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四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却都只能沦为磨刀的工具。
这会儿仅剩下这百余号的人,怎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也就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个从山里头横惯了的山匪,便一个没能再回去!
至于此番特战部队方面的战损情况而言,也仅仅十二名队员受了些剐蹭轻伤……
但对此,沈砚还是不免苛责了几句。
毕竟和过去的骁狼营相比,这种错误着实显得低级!
但责备归责备,初战能做到平匪四百也算是有功,为此他豪言要出资包下了整个百味楼,今晚便给他们庆功!
“还不快谢过县令大人!”
王五这社牛跟着吆喝。
这些入营者之前都是盲流之辈,能吃上两口热乎饭,甚至常有肉和蛋可吃,已感激不尽了!
那百味楼可是本县一流的酒楼,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多谢县令大人!”
一时,特战部队众人都跟着跪拜叩礼。
沈砚却并没有太多反应,脸色仍旧几分冷峻。
“还没到谢的时候呢。”
“接下来再随我进行下一个任务,这次你们最好都给我表现好些……”
“不然,这顿饭你未必吃得上!”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城里头的匪徒都杀完了,难不成还有比这更难的任务吗?
唯有吴大丙想到了什么,当即从队伍中走出,紧着几步走近沈砚跟前……
“沈兄弟,你可是要找那些人麻烦?”
“当真不可啊……”
“他们可都是朝廷直属的部门,得罪他们,可相当于公然违抗朝廷!”
他尽量的小声,生怕会让周围人听着了。
毕竟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种谋逆行为,仅仅传出耳风都是个大问题!
沈砚对此仅仅是笑了一声。
“如果我沈砚当县令是怕得罪人的话,当的有啥意义?”
“勾结山匪,荼毒百姓,就是皇帝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吴大丙生生愣住。
谅他活了四十多年,也从来没听过有人敢拿当今天子说事!
沈砚则没再管他,只唤来了马文。
“去通知房县丞,尽快组织安排死亡人员的清扫和记录。”
“另外,再安排写下公文,揭露黄万三勾结土匪的恶行,以及后续的惩罚处置等。”
“……最主要的是,尽可能多安抚百姓们如今恐慌的情绪。”
马文听命,抱拳告退。
接着他又安排王五去统计受灾人员,准备再予以县衙名义拨款安抚!
安排好这一次后……
“特战部队众人,跟我走!”
他一声振臂高喝,接着直领着浩浩荡荡百余人,径直到了西郊营房处去!
那营房处见来这来者不善的众人,当即纷纷围了上来!
呼!
为首那小官直接抬手抵着沈砚胸膛。
“是沈大人吧……”
“您可知,我门吏之属乃朝廷直属!”
“你这般行径不合法理,就不怕我家大人告到知府大人吗?”
沈砚却是冷笑一声。
“行,告,随便告。”
“但既然要告,就索性多加几个罪名吧!”
嘭!
沈砚直接一拳砸在小官腹部!
这蓄气的寸拳是最有效一招制敌的,更何况是他沈砚十几年的功力!
呜呃……
后者顿时张大了嘴,这下连话都说不了,更别提还要治罪什么的了!
“有人闹事!”
随着有人大喊,顿时不少营房内不少人都跟着围拢而来。
沈砚却是一打响指!
身后簌簌簌的声音响彻四周,特战部队众人举起的弩箭,散发着无尽肃冷杀气!
“怎么……”
“尔等皮痒了?”
那些小隶也跟着不服气!
来的不过百余号人,似乎也没多唬人吧!
何况县衙的弓兵营早也划归门吏的管辖,要论兵权?
“叫人来!”
于是没多久,不少弓兵营的骂爹骂娘地持弓赶来。
但就在看到来者之际……
他们中所有人都顿住了!
“快让开……”
“怕什么,咱人可不比他们少,咱可别让个只懂读书人给欺负了!”
“可他们就在方才,百人灭了烈风堂四百山匪!我们县衙值班的几个兄弟亲眼所见!”
“……”
刚才嚣张的那小隶愣了愣,随即清了清嗓子。
“县令大人,容我们通报我家大人吧!”
“都是同僚,不要动刀动枪的嘛。”
沈砚却只是撇了撇嘴。
“哦,可若我就是皮痒,非要动呢?”
接着他一晃荡手指,顿时弩箭簌簌簌地齐发!
片刻间那些小隶的跟前一步已扎满了冷冰冰的箭矢!
嘶……
方才那些个门检、门弥以及各番小厮乃至弓兵营兵众,全都倒吸凉气,傻在了原地。
“县令大人,里边请!”
