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斩秋几乎立刻就感觉到这栋房子变得阴森湿冷。
原来阿祟把灵魂碎片藏在这里面,温养着神像,也温养着这栋住宅。
沈霁带着她上车,那群被他叫来的人早已离场。她坐在副驾上,抱着手臂靠着座椅背。
沈霁没有将车发动,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身上,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抱歉,我监控了你的手机。”
男人的道歉来得恰到好处,宋斩秋转头看他,却露出一个有些好笑的表情。
“知道了,回家吧。”
沈霁有些错愕,更多的却是恐慌。
“你如果生气,我随你处置。”
“我不生气啊。”
宋斩秋接话时甚至没有停顿,声音轻快,似乎是真的不生气。
“我应该告诉你的,毕竟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对吧。”
宋斩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神色自然,甚至带着几分亲昵。
沈霁想要安全感,那就给他安全感吧。
后者闻言没有说话,默默发动了车子。
沿途的风吹得她清醒了许多,系统也没有再主动和她说话。
它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十分不了解她。
……
回到家,两人都对今天发生的事闭口不谈。
沈霁不敢提,宋斩秋是觉得没必要提。
她冲了个澡出来,男人一如既往地坐在沙发上,拿着他的平板,偶尔拿出笔勾勾画画。
似乎在家里他永远是这样,冷静自持得好像和她不熟。
“小沉。”
她的头发没吹,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就这样出现在他身后,叫出那个秘密的小名。
沈霁偏头看她,优越的骨相在光影下完美得像一个塑像。
“怎么不吹头发?”
他蹙起眉,让她在沙发上坐下,亲自拿来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修长的指节在发间穿插,宋斩秋看了看他丢在一旁的平板,已经熄屏了。
吹头发实在是件暧昧的事,他的指腹总是有意无意地碰到她颈间那块敏感的肌肤,带来轻轻的痒意。
“我们可以重新结婚吗?”
吹风机风筒里传出的声音让她的声音若有若无,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听清了她的话。
温暖的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炙热的怀抱。
他从背后抱住她,宋斩秋的脊背隔着几层衣料贴在他的怀里,透过几缕他的体温。
“秋秋说什么?”
他的嗓音低沉,唇瓣蹭在她的耳廓,摩挲着带来一点痒意。
宋斩秋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堵他的话:“你听见了。”
沈霁温热的手环住她的腰,低低笑了一声:“我还想再听一遍。”
“我们复婚吧。”
她半干的头发还带着几分潮气,无端为这个拥抱带来一点暧昧。
湿热的怀抱,像迷醉在夏日的酒窖里。
“求之不得。”
没什么,比法律层面上的夫妻关系更让人安心了。
沈霁摘掉眼镜丢在一旁,一手环住她的侧颈,顺着她侧头的位置吻了上去。
“沈霁,实时好感度九十。”
他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虽然克制收敛,但细枝末节间能感受到他浓烈的爱欲和占有欲。
吐息交缠间,她的唇瓣都有些麻,男人食髓知味缠上来,怎么赶也赶不走。
宋斩秋气恼地拧了他一把,男人才放开她。
沈霁难得露出这种不克制的时候。
一吻完毕,宋斩秋的唇舌都肿痛得厉害。
男人轻抚过她的眼尾,目光晦暗难以分辨。
“我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他静默了许久,仿佛才下定决心,送出那份忐忑的礼物。
宋斩秋来了兴致,问道:“是什么?”
沈霁移开视线,不敢和她对视。
“明天带你去看。”
……
宋斩秋在心里预设了一千遍收到的礼物,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种礼物。
沈霁专门用一栋房子,来放他的“礼物”。
满屋的婚纱。
一整个平层,站了许许多多的人台,每个人台身上都穿着一件婚纱。
每件婚纱的款式都不一样,黑色,白色,每一件都耀眼无比,层层叠叠的纱,镶满了大大小小的钻。
宋斩秋隐隐有了预感,惊诧许久后回过神来,问道:“这些,不会都是……”
沈霁抚过手边那件婚纱的裙摆,眼底的情绪复杂。
“都是我设计的,为你。”
他甚至还能想起绘下每一张图纸时的心情。
男人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为她画婚纱算是他唯一的放松方式。
每画一笔,好像就能看见她穿着婚纱,挽着他的手的场景。
宋斩秋回想起那天和男人拍婚纱照的情形,当时他对此事可是只字不提。
“为什么从前不送给我?”
她实在不能理解,毕竟她当时还想着,如果沈霁真心爱她,一定不会让她穿现成的婚纱。
沈霁收回手,看着她,神色认真:“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不能拿这些捆绑你。”
宋斩秋哑口无言,穿过那些人台,仿佛看见他敛目画下图纸的样子。
他的爱深沉厚重到让她这个骗子拿不稳的地步。
“谢谢你,小沉。”
宋斩秋站在婚纱中间,回首朝他灿然一笑。
沈霁笑了,好像那个躲在角落,把头埋进膝盖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救赎。
“挑一件吧。”
宋斩秋闻言却朝他一笑:“我不要从这里面挑。”
“不喜欢吗?”
沈霁闻言有些无措,然而她下一句话却如烟花在他心里响起。
她说:“我想要你的最新款。”
“相爱时设计的,应该会是最好看的一件吧?”
沈霁镜片底下的瞳仁震颤几下,看向她,周遭耀眼的婚纱一瞬间都变得不够起眼了。
“相爱……”
沈霁在舌尖咀嚼着这个字眼,望向她的目光有些痴然的沉溺。
“你爱我吗?秋秋。”
缺乏安全感的男人不肯为这句委婉的话买单,他长臂一捞,天上月就落进他怀里。
宋斩秋暗道他的贪心,挽唇一笑:“我爱你。”
很久没出声的系统堵了堵,蓦然报出一个数字:“九十五。”
宋斩秋险些没忍住笑了,连忙把脑袋埋进沈霁的怀里。
只差五了,和他结完婚,这个任务就能结束了吧。
宋斩秋这么想着,系统却好死不死地又来插了一嘴:“宿主,‘冷漠的他’最后一个任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