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就听巨大的破门声,那太监沦为血人,且连人带着浮尘被扔到了王府大厅内,砸碎了桌椅!
更砸的那地板都凹了个大坑……
从地上勉强爬起时才发现,自己个肋骨都穿堂了,呕得一口又一口的血,囫囵着嗓音向四周求救。
此间本正歌舞升平,酒乐正酣,顿时一瞬间便坠入冰点。
歌停了……舞姬们更吓得惊散。
但这席间可都是大人物,巡抚、吏部侍郎、刑部侍郎,更以及坐在上座的五皇子殷平晟。
哪一个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大人物。
谁人这般扰他们兴致?
且此刻他们也被这情景吓得面色涨红,惊讶之余,更不免的几分气愤!
沈砚的这个举措,哪是拿太监砸地板?
这是在砸他们的脸!
殷平晟一时更是激得站起身来,怒然驳斥!
“哪个畜生干的,给本王滚出来!”
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沾着点皇家的颜面吧?
更何况他今日宴请的都是朝中大臣,不管哪一个在并州在小小地界,都可指点江山的存在。
这也是他敢不卖宁朔郡主面子的主要原因。
毕竟拿了一副好底牌,不得浪一下?
朔北势力再牛,难道还敢和京城朝廷势力为敌吗?
咣当一声!
但就这时,本就因为被砸了人而破了大窟窿的殿门,悬着的心彻底死了,直接被踹碎破开!
“我打的,有意见吗?”
却见沈砚就此领着宁朔郡主,在众人诧异目光下,大步的往屋内来。
“沈县令!”
“呵,你区区一个县令,竟如此的大胆,擅闯本王的府邸,还敢打伤本王的内官?”
“你要反吗?”
“来人!把此贼给本王速速拿下!”
殷平晟怒喊而起,唾沫横飞不已,都沾把的他身上那漂亮的狐裘戎服的毛淹了!
一时间周围刀兵四起,而随着更多的敲锣打鼓。
王府内的府兵以及那些个巡街轮值的班头,都各自带领人纷纷涌向这正殿四周!
“沈大人,早听闻你在并州府肆意枉为,滥杀朝廷命官,有谋反之意。”
“故陛下才差我等前来监查相关。”
“本以为沈县令乃打虎英雄,受万民敬仰者,这行事自当张弛有度,绝不会这般枉为。
“不曾想,我等还没着手调查,沈大人就自行暴露的本来面貌!”
“竟狂悖之至,竟连王府都不放在眼里?”
“那敢问大人,当今天下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是随意可欺的?”
却见他巡抚顾山河捋着山羊须,兀自的冷问。
而随着巡抚都发话了,那坐在客席的其余两位大人也都跟着嘲弄声起。
“沈大人,单此一条,刑部便可以回京,押入天牢审问,你可知?”
“我吏部亦是会好好调查清楚,若是确认这谋反之意,那你的九族可就不保了!”
或许他们自己都想不到,陛下交代的彻查之事竟会如此简单!
如此一来,不管沈砚之前因何原因判杀了许清远,都就可以全部推翻。
毕竟冒犯皇子就是冒犯皇家天威。
这种事儿,在这动弹不安的朝堂天下,那在皇帝那里就是零容忍的死罪。
就已然不需要任何其他的理由了!
“那个太监无理!”
“是……”
“是我殷宁朔让沈大人替我教训的,各位大人要弹劾写折子,尽管举报本郡主便罢了。”
但就在这时,宁朔郡主竟兀自地上前护着沈砚。
虽说她说上这些话之际,声音都跟着有些颤抖了……可还是强昂着脖子,挺着胸膛。
朔北势力只是地头蛇,朝堂势力乃天子监管。
她又怎会不知,这么说来会给自己招来大祸?
可却还是兀自的坚定站护着,哪怕知道这样一来,到时她爹都未必能保住她!
“郡主?”
沈砚则不免的几分惊诧,他一直以为郡主不过想尽法子要招揽他入府而已。
真没想过到这关键时刻,竟这般的讲义气?
一时他对朔北势力有更深层次的理解了……
“别说话……”
“这事儿因我而起,理当由我解决,你大可不必挂怀。”
“只是希望你若能安全离开了此处,多少能记得些我们王府的好。”
“若可以……还请你多帮帮我父亲,拜托。”
宁朔郡主却一时拉起沈砚的手,眼眸比之过往更凝润,也更认真。
虽透着哀伤,却也在表达着某种不该有的高兴……
像是自己做了一件称心之事儿?
“还有……若可以,也请墨卿你能记住我。”
对此,沈砚不免咽了好几番唾沫,他虽是个情感白痴,不解这些语言。
可他也不傻,上一世便已看透人性的他,怎会不知这种感情绝不单纯?
