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我开着车带着乔楚生往公寓的方向去,一路上乔楚生的催促声就没断过“快点开”
到楼下后,车还没停稳乔楚生便开门跑了下去“唉…真是谁媳妇儿谁心疼啊”
我停好车后慢悠悠的上了楼
乔楚生三步并两步,快速上楼“叩叩叩”敲门
白幼宁擦着头发打开门“楚生哥”
乔楚生“你没事吧”
白幼宁“放心啦,福大命大,枪林弹雨只等闲”
乔楚生进屋后四处看了眼,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三土呢”
白幼宁“出去了”
乔楚生“什么?去哪儿了?”
白幼宁“勘察现场啊”
乔楚生“这么晚你让他出去?枪子儿没挨够啊今天!”
白幼宁“他要出去我又拦不住,再说六哥陪着他呢,没事的”
乔楚生一股火憋在心里,低头缓了缓“你听我跟你说啊,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事不要出门,乖乖在家待着明白吗”
白幼宁“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交代完乔楚生转身出门,我刚到门口“欸?你去哪儿啊?不陪三土啊!”
乔楚生“他没在屋里,大晚上跑去勘察现场了,我过去看看”
我满脑子疑问“哈?他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我扒在栏杆上“用不用我陪你去”
乔楚生“不用了,你陪幼宁吧”
“那车钥匙给你,到了跟他好好说,别急眼啊”我顺手把车钥匙扔了下去
乔楚生接住钥匙没好气道“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刚要进屋就看见白幼宁站在门口满脸笑意的看着我,眼中明晃晃的爱意,怕是要凝成实质了
我不知所措的别过头“咳,那个,你怎么还没睡啊”
白幼宁“三土去现场了,我想等你回来”
白幼宁看我站在门口不动“你不进屋吗?梁辰,我们谈谈吧”
我看着白幼宁,认命的进了屋,坐在沙发上
白幼宁“今天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我觉得有些话有必要跟你说明白。不管结果如何,最起码是成是败,你得给我句话”
“想问什么你就问”
白幼宁“好,梁辰,你喜欢我吗?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像楚生哥和三土之间喜欢”
我看着白幼宁的眼睛,喉头一紧,连忙低下头哑声道“有过”
白幼宁心头一颤“什么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道“火灾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但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
白幼宁红着眼“所以当时你救我,不是怕跟我爹交代不了,是因为你喜欢我,才不顾生命去救我?”
“是,这是我唯一一次不理智的时刻”
白幼宁“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你早点告诉我,我……”
“告诉你又如何?幼宁,我们注定没可能的”
白幼宁坐到我身边,紧紧抱住我的手臂“怎么会呢?我去跟我爹说,他是会同意的”
“老爷子不会同意的”
白幼宁站起身“我喜欢你,我就认定你了,他要是不同意我就绝食!”
白幼宁眼含着泪坐下“梁辰,你会跟我站在一起的对不对?你能帮楚生哥和三土在一起,我们两个也没问题的是吧”
我抬起手捧着白幼宁的脸,轻柔的擦去眼泪“幼宁,我们两个不一样的”
白幼宁“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扯了扯嘴角“因为我是个不定因素啊,幼宁,已你的身份,老爷子和楚生哥的地位,还有路垚帮衬,你不怕找不到良人,何苦非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吊着呢”
白幼宁“可是,可是除了你,我不喜欢别人呀”
看着白幼宁哭红的双眼,我心里摇摆不定
白幼宁小心翼翼的拽着我的衣角“梁辰,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你,你别推开我好不好”
到底是没忍住,我伸出手抱住白幼宁“别哭,我心疼”
等到白幼宁哭累了睡过去后,我摸着她的头“我只能守着你,却不能跟你在一起”
案发现场:
六子“为什么要晚上来,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
路垚“你之前不是说了吗,怕人破坏现场,咱们得抓紧时间啊”
六子“不是,那如果已经破坏了呢”
路垚“应该还没有”
六子“那你怎么知道”
路垚“你拍的那些照片我看过,跟现场没有区别,至少目前为止,我没看到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路垚蹲下查看,手指抹了木板上的白色粉末,闻了闻
六子“不是,闻啥呢”
路垚“炸药,不同种类的炸药充分燃烧之后气味不一样”
六子看向“哎我去,你狗鼻子呀,不是,炸弹型号也能闻出来,那你闻一闻,什么炸药”
路垚“没闻出来,目前常见的炸药里面都含有硫磺成分,事后闻起来会很刺鼻。但我转了这么大一圈,除了焦味什么都没闻到”
六子“有没有可能是一种新型炸药”
路垚“之前法国人研究了一种液体炸药,无色无味,威力巨大”
六子“法国人,这法国租界上的事,杜先生比较清楚,要不我派个人去探探口风”
路垚摇了摇头“暂时不用”说罢往里面走了走“爆炸的中心是这个舞台,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我会选择把炸药埋在地板下面,可是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爆炸是自上而下的,这就很奇怪了”
路垚转头看见一根空心的管子“这个是什么”
六子看了一眼“这个可能是舞台上的零部件吧”
路垚把管子立起来看了看,脑子里转了一圈“拿回去化验”
六子“啊?为什么那这个?”
