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李怀德面容微变,原本以为马又新只是借着聋老太太的闹剧针对杨厂长,没想到马又新竟然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李怀德下意识的看了荀遇一眼,发现荀遇同样面露诧异。
“我同意马处长的提议!”就在李怀德左右为难时,荀遇出声打破了僵局:“另外我想补充一点,积极响应国家政策是我们国家干部的职责所在,但是成立新的部门所需要的流程也必不可少!”
李怀德能在偌大的轧钢厂统领全局自然也不是傻子,反应过来后也是一脸激动的表明态度。
“我也同意马处长的提议,但荀副处长的意见也是不可忽视的,这样吧,大家先举手表决,如果表决通过散会后轧钢厂就立刻向冶金部申请成立革委会!”说着李怀德便自顾自的举起右手。
在场的干部们看着荀遇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又看了看已经举手同意的李怀德,虽然不知道二人此举意欲何为,但出于对李怀德的信任大家也纷纷举手同意成立革委会。
与此同时,看着李怀德一呼百应的模样,台上的马又新妒火中烧,虽然自己的提议全票通过,但风头却是被李怀德抢走大半。
知道成立革委会的议题已经落锤定音了,纵使心中如何不甘,马又新也只能继续主持会议,不着痕迹的看了杨厂长一眼后,马又新终于露出了獠牙。
“同志们,最高领袖要求我们防止资本主义复辟,但我们有些干部已经被资本主义腐蚀了,对此我是痛心疾首啊!”马又新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让会议室炸开了锅。
在场众人都知晓昨天轧钢厂大门发生的闹剧,不了解其中猫腻的众人虽然对杨厂长做法有些不耻,但谁也不会傻到拿此做文章。
今天马又新不仅以此作为武器针对杨厂长,更是搬出最高指示上纲上线,这副与杨厂长不死不休的状态,让众人看向马又新的目光之中带上了一丝警惕。
已经进入走火入魔状态的马又新完全没有注意到台下诡异的目光,依旧滔滔不绝的给杨厂长扣着大帽子。
“据我所知那位老太太还是街道认定的五保户,街道干部们为了让孤寡老人老有所依,这才对她予以照顾,谁成想这老太太竟然去黑市倒卖票据!”
“此事街道办予以处罚并剥夺她五保户的资格就能平息,谁能想到我们的杨厂长竟然以势压人、强行保下了那位老太太的五保户身份!”
“杨厂长这完全是资本主义做派!仗着人民赋予他的权利徇私舞弊,我们的干部队伍中绝不能出现这种害群之马!”
马又新这一连串的训斥过后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几个月来承受的憋屈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宣泄。
“我提议先暂停杨厂长一切职务,等待接受上级部门的处罚!”情绪激动说出最后一句话马又新只感觉身心舒畅,就连喉咙处传来的疼痛都被其忽略掉。
看着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马又新再也压制不住膨胀的野心,得意忘形之下看向李怀德和荀遇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阴狠。
“简直是一派胡言!”怒不可遏的杨厂长把桌子拍的砰砰直响,当即反驳起来。
“原本我是不想插手街道办工作的,但三食堂大厨何雨柱同志以人格向我担保,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考虑到老太太确实孤身一人,如果再剥夺五保户身份那不是要把人逼上绝路吗!”
看着神情不愤的马又新,杨厂长丝毫不给反驳的机会。
“更何况我党一直以来都秉持着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原则,我看你马又新这副罔顾事实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资本主义复辟,不仅资本主义作派还有些官僚主义!”
杨厂长最后这句反驳虽然轻描淡写,但却震的马又新又惊又怒,一时间六神无主的马又新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击。
台下的荀遇听到杨厂长的反驳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要不是提前知道傻柱为了救聋老太太和杨厂长翻了脸,荀遇一定称赞一声青天大老爷。
回想着马又新那一闪而逝的阴狠目光,荀遇暗戳戳的煽风点火。
“这双方说的都有理,但是现在最主要的不是消除这件事对轧钢厂的影响吗?昨天早上可有不少l人都看见了,马处长更是向伟人保证了一定妥善处理。”
荀遇把音量控制的刚刚好,几句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二人耳朵。
听到荀遇的提醒,杨厂长和马又新都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停顿一瞬后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荀遇。
见荀遇一脸真诚的模样,杨厂长和马又新也不好迁怒于人,只能继续互相撕咬起来。
随着二人的相互指责,原本落针可闻的会议室热闹的像个菜市场,就这样荀遇的目光一直在二人身上来回转移,一会看看杨厂长,一会又看看马又新,如果此时再抓一把瓜子,荀遇活脱脱的一个村口大妈的形象。
每当二人有要休战的矛头荀遇就暗戳戳的言语刺激一下,有了荀遇的助攻,二人对峙势同水火,气氛也逐渐剑拔弩张起来。
直到轧钢厂中午下班铃声响起,二人才在李怀德的调和下偃旗息鼓,最终这场杨厂长批斗大会虎头蛇尾的收场了。
去食堂的路上,荀遇面对李怀德诡异的目光一脸无辜:“李叔,你干嘛这么看我?”
虽然李怀德对荀遇比较了解,但看到他这副无耻我模样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注意点分寸,别回头把自己拽坑里了。”最终李怀德嗫嚅半天也只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原本荀遇以为杨厂长和马又新还会继续针锋相对,没想到半天过去了二人反倒相安无事了。
为了家人朋友能平稳度过接下来的十年,荀遇绞尽脑汁才寻得一条出路,面对主动送上门的马又新,荀遇怎么会允许变故出现呢。
“看来这把火还是不够旺!”看着仿佛无事发生的马又新,荀遇的目光也变得阴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