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消失在海平面。
月白自岩石后走出。
望着平静的海面,眼底充斥着痛色。
想到雪山上,她恢复记忆后,声嘶力竭的质问,也是为了离家小子。
她为了别的男人啊,呵,这不正是他乐于见到的吗?
一路上为了他们能顺利抵达,他暗中清除了不少觊觎她的兽人。
像自虐般的,生生看着她被拥抱亲吻,每次都让他心绪起伏,失了往日平静。
如今,终于不必再跟。
——————
本欲带小家伙去浴房,先洗去一身风尘,奈何她执意要先面见父王。
汐语心里有愧。
离落自从跟她出了深海,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却差点丢了性命。
这次回来,自然要先拜见长辈。
到了正殿,抬头望向上首的离王,汐语郑重跪下:“拜见父王。”
离鳌看着台阶下纤细的身影,连日奔波,小雌性清瘦了些。
但她目光却不再像当初那样躲躲闪闪,敢于直视自己了。
“汐汐,这次北上,见到月白了?”
汐语身子一僵,轻点了下头。
“那,可有找到什么答案?”
汐语沉默片刻,动了动唇,“没有。”
离鳌皱眉,离落没能上山,汐汐也没问出什么吗?还是月白不肯说?
但看她样子,却有些奇怪,似是不愿提及。
“你们俩个,赶路也累了,去休息吧。”
汐语又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的人,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在父王面前无所遁形,犹豫一瞬,还是转身跟离落离开了。
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想说。雪山上发生的那些,是她难以启齿的痛。
当时只想快点下山,不再见他,竟忘了此行的目的。
想到从狼族出来,赶赴深海,遇见离落,似乎都是在他的引导下,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雪山上发生的那些,他隐瞒失忆的事,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为了戏耍她吗?
这些天被刻意压在心底的痛楚,此刻又被引了出来。汐语捂住胸口,咬了咬下唇。
小家伙自正殿出来便沉默不语。神色间茫然忧虑,见她动作,忙停下脚步,“汐,哪里不舒服?”
汐语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离落将人打横抱起,向浴房走去。
汐语歪着头靠在他颈窝处,缓缓闭上眼。
小家伙似是真的累极,离落紧了紧手臂,脚下快了几分。
王座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离鳌皱眉沉思。
之前对月白留人在雪山的做法,他就有过怀疑,加上刚才汐汐的反应,更确信了几分。直觉在雪山上,定是发生了什么。
若他猜测不假,那月白为何又将汐汐推到落儿怀里?实在有些说不通。
两人洗了个热水澡,离落将人抱回寝殿,简单吃些东西,便上了床。
小家伙一直神情恹恹,离落心疼得吻了吻她额头。
“汐,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带你去海底,放松一下。”
汐语点点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闭了眼。
接下来几日,离落带小家伙到处游走。
之前见过的没见过的,玩了个遍。
可渐渐的,他发觉小家伙有些异常。
那日,她又听见了鲛人的歌声,央他带她去看。
两人远远躲在珊瑚丛后,看着相对吟唱的鲛人,情意绵绵,互诉衷肠。在他看来稀疏平常的事,一转头,却见小家伙潸然泪下。
他心底一惊,问她怎么了,小家伙却摇头,笑中带泪:“我就是觉得太美好太感动了。”
离落失笑,小家伙这性子,也太容易共情了。
可事后,他却觉得不对。
若只这一件事也就罢了,可那些她喜欢的,不论是精致的挂饰,还是海里的生物,都无法让她像从前那般开怀。
汐会不会是想那两个家伙了?
想到这,他拿出传音螺,告诉她随时可以跟雪辰通信。
小家伙却摇头,说不想打扰他们的正事。
离落皱眉看着她毫无异色的表情,下意识感觉她有事瞒着自己,心中烦躁。他想不出好办法,实在憋不住了问她,却被笑话自己疑神疑鬼。
让他更加不安。
只能夜里缠着她,想让她说出藏在心底的话。可小家伙明明哭着求饶,却仍是毫不松口。
未等来真正的答案,却被那娇媚动人的模样,刺激得再也顾不上其他。
————————
雪山,神庙。
男人坐在蒲团上,双眸紧闭,额上浸着一层薄汗。
不知过了多久,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面色苍白,神情痛苦又隐显暴戾之色,攥紧拳抵住起伏不定的胸口,欲站起身却差点栽倒。
刚刚好不容易入定,进入修炼时,神识里又浮现出虚空幻影里看到的景象。
娇小的人儿被离家小子压在床上.......
他猛的闭眼,想将那些从脑海驱逐出去,却仍止不住的涌现。
都怪他定力不够,明知道她在深海绝对安全,对她的思念却越来越甚,这才频繁的挥出虚空幻影。
结果......
真是自讨苦吃。
月白冷嘲一笑,眉眼间透着一股凄凉,让他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竟有些破碎之感。
_______________
汐语醒来,发现自己仍被紧紧抱着。最近离落每晚都折腾到深夜,身子竟不自觉有些发抖。
她知道男人为何如此,心下愧疚,又无法言明,只能任他不断索要。
而那人,已成为她心底不可触碰的伤口,谁也无法治愈。
有时候,她也忍不住问自己,不是有他们三个就够了吗?既如此,为何还要如此折磨自己。
她找不到答案,只能继续自欺欺人。也许,不再见他,让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就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