路垚“现场的所有碎片都是以舞池为中心点,逐级向外扩散的,唯独这个东西,跟爆炸的时候气浪的方向不符,说明爆炸后有人动过它”
六子“那也许是我们那天拍照不小心动的呢”
路垚“你看啊,这个圆筒有好几个,那边几个呢内壁被火给熏黑了,唯独这个内壁平滑光亮,完全没有焦痕”
六子“奥~这说明什么呀”
路垚“说明有人擦拭过呀,爆炸之后有人专门回到现场处理了痕迹”
六子“照你这么说,那天现场可不少人呢,法医,这个巡警,包括这救火人员少说几十口啊”
路垚“你那天找了多少人拍照”
六子“仨”
路垚“把他们都叫回来,我要挨个审问”
六子“好”话音未落,六子听到声响“嘘,有人,快走快走”
俩人走到一旁躲好,六子悄悄跟上来人,准备袭击,结果被人锁喉,路垚拿了根棒子从一旁冲出来“啊啊啊啊……”
黑色的枪口对上胆小的土,路垚抬头发现是乔楚生“是你啊”
乔楚生“怎么,要打我啊”
路垚“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啊,还好我刚才手下留情,要不然啊”
乔楚生“打下试试”
路垚“别急嘛,你怎么来了”
乔楚生叹了口气“哎呀,有些人啊刚经历过生死,欸,偏不老实在家待着非要跑出来,我这个担惊受怕的男朋友去家里看不见人只能出来找找了”
路垚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也想快点破案嘛,都已经这么危险了,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再有别的事。而且我也不是自己出来的,六哥陪着呢嘛”
乔楚生“还好意思说,平时胆小的跟个啥似的,这会儿倒是不怕了,有人陪着给你壮胆了是吧,你知不知道回去看不见你,我都快急疯了,接到你跟幼宁被困药厂的消息,我生怕你俩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倒好,没心没肺的也不说给我报个平安,转头钻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来,你就不怕这边也有埋伏,你俩一起交代到这儿?”
路垚拉了拉乔楚生的手臂晃了晃“老乔,别生气了,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先告诉你好不好”
乔楚生“你还想有下次?”
路垚赶紧摇头“没有了没有了,最后一次”
乔楚生“哼,算你识相,等回去再收拾你”
路垚“这场爆炸,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完成的了”
曼森俱乐部:
安德森“诺曼,药厂失守了,全员覆灭”
诺曼“什么?”
