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霖彻底绝望。
他一件事也没办成,慕平川没能杀掉,迫害蔺洵的计划又功亏一篑,连同党也跟着暴露,甚至牵连林氏……
他整个人像是散架般瘫了下去,目光空洞,语调麻木,念念有词的说,“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后又突然暴怒而起,疯疯癫癫,因为挣脱不了押着他的两个桃花卫,只能像疯狗似的朝着对面大喊,“杀了我,杀了我……”
他已经是一心求死了。
毕竟以蔺洵的手段,有的是法子能让他生不如死。
蔺洵不想再听他狗吠,吩咐下去,“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来人,带他下去审问,本王要知道所有叛王余党的名单!”
天枢领命。
随后叫了人进来,给慕长霖戴上枷锁,押了下去。
林氏醒来时,正好瞧见慕长霖被押走的一幕,也看见了慕平川正活着站在面前。
惊讶之后,又是无尽的恐惧。
感觉到腹部的剧痛,好似有东西在不停下坠,林氏痛苦的喊,“好疼,好疼……快帮我叫大夫!”
在场的人只是冷眼旁观,根本没人理会她的求救。
林氏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慕平川身上。
她拖着一路的血迹,朝着慕平川的方向爬过去,直到爬到他脚下。
她带着血的手,一手捂着疼痛的腹部,一手拉着慕平川的一片衣角,仰起头来,哭着求助,“侯爷,侯爷快救救妾身,妾身腹中有我们的骨肉,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没了吧……”
慕平川扯回衣摆,退后两步,似乎被她碰一下都觉得脏,冷着脸道:“林氏,你的所作所为,本侯皆已知晓,你身为侯府主母,不知廉耻也罢,还对继女如此恶毒,此番下场都是你罪有应得,怎还敢指望我会救你这个不知跟谁的野种!”
虽然慕平川没有在捉奸现场。
可眼下,扫一眼这屋子里景象,再联想刚才衣衫不整的林氏和慕长霖,大概都能猜到先前发生过什么。
林氏摇头不止,哭着喊着,“侯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妾身都是被逼迫的,这孩子,这孩子真是侯爷的亲骨肉……你就算不看在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看在胎儿的份上,快帮我叫大夫吧,不然来不及了……”
慕平川神色自若,毫无波澜,道:“林氏,那日我喝醉了根本没碰过你,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你比谁都清楚!”
林氏惊恐万状,浑身颤栗。
怎么会……
慕平川不肯碰她,离京之前,林氏特地把他灌醉了,爬上他的床,就是为了把这孩子来历做实。
难道他那天是装醉?
慕平川太累了,实在懒得再跟她多说废话,只是不耐烦的说道:“林氏恬不知耻,不守妇道,迫害继女,勾结叛贼,样样罪不可赦!
“来人,取纸笔来,本侯现在便要写休书一封,休妻!林氏母女即刻搬离宣武侯府,从此与我慕家再无瓜葛!”
林氏如遭雷击,反应过来之后,随即泣不成声,“慕平川!我为你照顾女儿,看顾侯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恼,你怎能如此狠心,仅凭猜测,说休妻就休妻!你这不是想逼死我吗!”
她原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还怀着身孕,丈夫又没有别的妾室,府上一切中馈都交由她打理,别提多风光无限,羡煞旁人。
可今日,若是就这么大着肚子被休弃,赶出侯府,让外头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说得多难听,她这辈子再也无法抬起头来做人,倒不如死了算了!
慕平川气势汹汹,质问,“侯府吃穿用度,样样都没亏待过你,若是你能善待笙笙,或许本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安安稳稳继续做你的侯夫人!
“可是你,跟那慕长霖做出那等苟且之事,还联合他想要谋害本侯,又送笙笙去冥婚……桩桩件件,我没取你的命,已经是念及旧情,心怀仁慈了!”
慕平川都顾不上伤势,奋笔疾书,写下休书便扔给那林氏。
一刻不停,便要与她划清界限,将其赶出侯府。
“来人,将林氏母女撵出府去!”
林氏看着休书,已经是万念俱灰。
当即失力的瘫倒在地,想说什么,却哑口无言。
蔺洵此时才出声,“林氏勾结叛党,本王还需押下去审问,侯爷没意见吧?”
慕平川面无表情,“林氏与我侯府再无干系,摄政王请便。”
蔺洵挥了挥袖子,外面便有人进来,要带走林氏审问。
林氏刺激过度,再次昏厥过去,却也照常被拖走了。
总算解决了眼前之事,众人都长舒一口气。
慕笙笙心下有好多好多话想跟爹爹说。
可是,慕平川重伤在身,连日奔波,回来也没来得及休息,早已经坚持不住了。
父女二人还没来得及叙旧,慕平川便满面痛苦,捂着心口,摇摇欲坠。
众人慌作一团,赶忙围上去搀扶。
慕笙笙也惊慌失色,吩咐,“快,送我爹爹回房休息!”
蔺洵也道:“去叫洛青。”
随后,慕笙笙的轿椅让给慕平川,让人将他抬回了侯府主院,他原本的住处。
慕笙笙一直期盼着父亲归来之日,所以专门派人每日打扫父亲的房间,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慕平川一回来直接就可以入住。
至于洛青,那日给慕长霖看诊之后,就暂且住在宣武侯府,所以很快也赶了过来。
已是夜幕降临时候,屋内点起了灯。
洛青忙前忙后,为慕平川治疗伤势。
慕笙笙则等候在外屋,如坐针毡,忧心忡忡。
蔺洵也坐在旁边,面上虽是沉静如水,可目光总是不经意的落到少女身上。
不多久,洛青为慕平川处理妥善伤口。
他从屋里出来,便在水盆里清洗手上血迹。
慕笙笙赶忙上去,望着他询问,“洛神医,我爹怎么样?”
洛青皱着眉,“侯爷真是吉人天相,上回的伤,要不是高人相救,已经差点要了他的命。”
都让洛青不禁好奇,这高人医术了得,也不知是何许人也?
莫非,就是宣武侯不远千里去找寻的那位苗医?
他找到了?
洛青又交代,“侯爷先前的伤势未愈,此番又伤上加伤,加之连日路途奔波,身心俱疲,伤势加重。今后可千万要静心修养,不可有任何劳累,还要切记每日外涂内服洛某开的药方,宣武侯虽身强体壮,也要个半年时间才能恢复如常。”
慕笙笙连连点头,将洛青交代的一一记下。
蔺洵听后,在旁道:“宣武侯既然受了重伤,可继续告假休养,等伤势好转,再行还朝复职。”
慕笙笙立即向着蔺洵行了个大礼,“多谢摄政王殿下,殿下对我们父女都有救命之恩,今后就是我们宣武侯府的第一大恩人。此番恩情,我们父女定然铭记于心,今后不论殿下有任何差遣,我们父女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笙笙赶紧先放话,这样,如果蔺洵今后提亲的话,爹爹也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一旁,慕平川太过虚弱,只能躺在床榻上,轻微的声音,跟着慕笙笙附和道:“此番若不是摄政王伸出援手,恐怕笙笙早已命丧黄泉,臣也必定尸骨无存,这份恩情,犹如浩瀚江海,难以报答,臣今后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先前慕平川谁也看不上,在朝中始终保持中立,此次蔺洵对他们父女都有救命之恩,他也甘愿今后效力于蔺洵,作为报答。
慕笙笙抬眸,带着些许期待目光看着蔺洵,也不知,他考虑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打算提起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