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仅一个字,如有万钧之重,臊的她满脸涨红。是啊,她怎么好意思问这种话。偷了恩情,还来偷心。可是,一瞬间,王苏瑶的委屈也尽数喷涌而出。
“殿下,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那时,她并不知道他是因为这个才娶自己的呀。
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
她低着头,眼睫唿扇,豆大的泪珠如串,看得人心疼。
是啊,人已经是自己的了,他还要如何贪心。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赵弘佑将王苏瑶搂入怀中,温柔的擦拭她脸上的泪痕,而后,小小的抗议了一下。
“不过两个都喜欢可不行,总要选一个。”他可以等,等到她心里完完全全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怕用一辈子。
听在王苏瑶耳中,完全是另一个意思。王苏瑶默默推离让人贪恋的怀抱,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系腰带。只是,她再不敢心存妄想,说出了今日来的目的。
“殿下,我想换一座院子住。”
与其让人赶出去,倒不如识趣些,自个早早搬出去。
“为何?”赵弘佑不解。
王苏瑶有些发慌,急忙胡诌了个理由:“太大了。”
“大不好吗?”
“冷清!”
“明白了!”赵弘佑笑。
王苏瑶疑惑的抬头,“你明白什么了?”
“小丫头长心眼了,拐弯抹角的点我。”也是,如今王府里的人手,怕是还不如她在闺阁时,伺候的多。
赵弘佑轻轻捏她的脸颊,“缺人手你自己置办就是,何需来问我!”
王苏瑶眨眼,“殿下,我不是……”
“殿下!”高直敲门的声音闯入两人之间,“宫中来人,宣殿下进宫面圣。”
好端端的,父皇宣自己进宫干什么?赵弘佑看了一眼王苏瑶,过去打开了门,问:“案子破了?”
这未免太快了些。以王钦谨慎的性子,不太会如此。
高直摇头,他并不知王苏瑶在房内,直接道:“是杨将军今日回京,约摸着午膳前……”
砰的一声,王苏瑶的腿绊在桌角上,角桌上的花瓶摔下,在地上炸开了花。她急忙俯身去捡。
赵弘佑快步过去,将人提起,凌空抱进了怀里。
“捡什么!”
王苏瑶被他勒的腰疼,撑着他的手臂道:“你快放我下来。”
高直暗道自己没眼力,说了一句“奴婢差人来收拾”,便远远的躲了出去。
赵弘佑抱王苏瑶坐到榻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胡思乱想。”
王苏瑶点头,可是她又怎么能不胡思乱想,陛下召杨将军回京,必是商定周王大婚一事,杨姐姐必定也跟着回来了。
自己要怎么同她说周王殿下的事情,她才不会恨自己?
待赵弘佑走后,王苏瑶赶回婠心阁,收拾衣物,顺道让人将“婠心阁”的牌匾拆掉。那牌匾是殿下亲笔,没人敢摘,偷偷叫来了高直。
高直看着打包包裹的夫人,吓坏了。殿下刚进宫,他就把夫人看丢了,这罪过,他可担不起。
“夫人,您这是干嘛,您别走呀!”
“我不走!”
如今的她,又能走到哪里去。王苏瑶拎起包裹道:“高府监,府里哪座小院还空着,我搬过去。越僻静、越偏远,越好。”
府里除了殿下和夫人,也没其他主子。空的院子倒是一大堆,就是人手不够,不曾仔细置办过。
高直不解:“夫人,您住的好好的,干什么要搬呀?”
话出口,他也明白了。
两人都有些尴尬。王苏瑶轻声道了一句:“有劳了。”
可这事,高直可不敢做主,“夫人,您还是等殿下回来再说吧,殿下让您住在这里,定然有殿下的道理。”
“你若不给我找,我自己找!”
王苏瑶绕开他,带着青娥离开。高直急忙追上,挡住王苏瑶的去路,两人拉扯间。一名侍卫赶了过来。
“夫人,坤宁殿派人来传夫人进宫!”
“我?”王苏瑶手里的包裹掉在了地上。
宫里来的马车接王苏瑶进宫,一路上,内侍一句话都不说,严肃的像个鬼差。有好几次她想问一下,都被那严肃的面容吓的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总是要去的。
下了马车,一路去往坤宁殿,路过一道月洞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小嫂吗?”
王苏瑶扭头看过去,看到了坐在凉亭中的寿王妃。
怎么总能遇见她?
不对,看样子,是她特意坐在这里,等着自己来。可王苏瑶并没有心情同她说话,规矩的行了一礼,继续往前走。
“既然遇见了,小嫂着急走什么?”
王玉瑶起身,在佩环的搀扶下,缓缓走向王苏瑶,满脸虚假的笑意,还有眼底,大度施舍出的一丝怜悯。
王苏瑶冷冷道:“皇后娘娘传召,不敢耽搁!”
王玉瑶抿唇轻笑,“正好,我也要向母后请安,我陪小嫂一起去吧!”
说着,她朝领着王苏瑶的内侍微微颔首。佩环将一块银子塞给内侍,内侍行礼,远远的走在前面,留给两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王玉瑶虚扶了一下鬓边的白玉簪,又轻拂了一下流光溢彩的衣裳,笑问:“小嫂,我这身装扮,去给母后请安,不失礼吧?”
那根白玉簪,正是王苏瑶被塞入马车弃尸荒野前,王玉瑶从她头上摘下来的。而那身衣裳的衣料是王苏瑶与寿王大婚前,宫里赏赐下来的浮光锦。
她特地请上好的裁缝缝制了两身衣裳,打算成婚后穿。没想到,如今原封不动的穿在三妹身上。
王苏瑶看着她那炫耀的样子,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以前她可能在意,可现在,既然爹爹丝毫不在乎自己。她又何必留恋。
“你笑什么!”王玉瑶气恼的追上去。
王苏瑶淡淡道:“寿王妃出嫁,爹爹……不对,是令尊。令尊连给寿王妃置办件新衣裳都舍不得吗?”
“你……”王玉瑶怒指向王苏瑶,但旋即,她放了下来,笑呵呵道:“二姐如今还真是得意,攀了高枝,连爹爹都敢不叫了。可惜啊,这鸠占鹊巢,终究是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