安德森“所幸,相关的技术人员提前得到通知都躲起来了,换个地方,还可以继续生产”
诺曼“那些人跟了邹颖许多年,只听她的吩咐”
安德森“邹颖还有个妹妹,康桥毕业,学经济的,我相信只要价钱合适,她应该会合作的”
诺曼“黄老大那边呢”
安德森“为了个女人,他还不至于跟咱们翻脸吧”
黄家:
黄老大拿着烟杆,猛地咳嗽几声,又抽了起来
白启礼笑着进来“咳嗽吗,就少抽点,不要命了这是”
黄老大“你还好意思到我这儿”
白启礼“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药厂我有股份,抄家我的损失比你大”
黄老大“侬有毛病啊,做啥子跟钞票过不去啊”
白启礼“欸,断子绝孙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黄老大“那也别挡着别人做生意”
白启礼“和尚,咱两个从小是最要好,我这个人你很了解吧。我这一辈子永不沾毒,所以有些事啊,你也别让我太为难”
黄老大“我无所谓,你不做还有别人,但是英国人你得罪的起吗?这次在药厂,枪手不是我的”
白启礼“晓得了,所以啊,咱们兄弟还有得做”
黄老大“阿宝,我知道你这个人好志向大,但这是在租界,规定人家定,你无所谓,但是你要考虑你的女儿和儿媳,晓得了吧。你太平点好不啦”
白启礼“呦,威胁我”
黄老大“是善意的提醒,之前英国人对你还算客气,只是背地里搞点小动作,如果你跟人家捣糨糊,人家肯定翻毛枪”
白启礼“翻吧,逼急喽,我摔锅砸碗!谁也别想过”说罢,起身离开
案发现场:
听完路垚的大致分析,乔楚生和路垚沉默了
乔楚生“看完了吗?”
路垚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乔楚生“走吧,我送你回去”
六子“那四哥,你们回,我就先撤了”
乔楚生点了点头
乔楚生开车送路垚回公寓,一路上乔楚生板着脸不说话
路垚“还生气呢”看乔楚生没理他,默默的闭了嘴
到楼下停好车,俩人沉默着上了楼,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相拥的两个人
我转头看向回来的两个人“嘘”
路垚走过来小声道“你俩这是?在一起了?”
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小心翼翼的把白幼宁的手拉下来,打横抱起送回了房间。
回到客厅,脱掉外套,刚坐下喝杯水
乔楚生“你俩什么情况”
“她跟我表白了,不过话题还没聊完她就抱着我睡着了,直到你俩回来我也没敢动”
路垚“你答应她了?”
“怎么可能,不说我答应老爷子的,单是我自己也不会答应她。不过看她哭成那样,我还是心软了”
路垚“要不你还是答应她吧,你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那何不在有限的时间里享受幸福和快乐呢”
我仰躺在沙发上“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后她怎么办,给了她希望之后,却陪不了她一辈子,她该怎么办?我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是个渣女,惹了人,又负不了责”
我看了眼俩人“你俩,吵架了?情绪不高啊”
路垚“错,是我单方面被骂”
我看向乔楚生“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好好说嘛,怎么又急眼了”随后又看向路垚“你也是,大晚上的瞎跑啥,让人不省心,被骂也是活该,你自己哄吧,我累了”
我起身走向浴室,丝毫不管身后两个人,开玩笑谁惹的谁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小情侣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大不了就“打一架”呗
乔楚生盯着路垚,路垚被盯得后背有些发毛,假装不经意间往另一边挪了挪,乔楚生起身拉着路垚回了房间
路垚“欸,干嘛呀,快放手,我…我还没洗澡呢”
乔楚生把路垚抵在屋里门上,趴在耳边“等会儿我帮你洗,先哄我”
等我洗完澡出来,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路垚房间传来少儿不宜的声响,预示着这场架打的很是激烈,我快步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第二天上午,路垚穿着睡衣扶着腰慢慢坐到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本子,白幼宁出来看见餐桌上放着的报纸“怎么都是旧报纸啊,还是英文的”
路垚“随便看看”
白幼宁“看什么”
路垚“各大洋行,还有各大金融的招聘启事”
白幼宁“你又不想干了”
路垚“英国人想踢我出局,总得未雨绸缪吧,否则到时候又交不起房租”
白幼宁“我昨晚接到线报,在爆炸案发的前一周,邹颖和邹静吵得不可开交”
路垚“为什么吵啊”
白幼宁“线人说,邹颖想让邹静去给黄老大做妾,她们俩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大打出手”
路垚嗤笑“原来这就是作案动机”
白幼宁“你说什么?”
