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总算圆满结束。
或许不那么圆满,但总归是结束了。
周颂年揽着江月率先离开,剩下的人稍有停留,但也陆陆续续撤走。
偌大的宴会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净寂寥。
宋墨哲拉着宋墨挽特地找了个基本无人关注的小包厢。
寻了个位置坐下,才抬头对着失魂落魄的宋墨挽说:“你看见了吧。”
“周颂年看样子是不打算跟他现任离婚了。”
宋墨哲说:“他今天的举动,不管是演戏也好,是真的也罢,都证明了他们夫妻之间,关系不错,最起码达成了共识。”
打算离婚的夫妻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亲吻,又是跳舞,甚至还当着孟玉楼的面共饮了一杯酒。
要知道孟玉楼当时提的不止是跟他们赔罪,还有庆贺合作项目。
这种情况下共饮一杯,明摆着就是表示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对底层出身的太太表露出这样的态度。
但凡有脑子都知道,他们必定有足够的感情基础。
“以前大家都听说过他跟他太太的事情,包小星包的那样大张旗鼓,甚至搞出小孩。”
宋墨哲想着,摇了摇头:“当年你离开,他是冷了她几年时间,孩子也逼着去打了,但那位江小姐实在太会争宠,大庭广众都敢亲人……”
宋墨挽重重坐在软椅上,冷声说:“那是她手段低下。”
“但是男人喜欢。”
宋墨哲叹了口气,劝她:“姐,男人都是很贱的,江小姐是很不庄重,但漂亮女孩投怀送抱,大庭广众“情不自禁”去亲丈夫,世上没有男人会不喜欢。”
话也不能说得太死,宋墨哲又说:“除非那男的不行,是gay,或者性冷淡,姐你瞪我干嘛……”
宋墨挽靠着椅背,心情郁闷:“你别胡说八道。”
宋墨哲看着她,颇有些苦恼:“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您自个儿也清楚,周颂年肯定不是gay,性冷淡从今天看也不像。”
但凡他是性冷淡,也不会喜欢江小姐那种调性的女人。
估计江小姐一亲他,他就得把人推开然后冷声呵斥,那才是性冷淡的基操。
但宋墨哲觉得周颂年还挺受用的,把人宝贝得跟什么一样。
从宴会开始抱到宴会结束,换身衣服都要老婆跟在身边。
哪怕跟人应酬,江小姐暂时退场,周颂年眼睛都要时不时往她那边看,见到她吃小蛋糕吃得开心,还跟孟玉楼要了配方。
宋墨哲暗中观察了一整晚,心知肚明。
光看肢体语言,江小姐绝对不是外界传闻里说的那样,是个备受冷落只给自家姐姐占着位置的倒霉蛋。
宋墨哲叹了口气:“反正他行不行你知道。”
这她还真不知道……
宋墨挽没开口。
谁会相信她十五岁就跟周颂年订婚,一直到他们退婚,她二十六,周颂年二十七,双方都没有发生过关系。
周颂年在她看来,一直是个有些冷感的人。
脸上表情很少,性格温和平稳中透着冷淡,对来自他人的肢体接触有明显的排斥。
宋墨挽不止一次看到过他拒绝那些来投怀送抱的各色名媛、小姐,男女明星,一脸厌恶地让保镖将那些人丢出门外。
她以前很喜欢炫耀这一点,略带自得,暗藏欢欣。
她的未婚夫在为了她守身如玉。
后来也为这一点而烦恼,但羞耻心让她做不出投怀送抱的举动。
她觉得那样下贱。
就像江月,或者说像江月那一类人。
周颂年对她很好,他本身也很好。
在同阶层的适婚男性里,周颂年长得最好,事业也最好,得家族看重,自己也有本事,大学投资的独角兽公司足以让他财富自由,更何况他背后还有周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
好到让宋墨挽能忽略那一点点的不安。
她安慰自己,她的未婚夫只是有些冷感,他只是不爱跟人接触。
他对她挺不错的,人除了性以外,还有许多许多的东西,比如尊重,比如爱情。
直到她知道的江月的存在。
原来他不是性冷淡,也不是排斥跟别人性接触。
他只是在另一边吃得够饱,完全餍足,以至于不再需要从别的地方汲取。
宋墨挽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可是他们还没有孩子。”
没有孩子就是对她最有利的一点。
豪门重婚姻,但江月家世背景太差,对周颂年没有半分助力。
而且现在江月还出轨了。
以她对周颂年的了解,他这辈子都不会去碰她了,他会嫌脏。
“没有孩子,没有利益联结,他们迟早会离婚的。”
宋墨挽想到一些事,压低声音对着宋墨哲说:“干妈跟我说过了,她看不上江月,他们江家还有精神病,周家不可能会让这样的女人生孩子,周爷爷那边还发火了。”
江肇有没有精神病,宋墨挽跟江月都清楚。
江月想离开,宋墨挽也想让她离开,一拍即合,拿钱跑路是她最好的下场。
宋墨哲重重叹气:“姐,你是真要在周颂年那里吊死,不想找个下家?”
宋墨挽双手环胸,又拾起几分明媚清高的神色:“圈里要是有比周颂年条件好的,那我自然乐意。”
她不是没去相亲过。
但那些人条件没有一个比得过周颂年。
他一直是她能找到的最优选项。
而且……
宋墨挽苦笑一声:“我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如果当年我没走,周太太的位置就是我的。”
“我只是想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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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被周颂年带着回了住处。
时间已经很晚,晚上十点半。
她脱去累脚的高跟鞋,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卸妆,又换了身家常衣服,在浴室洗完澡后,吹干头发,爬上床,只觉得满身疲惫。
架着手机侧躺在床上硬挺着刷了几个短视频,实际上眼睛都睁不开。
门被人从外敲响。
江月懒得起床开门,索性直接装睡。
敲门声停下,江月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
随之而来是被极力放轻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床垫凹下去一块。
江月紧闭着眼,脸颊被人捏了一下。
紧随而来的是男人的轻笑声,很熟悉。
周颂年含笑说:“还装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