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舒刚进讲堂,发现气氛不对劲,疑惑地看向身后的钟楚山和陈不语。
钟楚山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山长把萧词叫过去骂了一顿,许多人都听见了,萧词气急败坏,说是不来书院上学了。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斋舍里收拾东西吧!”
“蒋兄,这个萧词还真是狂妄,居然直接就不来书院了。就他那个排名,连钟楚山和陈不语都不如呢,还以为山长和夫子会挽留他?不过蒋兄,你们家要供两个学子,他考上了,你没考上,你以后岂不是要看他的脸色?他现在又娶了你妹妹,不算你家奴仆了,算自家人了。你娘挣的银子怕是要花在他的身上。你可得长个心眼,小心被抢了家产。”一名学子蛊惑着蒋亦辉。
蒋亦辉嗤笑:“我才是姓蒋的,就算他做上门女婿,还能越得过我去?我娘现在可嫌弃他了,怎么可能把家产交到他的手里?说句大实话,就算我永远考不上秀才,那也轮不到他继承家产。”
“这倒是事实。你家有儿子,女婿算什么东西?有些人啊,就算考上了秀才,那也不可能越得过血缘。不过周兄,你不一样,你家那小媳妇没兄弟,你就是他们家的顶梁柱。再说了,大家都在说你是一匹黑马,平时藏着掖着,关键时刻大放异彩。”
周望舒淡道:“我算什么?杨兄不是考中了第十二名吗?要说厉害,还得是杨兄。”
书院里上榜的不少,名次最好的是隔壁乙班的杨姓学子。此人木讷,跟谁都没有什么交情,这次偏偏最争气。据说他考得这样的名次,书院已经免了他的束修。
除了这几个人,书院里上榜的人还有二十来个。这也是大家嘲笑萧晏辞的原因。之前大家都捧着他,以为他真能考朵花出来,结果那些追捧他的跟班考得比他还要好。如此大的落差,难怪那么多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钟兄,陈兄,我们很好奇啊,你们之前的学业的确称得上勉强,这次怎么会发挥得这么好?”
众人看向钟楚山和陈不语。
钟楚山和陈不语相视一眼,视线停留在前面的周望舒身上。
科考前的魔鬼训练已经给他们兄弟留下了心理阴影。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行。之前周望舒押着他们读书的时候,他们只是觉得那是他们自己认的大哥,就算是跪着完成他安排的任务,那也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等他们考完了,结果出来了,就能让他明白自己的确不是这块料,这样也算是彻底解脱了。如今结果出来了,真正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昨天他们的家人都给他们说了相似的话,那就是听周望舒的话,他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要不然腿打断。
“我们科考之前去求了灵隐寺的文殊菩萨。”钟楚山说道,“听说那里的文殊菩萨很灵。现在看来是真的。等有空的时候,我们还得去灵隐寺还愿。”
“难怪了。哎呀,我应该也去求一求的。之前是想去来着,那段时间身体不适,一直没有去成。”
其他人也是懊恼不已。
钟楚山和陈不语相视一眼。
这些人啊,宁愿相信他们去求了菩萨,也不愿意相信他们的才学的确在他们之上。
夫子们上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宣布萧晏辞不再是书院学子这个消息。他叮嘱学子们不得把书院里的教学内容外泄给他,另外也不许把他带进书院。
紧接着,夫子们重点夸赞了这次上榜的学子,特别提了周望舒和钟楚山等人。
桃夭坊。苏瑶光见没什么客人了,准备关闭店门。这时候,从对面传来争吵的声音。她停下脚步看了会儿,只见蒋亦辉把萧晏辞推了出来,对着他咒骂不休。
“姓萧的,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这里也是我的家,你凭什么把我赶出来?”萧晏辞愤怒地说道。
“你的家?哈哈哈……你一个奴隶,凭着这张小白脸还有这三寸不烂之舌哄骗我娘把妹妹嫁给你,还妄想鸠占鹊巢。”蒋亦辉不屑地说道,“我蒋家是有儿子继承的,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觊觎家财。”
“娘,你也是这样想的吗?”萧晏辞看向钟兰花。
钟兰花犹豫了一下,看向旁边的蒋亦辉,咬咬牙说道:“没错。我有儿子,手里的家业都是儿子的。别人没有儿子的才找上门女婿,我有儿子,你跟着我们不像话。之前你和欢儿刚成亲,我愿意留时间给你们准备房子,现在过了这么久了,也该搬出去住了。”
蒋伊欢刚送了货回来,见这里又吵起来了,连忙来劝架。
“娘,大哥,你们有话好好说,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
“欢儿,你和萧词成亲这么久了,应该搬出去住了。”钟兰花说道,“既然今天说开了,你们就准备一下吧!”
“娘,这是我们的家啊,你让我们搬到哪里去?”蒋伊欢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要是没有我,这店铺能开起来吗?”
开这店铺的出资人,装修这店铺的人工,以及负责胭脂水粉制作的杨全,这些全是蒋伊欢的人脉。更准确地说,这些全靠蒋伊欢的个人魅力。这里的每一处都是靠着她的那些爱慕者建起来的。
钟兰花没有出一文钱,没有出一分力,白白得了一个老板娘的身份,还拥有了这么大的产业,如今居然要把她赶出去。蒋伊欢仿佛第一天认识钟兰花,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以为她娘和别人的娘不一样,她娘就算偏心哥哥,对她也是不差的。她就算不能拥有和哥哥相同的地位,再怎么也能分得一部分东西。
“你说的什么话?”蒋亦辉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娘都要靠你,没有你就不行是吧?行,从现在开始,这个店里的一切不用你了。”
蒋伊欢气得差点昏厥。
萧晏辞扶住蒋伊欢,说道:“欢儿,这店铺的房契和地契写的是谁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