路垚“邹静就是爆炸案的元凶”
白幼宁“真的假的,你这不会是因爱不成反生恨吧”
路垚“这种事我怎么敢跟你开玩笑”
白幼宁“那还等什么,抓人吧”
路垚看着白幼宁没有说话
白幼宁“怎么,舍不得她呀”
路垚“她以前真的对我很好的”
白幼宁“可是,她杀了人。大哥,你不会打算放过她吧”
路垚“邹颖制毒贩毒,死罪,粤商商会的刘会长把毒品走私到香港,也是死罪!”
白幼宁“可是现场还有二十几个伤员,他们都活该倒霉吗?你别忘了,你和楚生哥还有梁辰也是这场爆炸的受害者,别人你可以不在乎,梁辰和楚生哥你也不在乎吗”
路垚“之前我很恨她的,直到我看到了这个”
白幼宁翻看着本子,里面的每一篇都是路垚破过的案子的报纸剪裁,每一篇都是整理好的
路垚“她心里一直有我”
白幼宁“所以,杀人就不需要偿命是吗?当晚幸好是你们命大,否则我哭瞎了,我找谁说理去,路三土,探案方面你是行家,别的方面你就”
路垚“别说了,我再想想”
白幼宁“当初,楚生哥那么喜欢童丽,他是怎么做的”
路垚心态崩盘喊道“抓完人他就崩溃了!连喝了一个月大酒啊!你拿我跟他比什么!!有意思吗!”
白幼宁“你要是想喝酒,我可以陪你喝,想喝多久都没问题”
白幼宁起身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酒两个杯子回到沙发前,倒上酒“来,干了”
俩人一杯接着一杯的不知道喝了多少
我回来看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满是酒瓶“你俩疯了?”
路垚晃了晃酒瓶问了句“还有吗”
白幼宁“没了,我再去买”
路垚“就到这儿吧”
我上前把白幼宁扛起来,送回屋
白幼宁“梁辰,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还没喝完呢!!”
我没好气道拍了她一下“喝什么喝,你俩有病啊大白天喝酒,老老实实在屋里睡觉,不听话我就打你屁股!”
白幼宁哼哼唧唧“嗯~不要,不行!我爹都没打过我屁股,你不许碰!”
我实在是不想跟酒鬼交流,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便不再理她
我回到客厅,看见路垚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平时那么大只的一个人,现在倒显得那么委屈可怜,像极了被丢在胡同的小狗
我把酒瓶和杯子都收了起来,才坐到路垚身边“想什么呢?”
路垚靠在我身上,努力把自己塞进我怀里“小辰…我难受”
“三土,你还喜欢她吗?”
路垚摇了摇头道“喜欢不至于,但是毕竟是曾经的恋人,有些感情存在过,就是抹不掉的,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我摸着他的头“行,你要是下不去手,那就我来。反正我同她没感情,无所谓抓不抓她”
路垚摇了摇头“可是我不想每次有解决不了的都找你帮忙,我会严重依赖你的”
我笑了笑道“那就依赖我呗,没什么不好的”
路垚闭上眼睛“离了你和老乔我可怎么办呀”
“那就待在我们身边,一辈子”
路垚把头埋在我怀里,无声的哭泣,似是在向过去那些回忆告别。
等路垚哭够了,抬起头红着眼看着我“通知阿斗,带瓶碘酒,去舞厅周围的垃圾桶仔细搜”
我给他擦了擦眼泪“想通了?”
路垚“能不能跟老乔说,别用手铐,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好,我去告诉阿斗和哥”
路垚“小辰,结束之后你替我去看看她吧,我不想见她了,徒增烦恼,我也不想看着她被捕和行刑”
“好,没问题”
曼森俱乐部
安德森“邹小姐,这位是诺曼先生”
邹静“很高兴认识你”
诺曼“坐吧”
邹静“谢谢”
诺曼“之前听你姐总是提起你”
邹静“是吗?她说我什么”
诺曼“说你从小就很聪明,长的也漂亮,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邹静“幸福就不奢望了,能在上海好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诺曼“那个药厂还是很有希望的”
邹静“这种生意不太适合我”
诺曼“我倒是觉得你是做大事的人,在没资源,没人手的情况下,能制造那么大的爆炸案,你是个天才”
邹静“这话我怎么听不太懂啊”
诺曼“我在你姐身边安插了眼线,你的行动我自始自终都看在眼里”
邹静“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诺曼“你姐姐胃口太大,不讲规矩。你之前在康桥,受过西方高等教育,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合得来”
安德森倒了杯酒递给邹静“咱们作为校友,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吧”
话音刚落,乔楚生和我带人闯了进来
安德森“乔楚生,梁辰,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乔楚生“当然是抓人啊,邹小姐,跟我回巡捕房一趟吧”
安德森“罪名是”
乔楚生“制造那起爆炸案”
邹静“我?你有证据吗”
乔楚生“非得在这儿说?”
