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陛下特设宫宴的前夕。
沈砚又单独地在整个京城兀自清闲地溜达。
一来是看看整个大雍最繁华的中心城市啥样,二来也是来看看这皇帝的统治下人文如何。
不过很显然,他还是多少几分的失望的。
除了皇城周围一片还算可以,起码青砖绿瓦还常有翻新之外,其余街道都略显脏破。
别说上一世他沈砚眼里的京城何其繁华模样,此处几乎半点不沾边。
就是现下他沈砚治理的黄松县也比这里富裕得多!
皇城之内皆是丈许高的高墙朱门,来往的仆从都是衣着讲究,说话间都是轻慢和笑意。
然皇城之外皆是荒破的黄土屋抑或柴房,乞者遍地,就连城河更是无人清理惹的绿藻丛生,臭不可当。
甚至就这奉为帝都之处的某个过往的摆摊市场,一眼望去,不是卖些瓜果抑或点心。
而是高举着牌子或卖女儿或卖儿子。
当见到沈砚这般衣着稍好的,甚至都还因争抢谁先谁后,还有扯骂互殴的。
而在这群人的后头,无人问津的角落有零星不同的纸牌,写着“卖炭”。
不过之所以站在最不起眼处。
是因为那卖炭的,都不过是五六岁的小孩。
他们无比瘦小,仿佛就比那黑炭大上些许,黑黑的脸上唯有那扑朔着目光看得清。
他们凑前着那筐子里的炭,却一声不敢吭,也不敢稍和大人们多挤……
或许那样会让他们小小的个子受到难以承受的伤!
只是这一切,让沈砚当真大感诧异。
“这便是京城?”
沈砚嘀咕着,眼底间不免的泛起一阵的悲哀。
不过很快他沈砚发现,他还是悲哀得太早了。
因为就在他继续地走在大街小巷间时,很快发现又一条类似红灯区的街道。
那里站满了红唇厚底的站街女子。
不仅一眼望去满街的都是,且该有两三街道,且她们所穿的暴露衣物,明显都是倭国的风格!
这也是沈砚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可怕的文化入侵!
“落后便要挨打!”
“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沈砚叹了声。
更是看着这芸芸众人,心中一片的叹然。
或许他无法改变上一世留下的那些曾经屈辱历史,但这一世,他说什么都要改变这一切。
“沈郎。”
而就在沈砚沉浸之际,忽而身后传来了声响。
他转过头,才见是跟上来的楚翎。
“我跟着你好久了,你似乎对这周围的一切感怀颇深,是嘛?”
“其实我与你一般,早也看不惯这些,故而自小我才要参军,想着有朝一日能改变这些。”
“只可惜现在发现,我们的力量都太渺小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沈郎……我看得出来你也是营伍中人,故而和我一般都是满腔热血,但听我一言……”
“这世道便是如此,我们翻不了这天,还是坦然接受吧。”
“***殿下说了,她会力保你,现已回宫更换入宴礼服替你赴宴……你,随我回去吧。”
楚翎上前搭手在其身上,不免几分地劝着。
呵。
沈砚对此只是一声叹然,接着轻轻推开了对方。
虽是好意,但他哪肯领受……
“楚将军,这事儿你错了。”
“在我们的上一世,正是营伍的先辈们用尽身上的热血,才改变了一切!”
“而且,谁说人定不能胜天,谁说我翻不了这个天?”
沈砚的言辞可丝毫不退缩,且充盈着一股说不出的豪迈。
楚翎一时也呆了,她虽不是很听得懂什么上一世之事,更听不懂前世的先辈又是什么人。
只是听着沈砚说上这些之际,一时感觉某种血脉被激发而起。
不是浑身起了几分鸡皮疙瘩……
且她也知,沈砚决定下的事儿,谁人都劝不下,她方才也不过尽力一试而已。
“好,既是如此,我陪你。”
“哪怕此次入宴,九死一生,我也愿为你奉上我满身热血。可好?”
楚翎笑了声,那模样该是来时就已想好一切。
且若不是如此,她又何必不在王府待着,反而单独来寻他沈砚呢?
哎……
但对此沈砚则不免几分的感慨。
话说最近朔北王因为忌惮沈砚和他女儿闹绯闻,好不容易他才摆脱这些事儿。
可现下却又紧着来一个,还说这些直白的告白?
他当真几分醉了!
“谢了,楚将军,不过真不必了。”
“而且参加个宴席而已……”
可没等沈砚说完,却见楚翎一把揽住沈砚的腰,且她个子高,与沈砚不过差小半头……
加上沈砚还真没去防范这丫头,于是被她一口便直接亲在了唇上。
并且那吻很用劲儿,能感觉到那股特别的热情,热情到几分发烫。
像是……已憋了有一段时间了。
一时他沈砚也才想到,这段时间她一路都在假扮御刀卫。
可却一再的听闻他沈砚和她阿妹的绯闻,即便她清楚二人并不可能真的做了什么,可……
她楚翎毕竟是个女子。
即便早年从伍,染上了营伍男人们的豪气!
