私下屯兵有不臣之心。”
“再有,潘家手眼通天,我嫁进去,入潘家族谱,我的身份必定泄露,到时候外面少不了些闲言碎语,林家自然会被旧事重提,失了体面。”
说完冷玉修拿着帕子抹泪,梨花带雨道,“侄女不想为难大舅父,但刚才那番话也全是为了将军府,和舅父着想。”
说着冷玉修又想到了什么,仰头看向林省克,语气悲悲切切,“侄女帮过大司空,这件事我要是向他求助,他定会帮我,到时候只怕大舅父在大司空心里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省克一听冷玉修的这番话,倒是有些道理,潘家树大招风,潘常立在京中臭名远扬,哪个好人家会把姑娘往火坑里嫁。
况且他还有官职在身上,这要是传出去,他往后在官场上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还有大司空是皇帝的亲侄子,这般得罪了他,一气之下,在皇帝面前告状怎么办。
毕竟他把冷玉修送回来的时候,还嘱咐了让他好好照顾。
林省克皱着眉在屋里踱步,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他确实无法解决。
接着他又听到冷玉修过来说,“那日大舅母让我去汤泉宫取耳环,就是潘常立埋伏了我,是大司空救的我,我打了潘常立,他一定恨毒了我,只等我嫁进去,把我弄死,大司空回来,你也交不了差。”
林省克听到这里,心里更愧疚了几分,心里暗骂潘常立这个畜生。
他叹息,“难为你这个时候还为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