邹静“不说清楚我怎么跟你走”
乔楚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邹静“好啊,那我就把来龙去脉给先梳理一下,有不对的地方,您多指教”
乔楚生“你姐姐邹颖和白老大合伙做生意,起初生意还算顺利,不过她不善经营,导致收支严重的失衡。为了弥补亏空,她利用药厂的职员从鸦片中提取了大量的海洛因然后走私到香港赚了大钱,不过也因此得罪了白老大。为了寻找新的靠山,她就逼你给黄老大做妾,你们因此就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邹静“所以我就要杀人吗?不至于吧,再说我一个弱女子,炸药是从哪儿弄的”
我接过话头“引发爆炸的不是炸药,是面粉”
邹静“梁小姐这话说的,面粉能炸死人,真是闻所未闻”
乔楚生“面粉之所以会引发爆炸是因为…”突然忘词了“等一下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是因为粉尘具有较大的比表面积,与块状的物质相比粉尘的化学活动性强,接触空气面积大,吸附氧分子多,氧化放热过程快,当条件允许的时候,任何一粒粉尘被点燃都会发生剧烈的燃烧反应,瞬间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也就是说,当每立方米空气达到九点七克面粉的时候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邹静“当晚你也在场啊,面粉是从哪里来的”
乔楚生“从干冰机里喷出来的,当晚,舞台上有六台干冰机,其中五台填装的都是干冰,只有一台装的是面粉,演出开始时五台机器同时启动,干冰形成水雾,与面粉颗粒混合在一起后,由于冷空气比热空气的质量低,水汽下行。不久之后,舞台上就只剩下不易流动的面粉颗粒,空气中的粉尘浓度越来越大,在邹颖唱完歌和刘会长合影的时候,记者的闪光灯点燃了粉尘,然后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邹静“即便如此,怎么证明面粉是我装上的”
乔楚生“很简单,案发以后,你得知路垚会来侦办此案,出于对他办案能力的担忧,你决定冒险回到现场把干冰机的喷筒内壁擦拭干净,他昨晚勘察现场的时候找到了被你擦干净的干冰机喷筒”
邹静“现场那么多人,为什么说是我擦的”
乔楚生“喷筒内壁上有你的指纹,擦拭的手绢被你扔到了舞台后巷的垃圾桶里,那上面也有你的指纹。而且我们在后巷还发现了些许搬运面粉的痕迹,但喷洒碘酒之后,面粉变了色。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你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舞厅的后台”
邹静“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乔楚生“你的鞋”
邹静“鞋?”
