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长官反蒋没有成功,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岛国罗圈腿来势汹汹,接着把蒋董事长干屁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未雨绸缪,早点寻个更好的归宿呢?
老子现在有岛国人在身后,不管是你姓蔡的人还是蒋的兵,要从这里拿走12万大洋,想的美!
老子有的是钱,可我就是不给。
被江河干屁的那个中国人是他的亲随副官,没少给他办脏事、烂事,按照他的吩咐,副官联络了岛国渗透在福州的行动队,准备把江河做掉,一劳永逸。
但副官出去两三天了,一直没有回来复命,侯殿奎知道自己这个副官除了长了一副好嘴和浑身的心眼子,身手不行,可那些日本人行啊,他亲眼看到领头的那个鬼子徒手劈断了五块青砖。
难道代表姓蔡的来“收账”的那个人的脑袋比青砖还硬?
他早就把妻儿送到了港城,现如今,他自认为无牵无挂,谁也不怕。
侯宅正南有一个供水站,院里有座水塔,距姓侯的宅子约150多米。这座水塔七八米高,用青砖垒起来的,外壁上每隔三十多公分镶有一个“┏┓”的铁篐,形成梯子状直通最顶端。
江河确定这里是猎杀侯殿奎的最佳狙击位。
这么远的距开枪得有长枪才行。
这个年头,家里有枪“镇宅”的大户人家很多,鼓山山脚下就有一个乔大户,据说和市长家有亲戚,家里庄丁护院长短枪都有,还喂了几条小牛犊子般的大大狗。
富人中间也有好人,比如靠近东北那疙瘩的江河的结义兄弟钟家庄子的钟老七。
但这个姓乔的却不是一块好饼。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闽江水缓缓流淌,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也孕育了无数渔民赖以生存的渔场。
而乔家则是吸附在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身上的蜱虫。
乔三爷本名乔守业,祖父是福州府最后一任漕运司仓大使,民国初年乔家垄断了马尾港的冰厂生意。1933年,他拿着福州行辕陈主任的批条,在连江定海湾挂出\"闽东海疆渔业联合自治会\"的金字招牌。镇海楼的宴席上,他把福州警察局王局长八岁儿子认作干亲,当场把协会印章蘸着黄鱼血按在认亲帖上。
有了官方背书,他这个协会就开始了正大明的吸血:
每条渔船须花5块大洋买一块刻着\"闽渔联No.xxx\"的\"会籍铁牌\",不买这块铁牌的出海,就是“非法”,乔家养的海鹞子(快船队)会在东引岛海域直接撞沉!
渔船回港须先到协会码头过秤,秤砣都是灌着铅块特制鬼称。
非法行径当然得有武装力量撑着,否则渔民们谁会买了的账。乔家养了六七十号“税丁”、渔丁、护院……
乔三爷的账房先生原是福州钱庄算盘高手,拿现在的话说就是“精选师”,这老小子设计设计的\"三厘拐弯账\"让老渔民都发懵。
?头道抽?:按鱼获种类定\"抽水率\":大黄鱼抽15%(\"皇鱼得供着\")。带鱼抽12%(\"银龙过手留鳞\"),海带抽8%(\"水草也得润根\");
什么意思呢?就是不管你打了什么海货上来,乔家都得白白拿走8%至15%。
二道刮?:买卖双方\"中介费\",买方付15%的\"验质费\"(实际用竹筐过秤时泼盐水增重),卖方付15%的\"保价费\"(否则鱼获会被泼桐油\"保鲜\");
不管你们成交价啥样,乔家要拿交易额的三成。
此外,他们还有一个以物抵税的花招:
十斤以上大鱼必须充作\"贡鱼\"(实际送福州酒楼抵税),福州酒楼就是乔家的生意;鱼汛期强征渔民妻女到协会\"剥鱼女工队\",十指被冰水泡烂还要扣\"手套磨损费\"。
这些都是妥妥白嫖。
乔三爷从平潭雇来三十个海盗后代,改装了六艘加装撞角的机帆船,船头架着从闽清兵工厂搞来的土炮。这些\"海上纠察\"有三样绝活:
?拖网缠桨?:用浸过松油的破渔网缠住违规渔船螺旋桨;
?石灰迷眼?:顺风抛洒生石灰粉,逼渔民跳海躲避;
?鹞鹰传信?:训练黑鸢在桅杆间传递违规渔船坐标;
最毒的是\"潮信刑\"——把抗命的渔民绑在礁石上,等初一十五大潮时让海水慢慢没过口鼻。1933年冬至,苔菉镇渔民林阿福被泡了三天三夜,涨潮时哀嚎声顺着海风能传到五虎礁。
当然,每一颗毒蘑菇的诞生都有一把伞罩着。
每月初八,乔三爷的乌篷船会载着密封红木箱沿闽江逆流而上,给福州警察局的\"治安捐\"用麻龟(甲鱼)壳装着,每张银票夹片鱼鳔防潮;送省建设厅的\"航管费\"藏在腌海蜇桶里,银元用海带捆扎;最要紧的\"特别经费\"塞进黄鱼肚,由乔三爷亲自送到鼓岭别墅,那里住着穿长衫的市长的亲信……
这么说吧:就是姓乔的这王八蛋是头上长疮,脚底上流脓,坏透了的一个人。
很多渔民都遭到过他们的黑心黑手“执法”:轻者罚款,破财免灾,重者拖走你家的船、没收你家的网!还要把人抓走施以私刑。
不服?
看你的鱼叉硬还是老子渔丁的枪杆子硬!
告状?
在福州这一亩三分地,好像谁的官司都打不赢。
人都说相由心生,乔三爷那张脸像是被渔网绞烂后又重新缝补的怪物——左眉骨斜劈的刀疤像条暗紫色蜈蚣,每逢阴雨天便突突跳动,将半张脸扯得歪斜狰狞;右眼如淬毒的鹰隼般锐利,左眼却因常年窥视单筒望远镜,瞳孔缩成针尖大的黑点,白翳密布的眼球始终诡异地朝太阳穴方向斜吊。海盐在他青灰色的面皮上蚀出蜂窝状的坑洼,鼻梁骨早年被船锚打断,歪曲成怪异的S形,每当他冷笑时,鼻孔便喷出混着沉香味和死鱼腥的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