那也改变不了她那作为女子的占有欲,尤其他沈砚还是第一个看了她一切的人……
她又怎会不对他沈砚和郡主之事有所想法呢?
故而,此刻可不仅是缠绵,更是对他沈砚直白地表达着小女人情绪。
而沈砚当真醉了。
呼!
实在没法子之际,只能用第一次用上暗劲儿去推开一个女孩的!
可显然楚翎并不罢休,仍是红着脸凑前着,那揽着他身上的手更是化作挂件!
目光里直白地表达着不甘心……
“所以,如果是阿妹,或是***,你都肯。”
“我若要陪你,沈郎便要对我推诿,是吗?”
“本将军不接受,若然我不能同去,今日我便也不让你去!”
这一下,可把周围人惹得都纷纷注视而来,不免的议论纷纷。
现下一个绯闻已经够呛了,这要是再传出去一个,老百姓都怀疑他是个登徒浪子了!
再者这事儿让朔北王误会了去,也是个麻烦事儿,毕竟现下还是合作关系!
还有听闻他是个一品境的高手,拳头应该也不轻……
当然最重要的事,别说妻女会为此不仅伤怀更质疑他人品了。
这绝对不可……
“行行行,你赢了,明知要死还要来?真是有大病。”
沈砚还真是第一次被人搞得这么无语,还带这么玩的?
楚翎闻声,这才也不免的哼了声,稍稍松开沈砚,尽是一副不掩饰的得意表情。
“你懂什么,这叫死生契阔,与君共赴!”
沈砚叹了一声,又是他无意喝酒泄露的词句。
没想到这回旋镖就这么砸回他自己眉心骨了。
以后还是少喝酒吧。
另外……
“下次不许这么玩儿,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哦,那沈郎你打算对我如何不客气?嗯?”
“咳……你这话没法接,该涉及敏感了,赶紧走吧,一会儿迟到了。”
“明白了,所以沈郎你确实对我臆想了对不对?那夜,你看清了,对吗?”
“……闭嘴!”
“向来是本将军让人闭嘴,沈郎若想管我,不若与我义父提亲?做了我夫君,我便肯听!”
“……”
沈砚上一世听过女流氓这个词儿,尚且不知其义。
现下……算是全然的明白了!
等他哪日把持了朝政,必然好好改善一下大雍的反x侵法之类。
但就在往回路去之际,忽而见到四周有人喊:“走水了!”
两人当即地回头看去,没曾想……烧起之处竟是在淮南王府那附近!
不仅如此,远远的便能看到那附近人马窜动的身影,还有冲杀之声!
“义父!”
楚翎一下便没了方才的那些兴致,只径直地便往那屋子方向赶去!
“等等……”
沈砚才反应过来呼喊,可已不及!
就在楚翎距离沈砚十步之远时,突然墙角处跳来一众的持着花卉刀的缉影卫!
他们一下便就将楚翎围截其中……
几人更是用上倭寇的老招式,所谓的“尘遁”!
却见一个摔炮砸响,接着烟雾弥散开!
沈砚拨开之际,楚翎和那些人皆已失踪……
沈砚目光冷下,铮的一声,直接拔出军刀便要赶上追踪。
可就在追上两步后,却听轰隆隆的一阵队伍涌来堵住前路!
而这些人不是别人,正就是身着金皮扎甲的一众御刀卫们,少说也得一两百号人!
“沈大人!”
“咱们该入宴了不是?违抗皇命,是要诛九族的……”
却见高公公从不远处的走来,音调透着几分阴诡和得意。
不仅如此,他走来之际,身旁还跟着身着礼服的***……只是显然穿的不齐整。
并且她最贴身的几名武婢此刻也已然不在。
时常如影随形在周围的暗卫,此刻沈砚也探查不到气息!
呵,一时间沈砚也弄明白了。
“原来,请宴之事,是为了将我单独支开,然后再借着我不在的时候。利用倭寇来将我大雍的王爷和公主势力逐一击破?”
“是吗?”
高公公嘿嘿笑了声,比了个大拇指,但接着却又跟着补充起来。
“沈大人,你只猜对了一半……”
“你觉得陛下会不知道朔北势力假扮御刀卫,一路紧随你入京吗?”
“倭人中隐者情报能力,可不是你们这些个狂傲无知之人所能理解的!”
“故而陛下,是故意放你和反贼殷臻入京的!”
“你们还有这个不安分的***,都是陛下眼中钉……他早已想除下许久了,现下因为你沈砚,他们都可随你谋反之罪一同诛灭!哈哈哈!”
说着高公公大笑了起来,今日被踩手之仇,可放心报了!
哈哈哈哈……
可偏偏这时,沈砚却笑的比他还乐呵!
高公公以为沈砚疯了,正要训斥……但却听沈砚停下笑,道了声:“那公公可知,我为何不直接进宫入宴,而要在城中无聊溜达啊?”
高公公愣住了,一种熟悉感一时蔓延……
直到沈砚冷眸:“兄弟们,倭寇罪名落实,随我……清君侧!”
簌簌簌簌!
一时,箭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