乔楚生“案发当晚,你穿的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次日一早在巡捕房,你声称昨晚整夜都没有回去,但是你却换了双红色的高跟鞋,这个奇怪的举动,引发了路垚的怀疑”
乔楚生“在舞厅后巷的垃圾桶里,我们找到了那双黑色的高跟鞋,这说明你早就预见到,当晚会有弄脏鞋子的情况发生。在你家你从垃圾桶里翻找打火机,你不抽烟,你姐抽烟。所以在离家之前,你知道你姐不会再回来,所以才会把打火机,扔进垃圾桶里面。至于面粉,你家的账本上清清楚楚的记得,三天前花了二十大洋,买了面粉和大米,在厨房路垚发现,面粉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他由此推断出是面粉引发的爆炸”
邹静“所以我是弄巧成拙了”
乔楚生“我猜想,你把账本和子弹送给我,是希望我们在查白老大的时候,可以自动销案对吧”
邹静“这个前男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
阿斗正要上前,被乔楚生拦下“我的话说完了,可以跟我走了吗”
邹静站起身,俩人四目相对,邹静转身离开,阿斗跟着警员送邹静回了巡捕房
安德森“好极了,今天居然能亲眼看到探案过程,真是太精彩了”
乔楚生“客气了”随后乔楚生掏出一份报纸递给诺曼
诺曼接过来“这是什么”
乔楚生“我们在邹家发现的,上海泰晤士报,经过仔细核查我们发现,这个跟原版本有些许不一样啊”
诺曼“什么意思”
乔楚生“这份报纸是特制的,只有邹静看的到,而且这上面刊登了很多有趣的内容,面粉厂大爆炸,干冰机的工作原理。我想走邹静一定是从这些资讯中获得犯罪灵感的,所以与本案相比,我们对隐藏在案情背后的线索更感兴趣”
安德森“请问,你在暗示什么吗”
乔楚生“我敢吗?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让路垚留下来,毕竟租界的长治久安才是重中之重”
安德森同诺曼对视一眼,见诺曼点了头,安德森“成交”
乔楚生拿起桌上的报纸“那,告辞了,小辰,走”
牢房
我进来看见邹静一个人坐在桌边“你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邹静看了我一眼“是你啊,路垚呢”
我打开门进去坐下“他啊,喝多了,正睡觉呢”
邹静顿了顿“那你来干吗?看我笑话,还是送我上路的”
我从兜里掏出两个杯子,一瓶酒,倒了两杯,一杯放到邹静面前“尝尝看,正宗的烧刀子”
邹静拿起来闻了闻“这不是上海的酒吧”
我笑了笑“狗鼻子啊,北方的烈酒,我好不容易淘来的。本来呢是搞来给三土喝的,你也知道,他好酒。如今呢,算是我用这瓶酒替他来送送你”
邹静一口闷了杯中酒,酒水划过喉腔,浓烈的灼烧感略微有些不适的咳了两声“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我喝了口酒慢慢道“他怕舍不得,我问过他,是不是还喜欢你”
邹静“他怎么说的”
“他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曾经的感情抹不掉,即便是分手了也是有那份不舍存在。他跟我说他不想亲眼看着你受刑,也不想来见你,徒增烦恼”
邹静“他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你实话告诉我,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白幼宁?”
“有喜欢的人,但不是白幼宁,也不是我”
邹静“之前路垚问过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跟凯恩斯分开的时候会流泪,你替我转告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永远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只有凯恩斯让我感受到了被爱,被尊重,被保护。没有和他在一起,是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所以你没爱过他?”
邹静嗤笑一声“那个笨蛋,自私幼稚,还大男子主义,就留给他的心上人去伺候吧”
我挑眉笑道“你说的跟我看到的貌似不是一个人”
邹静“哦?怎么说”
“我眼里的路垚,胆小,嘴硬,又狡猾又聪明…他给人的温暖是不经意间的,若是不仔细留意,根本发掘不了。他会记住他在意的人的生日,会记住那人喜欢的食物,也会在意自己送出的礼物对方是否会喜欢,会在对方生日时做一大桌子菜。会跟依赖的人撒娇,耍赖,也会时不时搞一些小动作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惹了祸偏偏还舍不得说他,在身边人有危险时还会豁出性命去救人,这些都是他”
我看向邹静“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只能说你没眼光,你觉得他对你不好,那是你不了解他,你觉得你付出的多,那只能说明你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一个\"
邹静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他的心上人…是乔四吗?”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邹静扯了扯嘴角“没想到,我竟然是输给一个男人”
“感情里不存在输赢,只有错过和遇见,显然你是错过的那一个,而乔楚生是遇见并且能让他心甘情愿留下的那个,他对三土的爱,任何人都比不上,包括你。酒留给你,我就先走了”
邹静“帮我转告乔探长,他爱吃鱼,爱吃炸鱼,尤其是黄花鱼,炸到金黄,出锅后撒上胡椒和海盐,他就离不开了\"
我点了点头“好,我会转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