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对长孙皇后的忠心和疼爱,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真真的没有半分私心,剖腹剖肝的替她着想。
“娘娘,陛下是会回来的。”
“您动他的宠妃和爱子,无事还罢,万一有事,您和陛下的关系,就再没有缓合的余地了。”
“陛下临行前,把路九德留在宫里,说是看家,实则是留了双眼睛在……”
“娘娘,您得三思啊。”
这一番真情真意的话,到让长孙皇后有所异动,然而,被梅嫔挑动的那颗心,终归放不回原位了。
她想了又想,决定小小的试探一下。
——
长孙皇后那里的‘波涛汹涌’,傅含璎不知道,把梅嫔晾的月事疼了三天,满地打滚之后,那位再也不来了。
傅含璎的生活恢复平静。
宫里也开始准备年宴,长孙太后、长孙皇后和晋王与前朝、与后宫,那是张牙舞爪,存在感极高。
尤其是长孙皇后,借着元昭帝不在的机会,大肆在六宫里安插人手,傅含璎手里握着的单子,时不时要有变化。
“哎,要不然,我不愿意让元昭帝走呢。”
他在,宫里就有定海神针,无论是谁,哪怕尊贵超脱如太后,想做些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暗线行动。
哪像如今,长孙皇后明晃晃的出招。
人家还占着大义。
“姑娘,美景姑姑又来了,来问咱们三皇子睡眠可好,有无惊梦,哭没哭闹。”
皇帝离宫,嫡母关心庶子庶女,谁也挑不出理来,可是,有亲娘在呢,凤栖宫那位一副‘慈母’样子……
如意向自家姑娘回禀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跟吃了屎似的。
傅含璎也微微蹙眉,问她,“二皇子那里问了吗?”
“问了,美景姑姑记录完三皇子的,转身就进后殿了。”如意咧嘴。
傅含璎沉吟,片刻又问,“那大皇女和二皇女呢?”
“良辰姑姑去问的。”如意苦笑,“跟咱们宣和宫一样,一天三回,早中晚不落。”
傅含璎便沉默,片刻,眉尖一挑,“你去,把美景传进来,说我有事问她。”
“是。”如意应声,出殿片刻,带着人回来,美景进殿,二话不说,直接跪下给傅含璎磕头,“奴婢拜见贵嫔娘娘。”
“起来吧。”傅含璎斜靠着,垂眸俯视她。
美良小心翼翼起身,用眼角偷偷窥着宝贵嫔娘娘,就见她服饰华丽,玉颜绝艳,笑语盈盈斜在榻里。
华光四射。
艳美绝伦。
美景赶紧低头。
傅含璎垂眸,笑眯眯的看着她,“这天寒地冻的,你一天往宣和宫跑三趟,也真是辛苦了。”
“不敢当,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美景连忙恭敬,心里忐忑不安。
真奇怪,宝贵嫔的态度明明很好,一直带笑,她怎么突然浑身发毛?怕的厉害呢?
难道是心里有鬼,面对苦主,所以心虚吗?
自己皇后娘娘有心压服群妃,扬一扬威,顺便抱走宝贵嫔的三皇子,用孩子拿捏她,掌握个宠妃,但又听了白嬷嬷的话,怕元昭帝回来不好交代,便决定迂回……
娘娘以嫡母之身,询问关切皇子皇女们的日常生活,待得众妃习惯后,在小小使些手段,让三皇子病上一场,届时,娘娘就能责备宝贵嫔照料三皇子不周道,进而将孩子抱走。
至于看大皇女,二皇女和二皇子,不过是障眼法罢了,项庄舞剑,意在宝贵嫔……
娘娘就没安好心。
美景垂着脑袋。
傅含璎仔细打量她的神色,也琢磨不出什么,她是万万没想到,长孙皇后那么高傲,连元昭帝都鄙视轻蔑的人,居然会生出抱走她儿子的念头?
她低估了自己重生后,对后宫格局的改变,桑心宜身死,梅嫔几度沉伏,突然多了两个皇子,以及,长孙太后肉眼可见的偏心眼儿。
通通刺激着长孙皇后。
她没有前世那样‘稳坐钓鱼台’的从容了。
做为一个被亲生母亲,同胞弟弟们打压鄙视的人,傅含璎总把自己看的很低,她言语试探着美景。
美景谨言慎行,一味说着,“陛下离宫前,把宫务托给娘娘,又吩咐娘娘好好照料皇子皇女们。”
“娘娘唯恐哪里做的不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这才事必躬亲。”
“也是担忧问问罢了。”
傅含璎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然而,美景虽然一天来三回,是频繁惹人厌了些,可终归只是问问,不曾插手什么。
长孙皇后也没针对她,洪妃、赵淑仪和梅嫔一个没落下。
长孙皇后就算有坏心,难道还想把元昭帝的子嗣除尽,一个不留吗?
她是怕九族太多?
傅含璎拿美景这个‘憋盖王八’没招,人家嘴太硬,姿态太低,便也只好赏了银子,打发她回去。
中午,梅嫔来了,没也抱孩子,也不说为什么,只是姿态清冷,隐隐带着些俯视的模样,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做亲娘的,总不能耽误孩子的好前程吧。”
言罢,飘然远去。
“姑娘!!你看看她!!阴阳怪气!!妖里妖气的!!装什么诡秘莫测?”
“哪哪都有她!!哼哼,我明儿就去请柔贵人!!”
如意气的两腮鼓鼓,却又莫名的感觉不安。
傅含璎同样,她深知傅梅仙的‘破坏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她干过的不知有多少,如今这副姿态。
“她肯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
“或许,长孙皇后这番举动,就是她挑拔的,她,她是想?”
傅含璎拧眉,百思不得其解。
关键她是想不到,傅梅仙会求长孙皇后抱走三皇子。
半个嫡子的名分给了三皇子,对傅梅仙膝下的二皇子有什么好处?
她想不通,却也起了警惕,对三皇子的衣食住行越发慎重,长孙皇后找来找去,找不着机会动手,心情越来越急躁,某日,她去给长孙太后请安时,言语稍有失态。
她骂了美景一句。
“你这废物,做了那么久,也找不到机会,本宫信任你,方才把重务交托,结果你呢?”
美景自是连连告罪。
长孙皇后甩头就走。
随后,便也无风无浪,仿佛只是皇后气不顺儿,教训个宫婢罢了,但,路九德却敏感的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