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嘉淮提出离婚的前一个月,那段时间楚瑶失眠的情况特别严重。
一天睡着的时间只有一两个小时,一点点声响就可以把她吵醒。
吃安眠药能多睡会儿,但会整晚整晚做梦。
导致她身体虽然在休息,但心理上的焦虑和紧张,会让她醒过来疲劳感更重,还不如不睡。
秦嘉淮陪她去心域检查后,详细问过一直为楚瑶治疗的李思宏教授。
“为什么阿瑶和我在一起后,失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李思宏说:“因为在她的视角里,她抢走了另一个女孩的生命,现在还抢走了那人最爱的男人,她觉得这一切的幸福都该是那个女孩的。”
“她的愧疚,因为你对她太好,而日渐加深。你是她的病因。”
秦嘉淮:“可我和那个人根本就没关系。”
李思宏说:“可那个人死了啊,死前她还给你太太灌输了那番想法,你没办法跟一个死人辩真相。”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尝试反其道而行,放开手,试试她会不会慢慢好起来。”
“如果她有好转迹象,你再和她接触,慢慢你就会发现,当你在她心里占据足够重的位置,你就不再是她的病因了,她甚至会愿意为了你放下一切。”
一开始秦嘉淮也很难受,要装作对她很绝情冷血,连一点小忙都要拒绝。
实在想帮帮她,还要假装不经意送线索。
但一段时间后,他问她睡得好不好。
她亲口说,离开他之后,她每晚都睡得很好。
他知道她开始好转了。
而且,还有意外之喜——楚瑶终于不再被她的妈妈一家吸血了。
楚瑶心肠太软了,就算她看穿她妈妈和她妹妹的真面目、能对妹妹欠下巨款不管不顾,她也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可和他签了离婚协议后,她就算想帮,也没办法帮,所以拒绝帮忙也毫无压力,她妈妈一家眼看从她身上得不到好处,就慢慢疏远了。
一切开始好转,秦嘉淮就把绳子收一收。
开始重新侵入她的生活,以监护人的身份。
她后续的复诊记录,他这里也全都有。
她的情况真的越来越稳定。
很快,就守得云开了。
于是他进行到下一步。
他一步一步诱导她爱上他、依赖他、舍不得离开他。
以一种看似被动、实则牢牢掌控主动权的方式,加重他在她心里的分量。
他掌控着他们俩感情变化的节奏,所以他一点都不慌。
他们永远都分不开。
-
盛荣了解真正的原因后,便独自离开了。
秦嘉淮送楚瑶回家。
回到家里,楚瑶平静地去开冰箱,拿水。
再回到客厅,顺手递给秦嘉淮:“给。”
好像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秦嘉淮接过去:“谢谢。”
楚瑶自己也拿了瓶水,一边拧盖子一边问他:“你之前在路边跟盛荣说什么啊说半天,我看他表情,你都快把他说哭了。”
秦嘉淮:“他找不到女朋友急的。”
楚瑶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们俩都结了又离了,他还单着,也难怪他着急。”
秦嘉淮没说话。
气氛短暂地停顿几秒。
楚瑶又试探着问,“假如啊,我是说假如,我不想跟你离婚,你有什么想法。”
看来她还没清醒。
秦嘉淮没什么表情,淡声道:“人之常情。有幸得到我的人都不会舍得放手。”
楚瑶瞥了他一眼,冷哼:“切,装货。不愿意拉倒,从我家滚出去。”
秦嘉淮:“……有你这么求复合的吗?一句话谈不拢就让我滚?”
其实有时候,他真分不清她到底醉没醉。
偶尔甚至觉得她在装醉。
比如他们俩第一次的时候……
楚瑶没再理会他,仰头喝水。
秦嘉淮的视线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有水珠顺着她的唇角往下,滑落到她细白的脖颈上。
她这里的淤痕消散得差不多了,她说话也越来流利,应该是好了吧。
他想到上次,他担心弄伤她,中途离开。
第二天她就生气了,还要特意嘲讽他长也不长久也不久……
忽然,楚瑶低低地“嘶”了一声。
秦嘉淮随手将水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过去捧起她的脸,低头检查她脖子上几乎已经看不见的淤痕。
“还是很疼吗?”
“嗯。”楚瑶回答得有些委屈,脖子稍稍朝后扬,“你替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秦嘉淮眸光微沉,不知道她又在哪里学的。
哦对了,跟他学的。
五岁那年,她摔跤把手擦破了皮,疼哭了。
他捧着她的手说,吹吹就不疼了。
此刻他自然是有求必应,圈住她的腰往后带,顺势一起坐上身后的沙发,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
楚瑶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炙热的吻已经落到她的颈上。
痒痒的,碰到伤口的时候,也有点轻轻的疼,这样的疼恰到好处地放大了身体的感觉。
很多关于他的记忆,乱糟糟地在脑海中交叠。
十七岁那年,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紧紧抱住他,近距离接触就会心狂跳、会发抖、会口渴……
只是那时候不懂这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吸引,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不受理智控制的、强而真实的喜欢。
那时的感觉,时隔十年都没有消散,现在依然如此。
明明那么冷冽的他,却带着燎原的火种。
每次触碰他,都会产生一种神奇的饥饿感,想咬他,想把他吞进肚子里。
她快控制不了了。
她要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反反复复地爱上每一个秦嘉淮了。
不知过了多久。
已经从沙发换到了床上。
楚瑶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可下一秒,又感觉被他抱着翻了个身。
男人嗓音沙哑地夸她:“好乖。”
她带着哭腔,闷闷地问:“你好了没?”
他沉默,用行动回答,没好。
楚瑶回头,目光湿漉漉地看着他。
男人眸色深黑,认真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他额间的汗水顺着下颚往下淌,再到紧实的腹肌,极有力量感的腰……
他依旧端着那张冷清禁欲的脸,轻轻抚摸她的发顶,俯身吻她,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不是要和我长长久久吗?”
“这才到哪儿。”
-
次日一早。
楚瑶被电话吵醒的时候,秦嘉淮已经不在身边了。
对昨晚的事,她就算记忆记不全,身体也全记住了……
以后再也不去挑衅他了!
她摸到手机,看见是汪平打过来的,立马接起来。
“汪总,对不起,我伤情反复,今天可能要请个假……”
她上次遭遇的事情太大了,差点死了,所以报社这段时间对她的考勤很放松,想请假就能请到。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
不过这次汪平却没给请:“你能坚持带病来一趟吗?有特别重要的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