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漱觉得最近日子其实还算不错。
小城市风景很好,江月租的房子虽然在郊区,但环境真是一绝,江奉出差后,他更是霸占着整个一楼。
五房两厅。
柏漱占两间,一间用来住,另一间是归纳室,专门用来存放他收集的线索,用得上的人员资料,电话本……
甚至还买了个大黑板搞思维导图,活脱脱一个新时代福尔摩斯。
“要是江月同意把门牌换成贝克街221b就好了。”
江月肯定不同意,不仅不同意,还吐槽他:“中二病又犯了,还贝克街221b,你咋不说是老娘舅大集会呢。
“反正你每天也是在忙着帮人找小三查家私,到处去玩角色扮演,多少也算一名优秀的家庭调解员了。”
虽然被他“调解”过的家庭大多都散了。
甚至连现在住在他楼上的江月,也是被他搅和散了的一员。
柏漱被怼了一通,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自从江月吃腻了这座城市的外卖之后,他作为家里的一级厨师,已经掌握到了主动权,更何况他还兼职了做家务跟拿快递。
日子一天天过,柏漱觉得也挺安乐的。
正好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帮有钱人办私事,多少也存下了不少钱。
几个亿肯定赚不到,但七八百万还是有的。
他盘算着要不就趁着现在房地产不中用了,把现在住着的房子买下来,钱也不让那什么老板赚了,索性他来给江月当房东。
以后两人再拌嘴,他肯定能稳占上风。
柏漱想着,又慢腾腾地收拾背包。
江月刚吃完饭,在家里转圈消食,瞧见他收拾东西,还问了句:“你干嘛去?”
柏漱知道她就是随口一问,纯属闲的,一天天没什么事干,把他跟江奉当电子宠物养了。
“最近市里开了个射击俱乐部,我交了会费,去玩一玩。”
虽然想要金盆洗手,但老本行还是不能忘。
柏漱经常会去健身房,练的是长跑跟搏击。
没办法,他干这行的,跑不快被抓到百分百得挨一顿胖揍,要是遇到对方情绪激动,说不定当场把他攮死。
其实他以前工作基本不会给别人真身份,大多是拿个假身份证来跟主顾谈话。
毕竟干私家侦探属于是捞偏门,钱多,风险也大,暴露身份容易出事,尤其是被卷入豪门纠纷里。
虽然时代确实变了。
但天龙人跟普通人的差距还是摆在那里。
柏漱胆子小,像一只经常在洞穴门口探头探脑的狐獴,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跑得无影无踪。
真不知道他那天为什么脑子一抽就给了真名。
柏漱吹了个口哨,见江月不满地看过来,笑嘻嘻的:“晚上回来给你带宵夜,烧烤吃不吃。”
“吃!”
江月想起柏漱上次给她带的烧烤,眼睛都亮了:“我要微辣,鸡中翅……”
“鸡中翅带三对,蒜苔一串,淀粉肠一串,一份炒田螺,羊肉串,要瘦肉,越瘦越好。”
柏漱像个接到无数次同一客户点餐的外卖小哥。
连对方的备注都倒背如流。
江月猛猛点头,又说:“我还有烤鸡架,孜然香辣的,顺便买一箱肥宅快乐水回来,囤货快没了。”
“少喝点吧。”
柏漱说:“小心糖尿病。”
说是这么说,但他晚上肯定会给她带一箱回来,毕竟江月有时候真的很烦人。
“还有你最近少出门,我在G市的眼线传了点风声回来,你前夫好像离开G市了,前天出面参加剪彩仪式的人是周董事长。”
柏漱想了想,又忍不住皱眉:“江奉还是没回来,你把他公司的信息全发给我,我得去探一探底,哪有出差这么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绑架了。”
虽然好几个月没出山,但柏漱还是隐有直觉。
这其中八成有什么古怪。
别不是什么人知道他们有钱,把江奉坑去传x了吧……
柏树觉得他查完还是得去一趟江奉出差的地点,要是人没事他就当去旅游了。
要是江奉出了事,只要不是撞上什么大人物,柏漱都有把握把人捞出来。
等到那之后,江奉那小子肯定不敢再因为他喊了江月一句“姐”,就暗自记恨,在他每次洗澡时都偷偷关燃气了。
江月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忧心:“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明明昨天还给我发了信息报平安。”
“应该不会。”
柏漱拉上背包拉链,就是真出事了他都不会跟江月说。
江月瞧着挺厉害的,但本质上还是被娇养惯了的“小姐贵妇”,色厉内荏,又容易钻牛角尖。
柏漱想,要是他能自己搞定就没事了,要是让她自己去做,说不定她会为了江奉,又跑去跟她前夫求助。
那多没劲。
“我就是有点职业病,江奉公司里一个高层跟我客户有那么点关系,我想查一查,连带着看看江奉最近在忙什么,然后盘算盘算我做的事会不会影响他工作。”
柏漱背上包去穿鞋:“你知道的,上层出了事,下面一般要洗洗牌,要是我把你弟弟工作害没了,你还不得揍我。”
江月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行,待会我整理整理发给你,你记得看,顺便晚上给我带宵夜。”
“肯定不会忘了这个。”
柏漱站起身,挤了两泵免洗消毒液在手上,等清洁后又把衣服扯平。
这是在江月这里养出来的习惯。
她虽然不爱做家务,东西也经常搞乱,要等别人来整理,但意外的居然还挺爱干净。
“我跟你说的你也记着,少出门,那什么赵律师也先别见了,虽然条件是不错,但配你还是差了点。”
柏漱絮絮叨叨的,磨蹭了半天才在江月一脸“你还走不走啊”的表情中出了门。
大门刚一关上,检查了一遍,已经上好了锁。
柏漱这才转过身,要朝平时停车的方向走。
但他刚转过身,看到眼前的场景,瞬间愣住,下一秒条件反射地要跑。
但很快求生本能就压过了他想要逃跑的欲望。
柏漱视线里只看见那柄“伯莱塔”,黑洞洞的,九毫米的口径正对准他的眉心,吓得他一动都不敢动。
举着它的人正是迫使他们逃到此地的元凶。
——江月的前夫。
前夫哥此时正紧盯着他,似笑非笑,金丝眼镜镜片在柏漱眼中看来闪烁着诡异的光,配合他那双比黑曜石还要幽暗的眼睛,以及唇角若有似无的浅淡笑容……
贞子从井底爬出来都没这大哥看着阴!
柏漱打了个寒颤,汗流浃背差点没给他跪一个。
心底只闪过一个念头:“这次他是死定了!”
又觉得有些冤枉,很想申诉一句:
“哥们你枪口别指着我啊,我又没勾搭你前妻,你要搞事去找那位赵律师,他绝对心怀不轨,您不要欺负我这种老实又无辜的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