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J和内地是有时差的,他们都是早晨8:15从鸟市上的火车。
那个时候天还没亮。
七个小时后火车驶入甘肃境内,比起xJ沙漠戈壁的荒芜,这里的景色更加的单一苍凉与孤寂。
放眼望去皆是平坦,太阳隐藏在干燥的沙色空气中,看不清那里是天那里是地。
空气中满是沙粒尘土,它们从打开的窗户中飞扑进来,沾满了座椅......
裴子遇所在的第六节车厢,绝大多数都是南疆去往内地上学的学生。
仅有几个急着去内地赶着开工的社会人士混迹在其中。
学生中七成以上都是少数名族,有维吾尔族、回族、蒙古族、哈萨克族......
甘肃是裴子遇此次火车行程中沿途经过最长的省份,需要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都是那样无聊的景色......
想想就很是无聊乏味,于是火车上的人们开始自行组队自娱自乐起来......
裴子遇这桌开始打起扑克牌升级来,牌是汉族男孩提供的。
六个人打三副牌,一百二十分升级,每四十分跳一级。每输四十分的输家需在脸上沾一条卫生纸......
两个小时后只见裴子遇、回族男孩还有锡伯族男孩脸上贴满了卫生纸条。
蒙古族男孩带领维吾尔族男孩和汉族男孩杀了裴子遇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他们一局都没赢过。
这时车厢里突然响起了悠扬的异域歌声,一个红发的少女唱起了民族歌曲,她有绿色深邃的眸子,白而透亮的皮肤,长长的睫毛似扇子般因唱歌而动情的扑扇着......
这时在列车车厢尾部的一个哈萨克族男孩,拿起了吉他开始为她伴奏,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
这时人群退开,留出走廊中间一小块狭小的地域,一对蒙古族青年男女飙着舞加入这场音乐的盛宴......
一曲作罢,车厢里的人们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和口哨......
随后一个黑发微卷的维吾尔族男孩抱着吉他开始动情的吟唱,他有着精壮高挑的身材,名族手绣的白衬衫包裹着结实的肌肉,宝蓝色的瞳仁充满了感情......
虽然听不懂,但他的歌声悠扬深远,仿佛让裴子遇看见了苍茫的沙漠、洪荒的草原、千里的沃野、高飞的雄鹰、撒欢儿的牛羊......
“吁......唒......”裴子遇情不自禁的把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响哨......
这个响哨立刻引起了车厢里众人的注意,此时吟唱的男孩挤出包围着他的人群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解开胸口的两粒纽扣,露出有着胸毛的结实胸肌,伸手到衣服里居然变戏法般的掏出一枝带刺的火红玫瑰花来。
他举着玫瑰花递到裴子遇眼前,示意她收下。
然后车厢里夹杂着各种口音热烈的响起欢呼声,各种民族用不同语言高喊“美女!收下它!美女!收下它!收下它那么收下它。”
裴子遇羞涩的看了一眼四周热情似火欢呼着的群众,大方的接过了那红的烫手的玫瑰花......
“咚!咚!咚咚咚!”这时车厢里有人开始打起了手鼓,然后一碗东西被热情的人们从车厢尾部传了过来。
传过来的是一碗果酒,车箱尾部的一个男孩站起来打着手势示意她喝下。
裴子遇不曾喝过酒,但现场盛情难却的场面把她架在那里异常的为难。
这时同座的锡伯族男孩站起来,把裴子遇手里的酒碗接了过来一饮而尽,随后仗义的说“这妹子不胜酒力,我帮她干了。”说着把碗反过来,一滴酒水也不曾滴下......
但是那车尾的男孩似乎不肯罢休,随着咚咚的手鼓声又传了一碗东西过来。
裴子遇瞅着传来的是一碗冰凉的骆驼奶,于是端起来脖子一仰就喝光了。
车厢里的人见她如此豪情爽快,开始起哄让她也来一段歌舞。
于是车厢里又热烈的响起了,“美女来一个,美女来一个,来一个嘛来一个......的邀请声。
裴子遇既不擅长唱歌又不精通跳舞,无奈她盛情难却,又不想凉了车厢里众人的心。
于是她走到车厢中间,脱掉毛衣,露出紫色的贴身打底衣包裹着的健美匀称身材。
“妹子我在这里献丑了,接下来我打一套擒敌拳让大家开心一下。”
说完裴子遇在狭小的车厢走廊里耍起拳来,本来被大家军训时所熟悉人人都会打的擒敌拳,竟被她打的英姿飒爽,虎虎生威别有一番风味......总之帅极了。
一套拳术结束,大家还是不过瘾,又欢呼着要求她再表演一个,随后她又打了一套军体拳......
再后来两个偏成熟的维吾尔族男孩抱出读塔尔开始对唱十二木卡姆......
于是众人开始专心去欣赏新的歌曲。
但时不时还是有人递东西过来送给她,鸡蛋、香梨、苹果......
送东西的基本都是男孩,什么民族的都有......
月亮爬上了天空,繁星撒满了天幕,夜幕降临......
不多久走廊的灯也熄灭了......
大家的热情因夜色渐慢慢冷却而退去……
裴子遇拿出手机看了看,2:24。
车窗外什么也没有,黑压压的。
天上挂着淡黄色的月亮,闪亮的星辰从天幕上一直撒到了地上......
手机一格信号也没有......
借着昏暗的夜灯,她看到车厢里的人们横七竖八的睡着了。
裴子遇困极了,她把头靠在车厢窗框上,听着车轮有序撞击摩擦铁轨的声音,咣当!咣当……
渐渐沉入梦里......
不知睡了多久,她觉着身上倍感沉重和压抑。睁开眼才发现,原本枕着靠背睡觉的蒙古族男孩居然倒在了自己的身上,而锡伯族男孩则压在了他的身上......
裴子遇推了推蒙古族男孩,毫无反应,太重了,而且他也睡的太沉了。
她举起手,本来打算拍醒他们,但看他们睡的正香,她高高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早晨醒来后她看见蒙古男孩在看漫画书,锡伯族男孩在吃东西。
见她醒来蒙古族男孩顺手递过一瓶水来道:“早晨洗脸的时候人很多,见你一直在睡觉,怕没水,就用瓶子接了点水给你洗脸用。”
“嗯,谢谢。”裴子遇接过水没多想什么倒在毛巾上就开始擦脸。
“下站兰州站,火车会上水,估计会停的久些,我在那站下车。”回族男孩有点不舍的对在座的六人说道。
“那我们帮你提东西送送你。”汉族男孩接话道。
快到中午时火车顺利到达了兰州站,回族男孩下车了,大伙儿都去帮忙拿东西送他。
看见阅台上随着火车到站,而慢跑着黑压压跟进的人群,裴子遇顿感头皮发麻。
火车在兰州站停靠了三个小时......
长时间的停靠据说是在等待错车。
三个小时中裴子遇没有下过车。
维族男孩下过一次。
汉族男孩结伴锡伯族男孩和蒙古族男孩,在火车和阅台间来回跑了无数次。
他们买了很多零食水果还有小玩意儿,绝大多数都拿来送给了裴子遇。
她欣然的全部收下了。
到了下午七点多火车才再次出发。
兰新线结束,接下来开始走陇海线......
兰州是大站,在这站下去了三分之一的人,却上来了下去人口的两倍的人。
车厢里已经不能再歌舞了,一方面上来的人基本都是社会人士,不像从鸟市出发时基本都是社会属性单一的学生。
再者上来的人实在太多了,站票居大多数,本就不宽裕的走廊现在全都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