只不过……
此刻却是没必要这般煽情。
其实来之前他早已在暗卫那里得到所有情报,这里有谁没谁他门儿清。
故他敢踹这儿的门,就自有他踹门的理。
“两人都拿下!”
“等审讯后再好说说,谁是主犯,谁是从犯!”
那殷平晟则不管不顾,直接跟着怒喊了声。
他苦于朔北势力已久,今日正是可以扣下人质,他不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嘛?
而一旁的那些个京城来的大人们则都冲着殷平晟竖拇指,以及各番赞同。
更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呵!
但就在这时,沈砚仅仅摇头一笑。
他不理众人,只反拉过宁朔郡主的手,将其护在身后。
“郡主您多虑了。”
“这种小场面,还不值得你托孤以及……咳咳,表白什么的。”
沈砚沉声说着,紧着一打响指。
却见那些个所谓府兵,一大半的都纷纷转向在场的大人们和殷平晟。
“你们……”
殷平晟急着惊诧大喊,可随即目光瞪直才想明白。
若然他府兵有用的话,方才又怎么能让沈砚提着个太监尸体,径直走到了这正殿来?
所以……他一下就对现况几分清晰了几分。
“是暗卫?”
可即便认了出来,他也一时惊诧不已。
他听说过沈砚和朔北势力走的近,可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姑姑安宣公主也这般器重他!
以至于连攥在手里的暗卫也可以让沈砚随意调动?
甚至于……不惜让借调以渗透他们这王府府兵内!
宁愿帮着外人来对付他们殷家自己人?
“这怎么可能?”
宁朔郡主一时也惊诧不已,瞳孔睁的像铜铃一般大。
不过她多少还是清楚沈砚有多招人稀罕……
故此番,又收起惊讶抬眸仰看着沈砚,嘴边呢哝起来:“原来,姑姑也看中了墨卿。”
“她可是父王的对头,我此后定要更努力才是……”
而那些个大人们刚才还一副傲视睥睨的模样,仅仅短暂之间,就瞬间全都蔫了。
“就连***都在帮?”
“小小县令竟如此本事嘛?”
可显然,他们还是说得太早了。
他沈砚要办事儿,就不可能拖泥带水,今日事儿今日毕。
“行了,出来吧,跟踪一路了,不就等着给我表现一下嘛?”
沈砚不耐的道了声。
“嗤,少自恋,谁说要给你表现?”
“本将军此来,只为护我妹妹!”
咣当!
没等众人反应,楚翎自房檐跃下。
“楚翎姐?”
殷平晟顿时更愣傻住了,姑姑也就算了,就连长期驻扎在朔北军核心将领的楚翎也来?
而没等他惊讶完,咔,滋……
楚翎直接叩臂擒拿瞬间将他压住,一下将脑袋摁在地上!
那脚毫无顾忌的踩在其脑门上,使劲的碾着……
“哟,老五,出息啦。”
“敢拿我们淮南王府的人开涮,这是翅膀硬了嘛!”
“别以为叫两个狗官在这儿,你就能耐,你是那块料,就该留在京城争储君之位吧?”
“可你是嘛?”
而现场顿时气氛再次陷入凝冷冰点。
尤其那些个大人们,更是面面相觑,坐立不安,以至于不住看向门口外。
此刻,哪怕是有个狗洞也好啊!
朔北势力是比不上朝堂势力,可强龙本就难压地头蛇,何况他们只是代表“强龙”而已!
再者现下的地头蛇,可是朔北势力和***府的双头惊天大螭!
他们有大能耐,难不成把两方都得罪一遍?
那估计这京城,他们是也别想再回去了……
“这沈大人英明神武,策谋过人,乃我辈之楷模呀!”
“此番巡查回京,我等定要与圣上禀明,打虎英雄实至名归,乃是良才,理当提拔重赏啊。”
那巡抚当即侃侃而谈,只是态度相比之前,已然大有不同。
其余两位闻声,也立刻开始附和起来。
“五殿下,这就是你不对了!”
“人家郡主远来是客,你怎能放任手下伤人呢?”
“你得多歇歇沈大人,若非是他替你责罚下人,指不定闹出多大乱子呢!”
这些话让被踩在脚下的五皇子瞬间不挣扎了。
此刻或许他才知道,为什么他不能留在京城夺嫡了……
故而只是一阵的苦涩发笑。
至于沈砚嘛,他对这个溜须拍马的事儿一点不感冒。
说几句好话就能抵消罪过,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故,他只凝冷一笑。
“嗯,是时候刷点业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