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特里安长官没有抬头,低头规划哨兵们的训练计划。
“长官,我要接任务。”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哨兵无情拒绝“不行,你的精神图景出了问题,必须留在军团治疗。”
依然是一模一样的话,穆珂皱着眉头,“这不重要,我想接任务。”
笔扔回笔筒里发出声音,在办公室里清晰刺耳。
“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实力、能力。”
特里安笑了出来,这个回答是在打他的脸啊。
“你在怨我....我无所谓。但是你不该这样对自己。”他翻出这几个月的训练报告和检测报告丢在桌面上。
“你这样是害了你自己,想想你的家人朋友战友,他们都在担心你,我这是为你好。”
穆珂目光低垂,不聚焦的瞳孔定在文件上,不知是哪个词说到了重点。
他收回思绪,看着长官“我想接任务。”
得!一句没听进去,人都出现神游状态了,还嘴硬呢。
特里安深深吸了口气,挥手让他滚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的人撑着下巴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在空中飘扬,明明灭灭的火光在指尖闪烁。
他翻出一个号码打了过去“乌衡,是我,我这里有个事想托你....”
训练室里
队友们远远地围在角落,看着模拟厮杀的队长,露出担忧的神情。
“你们说....队长是不是要疯了?”洛天阳松弛着手臂,上下挥动着。
蓝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没说话。
“队长他闻起来苦涩的很。”寸头哨兵这样说着,他的精神体是棕熊,天赋技能是情绪嗅觉。
“之前的他闻起来是甜的,像蔗糖,现在很苦,像黄连。”
洛天阳不信,难道队长只有在那女人身边才高兴?那咱们这些队友嘞?
“普罗,你别是鼻子出错了吧,队长与那女人不过半年的交情,哪里这么爱了。”
“感情是没有来由的,相遇的时机特殊,感情的浓度也更深厚。”
蓝嵋的话像是棒子打在了他头上,令他眼前一黑。
“队长只是第一次喜欢人,以后见到合适的向导就知道有多美好了。”洛天阳是哨兵的死忠粉,自有一套理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对这句话的含金量不可置否。
毕竟,哨兵和向导是最合适的,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这个普通人留下的印记。
夏城从楼上下来这一层,直奔训练室。
“你们队长呢?还在训练呢?”
看着来人,蓝嵋出声搭话“还在里面呢,夏队来找人聊天?”
“害!我这不是要出任务吗?走之前看看他,最近穆珂的情况不太好,我担心啊~”夏城眼中明晃晃的担忧,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队长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说穆叔叔给队长找了个高等级向导?”蓝嵋听到这阵子的传言,决定问一问。
听到这话的哨兵,眼神动了几下,低垂着说道“害!你们都听说了啊~其实没什么,小时候阿珂住在向导隔壁,一来一往有交情,这不是就试试看呗。”
“队长家真厉害了,S级向导的交情都有。”洛天阳窜过来插话,脑子里都是军团里的传言。
“希望她能治好队长的病吧,最近他的神游状态越来越频繁了,训练室我们都不敢让他一个人来。”
蓝嵋说的是实话,也希望队长能早日走出阴霾。
“唉~我也希望他好好的。”夏城扯了扯嘴角,眼神放在数据播报上,脑海中却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想到那人的决绝背影,哨兵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流露出不和谐的愧疚神情。
蓝嵋本来是在看着队长的训练仓,余光瞥见他的神情,心中疑惑但没多想。
咔嚓
门从里面打开,浑身是血的哨兵走了出来,吓了众人一跳。
夏城最先跑过去,拿着毛巾擦拭“我去!你这是怎么回事,受伤了?怎么训练搞成这样!”
其实是毛细血管破裂了,血液从肌肤渗出来,看着吓人却没多少伤口。
穆珂解开衣服,拿过毛巾自己开始收拾。
“你来干嘛?”
“这话说的,我没事不能来?”夏城瞪着眼没好气地说道。
哨兵又回到了神游的状态,一言不发,手臂机械式地动作着。夏城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但也知道是谁造成的这个局面。
“行了,我要出任务去了,暂时不会在军团里,你好好的,于瑶那边你就去一趟吧,就当是我求你了。”
“阿珂,你的神游状态越来越频繁了,不管你要做什么,至少先活下去。”
哨兵几近哀求的话语,似乎打动了他,擦拭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人“我会去的。”
夏城眼睛睁的溜大,不敢相信喜讯来的那么快。
“成了!行,我给大哥发消息,你明天就直接去白塔等着吧。”
众人的喜悦溢于言表,穆珂依然淡漠地看着人群,好似完全游离在氛围之外。
也不管其他人在想什么,他拿着衣服走了出去,哪怕血迹并未擦干净。
穆家
穆呈坐在沙发上给二老汇报弟弟的情况,提及夏城的回复,终于是放下心来了。
“太好了,小珂他总算是松口了,愿意去治疗了,看来也是放过自己了。”穆母含着泪,靠在丈夫肩上,神情中难过与欣喜并存。
穆母年纪五十多但保养得当,一辈子没吃过苦,只有孩子的问题让她头疼过。
穆父则是满脸严肃,看向妻子的眼神才温柔些许“看开了就好,这小子就知道为难我们,真不知道那人有什么好的,要死要活的闹了这么久。”
那人自然是死去多时的苏薇,一开始得到消息的两人满是愤怒和不屑,可当小儿子日渐萎靡的精神状态,他们才意识到这不是个小事情。
“父亲,我这就和于瑶向导联系,弟弟他这样我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了。”
穆呈一脸欣慰地看着消息,弟弟总算是和过去分割开了。
不过一个死人,时间久了什么都会淡的。
他向来成熟独立,完全不理解弟弟这幅姿态,如今肯放下过去,也是难得肯定一回他的举动。
“小呈,这事儿你安排的很好,颇有我当年的风采。”穆父一脸欣慰,满意地看着成熟挺拔的大儿子。
“要知道啊,当年你妈妈可是白塔一枝花,但是你爸我啊...”
父母爱情故事说了千八百遍,甚至都能背了,穆呈听着父亲讲述英雄往事,以及早已经害羞的母亲。
他心中毫无波澜,希望阿姨把饭做好早点过来解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