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静的落针可闻。
皇帝忽然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大喝:“放肆!陆枫淼,你一而再再而三推拒朕的赐婚,可是在藐视朕的威严?!”
“你真当朕不敢治你的罪不成!”
皇帝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实际确实不敢对陆枫淼做什么。
至少暂时不能。
毕竟几年前自请留在贫苦的樊远县,并将樊远县发展繁荣的陆大人,名声早就传出去了,即使是深宫的皇帝也有所耳闻。
之前都在笑话他傻,现在都在赞他大义。
啧。
他觉得喉咙有些痒,大概是用力过度了,掩唇咳嗽几声。
亓官砚和沐思风脸色微变,齐齐跪下,叠声道:“父皇\/陛下息怒!”
陆枫淼又是一个磕头,不紧不慢道:“陛下明鉴,微臣万不敢藐视龙威,微臣是有原因的。”
其余两人也在一旁劝着,皇帝很快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点不像刚刚发过脾气的。
“什么原因,你说来朕听听。”
“微臣斗胆:陛下开治以来,明仁之名传遍大夏,如今正值风口浪尖上,若臣……”
接下来一串倾情吐露,拍马屁都拍的不动声色,皇帝渐渐缓和了神色,亓官砚和沐思风也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不约而同瞟了眼还在慷慨陈情的陆枫淼。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浓眉大眼的居然还有当奸臣的潜质!
偏殿的子桑洛看的乐不可支。
真没看出来,“景”有一天居然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
“行了,咳。”皇帝觉得自己听着那些话都要不好意思了,连忙制止他。
“刚刚朕只是试探试探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别以为你冒犯了朕,朕会不追究你,就罚你……。”
亓官砚连忙站出来,拱手道:“父皇,不如就罚陆大人一年俸禄如何?”
反正沈洛会赚钱,陆枫淼哪会缺钱用?这下陆枫淼不得谢他?
他侧眸,隐晦的朝陆枫淼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皇帝口中的“去刑部任职”几个字,就那么被自己亲儿子堵在喉咙里。
他嘴角轻抽,狠狠瞪了亓官砚一眼。
他只是想让这书生去刑部受受惊吓,受受苦而已,你是真不想让人家好过啊!
没了俸禄,这接下来一年不得喝西北风了吗?
刚从樊远县那穷地方回来,虽然现在是富起来了,但他是万民请愿送回来的,说明这几年根本没机会捞油水啊,身上能有几个钱?
他不耐的挥了挥手,让亓官砚退下,转而对陆枫淼都不自觉和蔼了几分。
“本来你差事办的漂亮,朕是要赏你些黄白之物的,现在就不赏了,你可有异议?”
皇帝的声音中充满威严,眼角眉梢却浮出几丝笑意。
在这糟心儿子的衬托下,他这个皇帝在陆枫淼心中的形象,一定瞬间拔高十几丈吧?
陆枫淼俯身叩首:“谢陛下。”
“你们退下吧。”皇帝让他们出去,又扭头对总管道:“传陆夫人。”
偏殿的子桑洛被传召,皇帝对她的态度,可谓和方才的剑拔弩张天差地别。
不说那些高产作物拯救了多少人,单说水泥,就造福了不少百姓。
子桑洛十分坦然,并不想揽这份功劳:“陛下,臣妇也是站在先驱者的肩膀上,这才有机会为百姓出一份力。”
她这么说,皇帝只觉得她谦虚,与她谈话间,又对她不骄不躁,信手拈来的姿态感到满意。
那些新作物,皇帝还挺感兴趣,问了她不少相关的问题,直到外头宫人进来点灯,皇帝这才恍然惊觉,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他摸着胡子往外走,老神在在和身后的子桑洛道:“沈夫人,你做的很好,你说,朕该怎么赏你呢?”
子桑洛嘴角轻抽,还是开口道:“承蒙陛下厚爱,臣妇这些不算什么。”
【确实不算什么,毕竟有好多小钱钱。】系统在空间里嘻嘻笑着,子桑洛全当没听见。
皇帝沉吟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开来。
太监总管听见里面的脚步声,连忙推开门,又退到一边,看着皇帝负手踏出御书房。
外面霞光漫天,流光溢彩宛若发光的绸带,橙红色的太阳嵌在天际,缓缓下沉。
“沈夫人,不如二位留下来用膳?”皇帝试探开口,子桑洛礼貌拒绝了。
亓官砚有些诧异皇帝对子桑洛的态度,诧然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想明白了。
“父皇,儿臣……”他笑眯眯的凑过去,皇帝横他一眼,抬脚想踹,又想到旁边有人,飞快的把脚收了回去。
“你、走走走!朕没空搭理你。”皇帝挥手赶人,转身又钻进御书房。
——
天色渐暗,陆枫淼在晃晃悠悠的车厢内搂紧子桑洛,语气闷闷道:“洛洛,你今天差点就要失去我了。”
知道他在说御书房内的事,子桑洛捏捏他的手指,道:“怎么会?你是我的,永远不可能被别人抢走。”
陆枫淼蹭了蹭她的脖颈,忽然顿住:“洛洛,你知道——”
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他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也对,洛洛是仙女,知道很正常。”
他两条手臂圈的更紧,语气缱绻:“那洛洛一定要把我看好了,可别被人抢走了。”
子桑洛不知道为什么一句玩笑话他能深信不疑,把玩着他的手,逗他:“那要是没看住,让你被人绑走了呢?”
陆枫淼皱了皱眉,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气哼哼半天,才道:“那我就自己努力跑回来好了。”
子桑洛听了他的话,心情舒畅,掐住他的下巴,凑近吻住他的唇。
陆枫淼被她带动着,心想,堂堂大男人怎么能如此被动?
遂反击,企图掌控主动权。
巧了,子桑洛也是如此想的:她堂堂圣女怎么能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两人激烈的争夺起来,最后,陆枫淼又一次被吻的晕晕乎乎。
只保留最后一丝理智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下一次一定行的。
下一次一定可以重振夫纲,夺回他男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