只剩一个小隶跟着躬身九十度,喊道。
其余人很快也都效仿!
沈砚嗤了一声,对着身后队伍喊道:“你们留在这看着人,谁敢多动一下,先斩后奏!”
特战部队众员回应:“喏!”
响声齐整,吼的这营房都跟着颤了颤!
更把这些个小隶吓的腿脚发软,脸色煞白……
接着沈砚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到了那小衙门门丞营房处。
“郎君……多饮些嘛!奴家最爱你喝酒的模样了!”
“好,喝,喝,本官也爱美人笑起模样!好事儿是,打今儿起……本官要发达了,今后便可日日照拂与你!”
“张郎最好了……”
嘭!
就在张门丞搂着姑娘喝着美酒,说着莺燕醉话时,屋门却不合时宜地被踹了开!
接着沈砚径直走入屋内。
“大胆!”
两个侍从见状来拦,却被沈砚左右摇闪躲过挥刀,接着抬脚,一人一下踹断了各自腿根!
呃啊!!
但没等喊起,就被沈砚提住了耳朵,对着脑袋一记霸道膝顶!
那人瞬间被撞飞,砸翻了案台和美酒!
落地时鼻梁凹陷,一排牙齿仅剩一半!
满地的血迹,比那洒落的美酒的味道还呛……
“啊!!”
姑娘们瞬间吓得四散,这才也彻底惊醒还沉淫美梦的张门丞!
“沈……县令?”
“你……疯了?我可是朝廷直隶……”
咔!
嘭嘭嘭!
沈砚没等他说完,冷着脸拽着他头发,狠狠朝着桌案猛砸了好几下!
后者瞬间鼻梁歪了,满脸竟是被猩红色调沾满的血污……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过。”
沈砚抬起对方脑袋,语气透着无尽可怖的杀戾威压!
“县令大人,对不住……是我私放了贼寇入城!”
“您责罚得对,下官下次不敢了!”
沈砚却是嗤的一笑,竟笑得几分癫狂。
“下次?”
“你可知今日城中因你而死的无辜百姓,有多少?足足三百多人!”
“包括走不稳路的老人,包括咿呀学语言的孩童……”
“还能有下次?”
说着,沈砚再次提起他脑袋!
铮的一声拔出那柄精铁军刀,对着那喉咙便要割下!
“下官不知会这般!”
“赤帮之人没提过他们要伤及百姓啊!”
“下官,下官有法子将功抵过,求沈大人千万给个机会……”
沈砚的刀收住了,却还是冷抵在张门丞的脖颈间,刺入血肉内,与静脉血管尽半分之差!
“好,最后一次机会!”
说来沈砚确实想扎进去得了。
可他很清楚,杀了朝廷官吏便真就是谋反罪,后果他的现下还承担不了!
故他来此处,绝不是为了出那一口恶气!
如若那般冲动做了,那那些无辜百姓才是真正的白死了!
“下官清楚沈大人现下要剿匪,故愿助一臂之力!”
“不瞒县令大人,我有他们采购物资的准确地点,有他们安插各处眼线人员名单,以及……县衙内私通赤帮者,同样在记录在册!”
“下官愿统统给大人,以弥补对枉死百姓的亏欠!”
沈砚嗯了一声,但刀还是没放下。
张门丞苦笑声,只能再补充道:“在下在替贼寇作瞒时,受了受贿不少脏银,愿全部交还大人处置!”
沈砚冷笑一声:“这些不是你应该做的嘛?”
张门丞只能颤抖的拱手:“还请大人示下!”
“打今儿起,门吏的印信归县衙管。另外你的任何行动,也当与县衙报备,得本县允可,才能动,明白?”
沈砚冷声道。
张门丞对此犹豫了片刻,毕竟门吏这一块本是朝廷给县衙使的绊子,以避免县令权力过大的。
如果给了印信,让县令还掌了兵权,那沈砚可算做着县令事,实则为领主了!
但碍于活命……他最终只能点头:“下官不配掌印,理当归县衙管!”
“可放了下官了吗?”
沈砚点了点头,道了句:“可以。”
但随后拎起他脑袋,一刀子扎入左眼内!
“但没说不罚你!”
张门丞捂着眼睛却止不住流血,但还是立刻颤抖地跪倒在地!
“下官做错,沈大人罚得对!”
总比死了好……
而沈砚虽仍遗憾,但现下也只能做到这些……
不过,现下这门丞手里的贪钱,加上黄万三抄家的家底。
该是远远足够剩下所需剿匪费用。
他凝起眸!
“要为枉死者报仇。”
“赤帮才是源头!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