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刘季靠着丰县城墙,红袍裹在身上,嚼着窝头,眼里闪光。曹参跑回来,喘着说:“季哥,项梁在吴中扩兵,拉了几万人马,魏国乱匪都怕他。他派人问,咱们啥时候过去交差。”刘季眯着眼,吐了口渣,笑:“项梁?他妈的,借老子五千兵,如今倒催上了?”
张良走过来,低声说:“沛公,项梁借兵是约,咱们连下四城,兵粮翻倍,丰沛二县稳了,筹码在手。《六韬》云,借势而起,可成大事。投奔项梁,带着这六千兵,谈条件,他得高看。”刘季哼了声,笑:“谈条件?老子抢了这么多城,项梁不给点甜头,老子不干!”
张良顿了顿,说:“沛公不居人下,丰沛二县是根,项梁要反秦,离不了这块地。投他不是归顺,是带着战果谈未来。”
刘季站起来,红袍甩得像火,低声嘀咕:“这破天下,抢是抢不完的,修也修不完……他妈的,去见见项梁,看他啥货!”
第二天清晨,刘季点了三千精兵,带上刀枪马匹,粮食装了几十车,留曹参和三千兵守丰沛二县,萧何管账,自己带着张良和十个五大夫,直奔吴中投项梁。
路上,他骑着瘦马,红袍飘着血腥,低声骂:“项梁要是小气,老子回头再抢回来!”
到了吴中,营地士兵林立,营帐连绵,杀气扑面。刘季下马,带着张良进帐,恭敬鞠躬——张良教的礼数,低声说:“项将军,刘季归来。”
项梁高坐上位,眼神审视,嘴角微扬:“沛公,借你五千兵,干得如何?”
刘季抱拳,声音硬朗:“将军,丰县解围,魏国乱匪四城丢了,砀山、萧县、沛县、彭城全拿下,兵涨六千,粮仓堆满,丰沛二县稳如铁。按约归您调遣,特来交差。”
借兵五千,出沛县三千,涨兵六千,一共一万四。
项梁眼中闪过惊讶,点头:“沛公好手段,坐。”
刘季谢过,小心坐下,项梁问:“五千兵拿四城,伤亡如何?”
刘季答:“伤白余,我担了抚恤。魏匪废物,老子砍得痛快。”
项梁哼笑:“热血够猛,谋略呢?”
刘季指张良:“子房《六韬》在手,烧寨夹击,秦狗魏匪没还手之力。”
项梁沉默,眼神复杂,低声说:“沛公,你这股劲儿,像我项家先辈。反秦靠热血,也靠势。你丰沛二县稳了,日后跟我干,如何?”
刘季恭敬抱拳:“将军厚待,刘季愿助反秦大业。”
红袍在帐内飘,血腥味儿散不开。
红旗在吴中飘,风吹得呼呼响,像谁的血烧上去的。
项梁高坐上位,眼神扫过刘季,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沛公,好手段。借我五千兵,拿下丰沛二县,四城连捷,魏匪闻风丧胆,项某佩服。”他顿了顿,抬手示意:“你这热血,我项氏欢迎。反秦大业,正需你这号人物。坐下,喝杯酒。”
刘季恭敬抱拳,按张良教的礼数谢过,小心坐下:“将军厚爱,刘季愿助反秦。这破天下,总得修修。”
项梁哼笑,举杯:“好,敬你这股劲儿。”
帐内众人寒暄几句,项梁简单说了反秦形势,提到吴中兵马已过万,魏国乱匪不足惧,秦军才是大敌。
大家点头附和,气氛松了些。项梁摆手:“今日散了,沛公初来,歇歇脚。”刘季起身行礼,带着自己的团队退出帐外。
夜色深了,吴中营地外,刘季带着张良、和几个心腹兄弟,挤进一顶破帐。
红袍裹在身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嚼着窝头,骂:“他妈的,项梁这老狐狸嘴上欢迎,眼里全是算计。立了这么大功还是口头表扬。”帐内烛火昏暗,血腥味儿散不开。
张良盘腿坐下,低声说:“沛公,项梁欢迎是真,想用你也是真。《六韬》云,借势而起,须防其心。他兵多粮足,反秦是大旗,咱们丰沛二县是筹码,投他得站稳脚。”
帐内烛火昏暗,血腥味儿散不开,一个心腹兄弟低声说:“季哥,项梁今儿话里透着,反秦是大业,可他那万把人马,粮草堆山,摆明想争霸。咱六千兵不算啥,他怕是想让咱们冲秦军,自己坐收。”
另一个兄弟点头:“对,他夸你热血像项家先辈,分明是拉拢,回头用完就扔。”
刘季皱眉,窝头咬得嘎吱响,低声骂:“争霸?他妈的,老子拿四城,丰沛二县拼出来的,他想争霸,老子还想修天下呢!”
