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成闭上眼睛,感觉到宁夏的手掌贴在他脸颊上搓了搓。
他睁开眼,对上宁夏一双笑意盈盈的眼,问他:“还真让我打啊。”
傅凛成:“轻点就行。”
宁夏说:“以前确实挺混账的,不过现在不混账了,等哪天再混账,我再打你吧。”
傅凛成笑了起来,“那你可没机会了。”
宁夏把脚缩回来,“没有就太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吧,我去洗澡。”
傅凛成欲言又止。
宁夏:“咋啦?”
傅凛成摇头,“没事,去洗澡吧,睡衣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在卧室床上,川川睡着了,你进去动静小点。”
宁夏皱了皱眉。
明明有话要说,为什么又不说了?
她回卧室拿睡衣,看到熟睡的川川,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然后去浴室洗了澡,擦完护肤品,摸进了傅凛成房间。
傅凛成已经上床了,正在看手机,看到宁夏进来把手机放下,问她:“怎么了?”
宁夏说:“来给你按摩呀。”
“你今天太累了,别按了,明天再说。”
“我不累。”宁夏爬上床。
“刚才是谁一回来就叫苦叫累的。”
“对呀,是谁呢。”宁夏笑嘻嘻的说,“肯定不是我。”
傅凛成:“……”
宁夏拍了拍床,“是先按腰?还是先按腿?”
傅凛成转身趴下,“按腰吧,今天坐的时间有点久,腰不太舒服。”
宁夏就说:“以后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不要等我,自己躺着休息,知道吗。”
傅凛成敷衍的“嗯”了一声。
宁夏跪坐在他身后,手法娴熟按捏着他的腰和肩背,循循善诱的问:“今天去接川川感觉怎么样?”
“还行。”
“有遇到熊家长吗?”
“那倒没有。”
“心情怎么样呢?有没有感觉不太舒服?”
傅凛成总算听出不对,偏头看她,“老婆你到底想问什么?是想问我情绪有没有失控吗?”
宁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傅凛成:“有话就说。”
宁夏哼了一声:“你刚才在客厅就是这样的表情,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问你你又说没事。”
傅凛成:“……”
宁夏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他身边,侧身看他,“你确定去接川川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要是有熊家长和熊孩子拿你开玩笑,你不要瞒着我,我去找他们。”
傅凛成笑起来,“真没有,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都是小孩,没有多大的恶意,最多只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坐轮椅。”
“那你为啥有话不跟我说清楚,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你忘记宋医生跟你说过的话了吗?有情绪了千万要跟我说,我现在可是你生活里的灵丹妙药。”
傅凛成若有所思了几秒,“我确实有点小情绪。”
宁夏一副‘我果然没猜错’的表情,“你有啥情绪了,快说。”
傅凛成:“我对你有情绪。”
“?”宁夏懵了,“是你自己要替我洗脚捏脚的,我没有逼你吧。”
“……不是这个情绪。”
“那是啥?”
傅凛成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点开傅蓉蓉发来的那张相片,“这个男的是谁?”
宁夏支撑起胳膊,瞅了一眼,“他叫Amy,是章姐介绍我们认识的,他是做造型管理的,今天晚上多亏了他,我才能进这个晚宴呢。”
说到这里,眯了眯眼,“这是偷拍的角度吗?谁拍的?是不是傅蓉蓉?难怪我回来的时候,她像审犯人一样问我和Amy是什么关系。”
傅凛成幽幽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傅凛成!”宁夏打了他胳膊一下,“都说了是章姐介绍的呀,你怎么回事儿,是在吃醋吗?”
傅凛成理直气壮:“不可以吗。”
宁夏:“……”
傅凛成睨着相片上的男人,“没我高,没我帅,没我有气质,还穿的花里胡哨,哪里都比不上我。”
“你还批判上了?”
“我是你老公,批判一下出现在你身边的雄性怎么了?”傅凛成振振有词,“这是我的权利。”
宁夏无语的躺下,“我和Amy是纯友谊,他还是我师父,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大逆不道。”
“年轻的师父和年轻的徒弟,更加得戒备,他应该知道你有老公有孩子吧,还这么搂着你,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他该不会对你有想法吧,毕竟我老婆这么优秀。”
“别胡说八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那你以后离这些臭男人远点,最好不和男人工作。”
“傅凛成你在这样我就生气了。”
“……”傅凛成在她身边躺下,不说话了。
宁夏侧身看他,“生气啦?”
傅凛成摇头,“没有。”
宁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你确实是太过份了,还不承认吗?”
傅凛成:“承认。”
宁夏:“……”
傅凛成偏头看她,叹了口气,“傅蓉蓉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又漂亮,性格又好,现在还特别优秀,只要和你相处的时间够长,男人都会被你身上的活力吸引,从而喜欢你。而我现在不仅没工作,还瘫痪了,也没有钱,和别的男人比起来,我现在就像一坨狗屎。”
宁夏万万没想到一张照片就令他心里产生这么多负面想法,赶紧坐起来,认真的看着他说:“你没工作是因为你在职场上遇到人渣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工作?”
傅凛成:“你别安慰我。”
“我没有!”宁夏躺下去,抱住他,“我没有安慰你,在我心里你就是很好,很厉害,工作这么简单的事,谁都能做到,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找不到工作,我今天去参加品牌会的时候,Amy给我了一个导演,名气很大,我偷偷搜过这个导演,才知道原来他在家里七年没有赚到过一分钱,都是靠他老婆在养。”
傅凛成听明白了,“你是让我心安理得吃软饭是吗。”
“不是。”宁夏笑了一下,“我是想告诉你,人家大导演在低谷时,也能七年没工作,更何况你一个做康复的病人,在家里才躺了半年呢。”
傅凛成伸手也抱住了她,“难不成我还要吃七年软饭?”
宁夏趴在他胸口笑了笑,“我算算,我现在24,过完年就25了,你要是吃七年软饭的话,我也才32,33的样子,正是打拼奋斗的时候呀,说不定我运气好,七年后我就是富婆了呢,养着你不是妥妥的吗。”
傅凛成皱眉,“七年后我都三十六了,四舍五入就是四十,那也太老了吧。”
“不老不老,男人四十一枝花。”
“不是三十一枝花吗?”
“在你这里可以宽松一点。”
傅凛成笑出了声。
笑完了,他郑重的说:“七年时间太长了,还是三年吧,三年后我不仅能站起来,还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和高收入的年薪,让你能重新过上以前的日子。”
宁夏配合的说:“好啊,我又可以重新当豪门阔太了,才三年嘛,一眨眼就过去了,到时候奢侈品想买就买,别墅想换就换,司机保镖阿姨,全都要配到位。”
傅凛成:“必须配到位。”
两人相视一笑。
宁夏突然又怂了,“会不会愿望太大了,老天爷觉得我们太贪心,不给实现啊,不如许个小点的愿望吧。”
“有多小?”
“就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身体健康,不需要住多好的房子,像现在这样的就很好;奢侈品也不用想买就买,一年能买一个包包我就满足了;司机和保镖不适合我们,等你以后好起来,我们可以互相换着开车呢。阿姨倒是需要请一个,以后要是我们太忙了,可以照顾川川。”
傅凛成闭着眼睛,畅想了一下她说的这个未来。
很普通的生活,但就算是这样普通的生活,对他也充满了诱惑力。
能过上这样美好生活的前提,是他能重新恢复的像正常人。
最多还有半年,如果走路的状况没有任何改善,那他们幻想的小生活,也无法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