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半个多小时。
后来的叶炎都不知道此刻的叶炎是如何平复心情的。
他像是突然长大了,很多曾经都还幼稚的想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权衡利弊,是为了自己,为了在乎的人谋取利益。
尤其是,当他搓红了眼睛抬头看见一直没走,静静站在身旁陪伴自己的母亲。
“妈……”叶炎嗓音发哽。
喻凡柔点点头,“妈在。”
叶炎吸了口气,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干脆放弃了,转而干涩的说道:“你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吧,他完全要雇凶,杀我。”
他想过所有可能得罪的人,都不可能想到叶致轩身上去。
也不知道,若是没有符栖栖在其中有人脉,他此生有无机会查到那个人头上,他的父亲。
多么可笑,他的父亲甚至不为教训他,而是要……杀他。
事已至此,喻凡柔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对,我很早就有猜测,只是犹豫,也不确定一定是他。”
叶炎却是松了口气,至少他的母亲还站在自己身边。
“妈,你用这件事当做筹码,去跟他谈定离婚的协议吧。”
喻凡柔本身在想怎么安慰人,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句话,她愣住了,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怪不得,他刚才没有立马给出答复,原以为是伤心……结果,居然是这样。
叶炎甚至都还没缓过神来,就先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自己现在还好好的,虽然叶致轩不配做一个父亲,但他有一个好母亲,两个好姐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是叶炎自己的内心想法,也愿意放弃追究的责任。
他反正成年了,有自己的选择权,但她母亲不一样,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太过复杂,没有好的谈判条件,叶致轩不会同意离婚的。
喻凡柔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对他道:“我会跟你姐姐说换个地方,你最近别出病房。”
叶炎点头,又忽然想起网上的事,“符,姐姐她没事吧?最近网上闹得很凶。”
他也参与进去了,只不过是骂那些不知真相乱说的人。
但是这样的网友实在太多,根本骂都骂不过来。
喻凡柔:“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就是有关你姐姐的一些事,包括叶氏……”她事无巨细的说了接近全部的已知真相。
“那是长得跟你姐姐一模一样的人,她不是好人,你要记住我当年只有你姐姐一个女儿,所以如果她出现,你认不出来的话,就不要出去阵法,她不能平平安安的立马进来,知道吗?”
叶炎都还没有完全理清思路,“也就是说最近那个照片上的人,只是跟她长得一样,而不是被人刻意诬陷?”
他一直都以为是别人故意找角度拍摄,然后实行的污蔑。
结果又冒出来一个长得分毫不差,跟她一模一样的人!
“没错,她如果要进来肯定需要先破阵法。”
听到这句话,叶炎认真点头,“我知道了,妈,就是真的姐姐来叫我出去,我也不会出去。”
而且他觉得以符栖栖的脾气,可能会直接踹门进来。
该说的说完喻凡柔也没有立刻走,而是一边联系律师,一边陪着叶炎,在他能看见的地方。
叶炎趴在病床上,罕见的没有打游戏看综艺,只静静地盯着喻凡柔看,眼角的泪无声落下一滴。
他抬手轻轻擦去,这是最后一次为那个男人流泪。
夜间的晚风似乎比以往都要凉,云城很少下雪,临近春节来临,处处透着喜庆的氛围。
已经开始有人贴对联,老街上开始了卖春节用品。
唯有城市中心依旧空寂萧条,行人也甚少。
翌日一早,已经签下女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准时送到了叶致轩的办公室,并未以密封形式。
一时间,全公司上下都在各自的私人群里讨论老板跟老板娘要离婚了。
【老板该不会是出轨了吧,不然老板娘好好的要离婚?】
【前些时日老板娘还来上班,后来突然说回老家,估摸着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们是不是想太多,有这么好的老公,有钱有颜,还不找小三小四,要是我指定当祖宗供着。】
【不是当事人,你怎么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也说老板很好,那老板娘为啥离婚,肯定有原因啊,还是不能容忍,退让的底线。】
【哪有什么底线,要我说你们女人就是事多,给你钱花了,哪还有那么多破事,男人找几个女人不是很正常。】
几乎所有的员工都一致认为是叶致轩出轨了。
因为喻凡柔家境算不上好,利益联姻肯定不沾染。
又不家暴,平日里回家的时间还没在公司待得多。
也不勉强喻凡柔必须上班有事业心,甚至不用在家做家务,凡事都有人照料,还有营养师。
那她离婚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叶致轩出轨了呗。
【出轨有啥的,男人的爱还能有钱重要?】
【行了都别说了,老板来了!】
原本还在摸鱼疯狂打字的员工,瞬间停下八卦的心,各司其职,只偷偷瞄一眼去办公室的叶致轩。
没过多久,办公室里便传来一阵打砸的声音。
巨大的落地窗对面,一架望远镜透过窗帘缝对着那扇窗。
看见了正在发怒把烟灰缸砸在地面的男人。
符栖栖抬了抬脸上的墨镜,移开目光,看向床上突然停下打呼,翻了个身的小黑。
大眼对小眼。
小黑用翅膀挡住了脸,两秒后又缓缓移开。
“你,我……等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睡觉?”
它迷茫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看起来是个办公楼,临时被装饰成了一间小休息室。
光线十分的昏暗,挡阳光的窗帘,也没开灯。
符栖栖看了它一眼,转而拿起手机。
“喂,我已经看过了,几乎半数以上的人都被下了蛊虫,应该是伏昔上班那段时间做的,后续不一定会停止下蛊。”
沈渡转了个方向,停在路边停车位,才道:“从此事上看,她的性格很果断,也很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