他顿了顿,眯眼看张良:“子房,项梁这老东西到底啥心思?老子露锋芒,他会不会针对?”
张良低头想了想,低声说:“沛公,项梁出身项氏,楚国贵族,眼高于顶。他反秦是真,争霸也是真。《六韬》云,敌强我隐,锋芒太盛则招忌。他兵多势大,丰沛二县虽稳,在他眼里不过是跳板。今日欢迎,是看你有用,可你若太显能耐,他必防你三分。”
刘季哼了声,手里窝头捏得碎了:“防老子?他妈的,老子六千兵砍出来的,他敢动试试?”
心腹之一忙说:“季哥,项梁兵强,咱硬碰不得。他要争霸,肯定容不下第二个头狼。”
另一个兄弟点头:“对,他今儿眼神,像是掂量咱能干多少活。”
张良微微一笑,低声说:“沛公不必急。《六韬》文韬言,得势者藏锋,待时而动。项梁想争霸,咱们先顺着他,反秦是旗,丰沛是根。明日见他,莫提扩兵要粮,只说愿为先锋,打秦军立功,示弱保身。他若信你不争,咱们稳住丰沛,再图后路。”
刘季眯着眼,窝头渣掉了一地,低声说:“藏锋?他妈的,老子砍人砍惯了,装孙子可不痛快。”
张良顿了顿,说:“沛公,项梁如今势大,咱们兵虽猛,粮少地小,硬拼吃亏。藏锋不是归顺,是等他露底。丰沛二县是你的根,他要争霸,离不了这块地。”
刘季沉默片刻,红袍下的手攥紧,低声嘀咕:“行,子房说得对。老子先装装孙子,项梁要争霸,就让他争。明日跟他谈,愿冲秦军,粮兵不提,让他觉着老子没野心。”
他扭头看兄弟们:“你们听好了,项梁面前都老实点,别他妈露了底。”
樊哙问:“季哥,他要真拿咱当刀使咋办?”
刘季冷笑:“使刀?老子砍魏匪砍得痛快,秦军也照砍。他使老子,老子也用他。这破天下,抢是抢不完的,修也修不完,项梁争他的霸,老子稳我的根。”
张良点头:“沛公深谋,项梁若轻你,必有破绽。”
刘季挥了挥手让众人也散去,从自己团队夺得的战利品里领赏,众人一哄而散,张良起身却还没走,静静立在刘季身后一处阴影里。
刘季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独自坐在帐子里想事情。
帐内安静下来,红袍在烛光里飘,血腥味儿混着泥土味,刘季低声嘀咕:
“他妈的,项梁这老狐狸,真会打算盘。
老子拿他五千兵,打出一万四,丰沛二县杀得魏匪尿裤子,他不给封赏不给地,就拍拍老子肩膀,说几句热血猛人。
哼,想手下出龙,又不喂粮不赏肉,只想着吃龙肉喝龙血,这算啥东西?
拿老子当二十岁楞头小青年呢?跟我讲他项家的荣耀。
老子今后得藏锋隐智,野心露半点,他能把老子骨头都啃了。
他要吃龙,老子先当条蛇。”
红袍裹在身上,血迹干得发黑——那是他这些日子跟魏匪干架时挑的,血糊一身洗不掉,骂了句“他妈的,穿红的得了”,从此成了他的皮。
帐外,吴中营地的红旗在风里飘,呼呼作响,像谁的血烧上去的。
张良低头听着,没吭声,帐内静得能听见外头风吹红旗的呼呼声。
张良也在那块营帐的阴影中低声说:“沛公,项梁之心,路人皆知。《六韬》云,敌强我隐,藏锋待时。他要争霸,手下猛将越多越好,可龙若长成,他必忌。沛公四城血战,六千兵震天,已是半龙之势,藏锋隐智,方能保身。”
刘季才发现张良没走,突然一说话吓得他抖了一下:“我嘞个豆,我以为大家都去领赏了呢。不过子房你说得对。老子这半条龙,他项梁想吃,得看牙口够不够硬。明日见他,老子装孙子,愿冲秦军,粮兵不提,让他觉着老子没心没肺。他争霸去,老子丰沛蹲着,总有一天,这破天下,老子自己修!”
他眯着眼,红袍下的手攥紧,像攥着什么没说出口的火。
刘季冷笑:“老子砍魏匪痛快,秦军也照砍。他使老子,老子也用他。藏锋不是怂,是等他露底。这龙肉,进不了他的狗嘴!!”
帐外,红旗在风里飘,呼呼作响,像谁的血烧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