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表哥后,晏岁宁心满意足地叫人收拾了桌子后,又重新躺回靠窗的软榻,找了毯子盖在身上,掏出枕头下面的话本。
时至今日,桃桃见了沈辞,心里还是会感叹,公子对小姐真好,但是在晏岁宁面前,不会表现出来,怕小姐伤心。
第二日,晏岁宁照例太阳晒到屁股,大中午才舍得起床。
收拾一番后,晏岁宁和桃桃吃了厨娘做的红烧肉和冬瓜焖饭,吃饱后就出了门,马车直奔城西。
刚到地,晏岁宁就看见沈挽青正在排着长长一条队的人盛粥,这里面的人大都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皮肤冻红了,其中还有不少拖家带口的人。
那男子拿到了后,将粥喂给了年幼的孩子,把白馒头给了冻得脸色苍白的妻子,又将领到的衣服盖住孩子和妻子。
那女子咬了几口馒头后,就把馒头给了丈夫。
这与晏岁宁坐着的面铺里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些孩子吃了几口肉丝面后就嚷着吃腻了,一口都不愿意再吃,父母只好带着孩子去了别的食肆。
桃桃给老板交代了几句,不一会,小二就带着三碗面来到了一家三口面前。
那三人并没有立即动筷子,而是向食肆这边磕了头,才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毕竟,这样的美味不是每天都要的。
这样的人间疾苦,小的时候桃桃就经历过,那时她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她娘带着她来领粥,她到现在还记得那粥的味道,软糯可口,暖到心里去了。
晏岁宁哪里不知道桃桃的情绪,说道,“桃桃,你也去帮忙吧。”
桃桃眼神一亮,说道,“谢谢小姐。”
人就跑到了施粥的地方,沈挽青让桃桃帮忙盛粥,让原本盛粥的丫头歇歇。
晏岁宁注意到,今日好像不止沈家在施粥,旁边还有一家,晏岁宁看了好久,发现这人是许久未见江安安,只是她那边排队的人没有沈挽青这边人多。
她记得,往年沈家都是江流月来施粥的,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回来,应该快了。
晏岁宁拄着手撑着脑袋,放空自己。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表姐。”
晏岁宁惊地一下子回神了,就看见宋近溪一脸讨好地看着自己,浑身穿金带银,富贵了不少,比之前更加华贵了
看来宋近溪过得倒是不错。
晏岁宁对她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皱着眉,冷冷地说道,“我已经不是你表姐了,你别这样叫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近溪咬牙,看着一脸防备的晏岁宁,心里苦楚,她打听到晏岁宁出了府,才一路跟了过来。
可是,晏岁宁对自己这样冷漠,她真的不知道晏岁宁会不会帮自己,心里愈发没底。
宋近溪用哭腔说道,“表姐,你别这样跟我说话好不好,我现在只敢来见你,表姐,我现在京城孤苦无依,只有你们了,你不能这么狠心对我。”
晏岁宁冷声说道,“宋近溪,从你决定抛弃宋家开始,我们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要再叫我表姐了。”
宋近溪见晏岁宁面对这么多外人,依旧对她不假辞色,很是难堪,见晏岁宁一脸不耐烦地站起来准备离开,宋近溪连忙拦住了晏岁宁。
晏岁宁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到下次机会。
宋近溪咬牙说道,“表姐,我马上就要嫁给殿下了,希望到时候你们都能来,不然,别人会说我的。”
晏岁宁笑了笑,说道,“怎么,宋近溪你还怕人说啊?宋近溪,我们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你已经和我沈家没有半分瓜葛,再见也只是陌生人,我们去干什么?”
她才不相信宋近溪脸皮这么厚的人会怕别人说闲话,这怕是徐承方的意思。
“表姐,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是我在京城最重要的人了,你们就帮帮我吧,不然,殿下他会不高兴的。”
晏岁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宋近溪,难道她像是傻子吗?就这样好骗,这人才会来找上了她。
“宋近溪,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再叫我表姐了,至于他高兴不高兴,跟我们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走吧。”
宋近溪脸色白了几分,想到自己信誓旦旦地说了一定会为殿下分忧,让沈家人参加,现在倒是骑虎难下了。
“表姐,你就帮帮我吧。”
晏岁宁就不明白了,宋近溪怎么就是听不懂话,变得跟徐承方一样无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真是难缠。
见晏岁宁别过脸,不理她,宋近溪也有些生气,脸色阴沉了下来。
晏岁宁不就是沈家的一个养女,竟然这样拿乔,还给她脸色看,真是白瞎了爹娘对这人这么好。
宋近溪没有达到目的,恼羞成怒地说道,“晏岁宁,我哥就不应该喜欢你这样很狠心的人,他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你很善良,会好好对待他的妹妹,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晏岁宁对这副样子很熟悉,莫名地像徐承方那个人,不达目的就气急败坏地攻击人。
宋近溪见晏岁宁无动于衷,将埋藏在心底了十几年的话说了出来,“晏岁宁,你不过就是沈家的养女,还真把自己当沈家人了,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没看见沈夫人很讨厌你吗?为什么非要赖在沈家不走?真是可怜又可悲。”
从小到大,晏岁宁听过不少这样恶言,心里早就毫无波澜了,更恶毒的话她也听过,笑着说道,“说完了,滚吧。”
这一句话,又把宋近溪气地不轻,这一趟还没把晏岁宁怎么样,她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她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殿下放过你的。”
“不放过谁?”
宋近溪一转身,就看见沈辞正阴恻恻地看着她,吓得她腿都软了,叫了声表哥,就跑掉了活像后面有鬼在追她。
沈辞此刻还配剑,气势汹汹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众人都把头低了下去,生怕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