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有谢昀这一句话,姜霜霜心中有底。
她思忖片刻,又道:“谢谢。”
“夫妻之间,不必言谢。”
谢昀伸出手,把姜霜霜拥在怀中。
用众人听得见的音量,冷声道:“夫人,你怎么了?”
谢晗心中一动,该轮到他了!
“大嫂的神色不对!”
谢晗故作面色惊慌。
这次别想落下他,他必须参与进去。
谁料,谢汀兰更快,高声喝道:“你们姜家,难道没有请郎中?”
瞬间,无数双眼睛落在姜霜霜头上。
姜霜霜:“……”
好歹给她点准备时间,都对她这么信任的吗?
原本脸上的娇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煞气。
她瞪大双眼,伸出纤纤玉指,率先指着姜老太太:“老虔婆,就是你害的我!”
来了,上身了!
仔细听,从姜霜霜口中发出的声音,都与陈氏有七八分相似。
田大人揉揉眼睛,僵硬地看着这一幕。
以往他曾听闻过,想不到陈氏竟有如此多的冤屈。
派人拦下阻挠的姜府众人,田大人浩然正气:“陈氏,你有何冤屈,细细道来,本官为你做主!”
“做主?”
都是马后炮。
后宅的腌臜,官府管不了。
姜霜霜嗤笑一声,目光如炬盯着姜老太太:“娘,儿媳喊你一声娘,服侍了您十几年。”
“这些年来,儿媳的嫁妆贴补大房一家,培养姜玉蓉,就连玉珍都要靠后。”
仿佛感受到陈氏满腔愤恨,姜霜霜脱口而出,“你嫌弃陈家是商贾,身份低微,却舍不得陈家的银子。”
“待榨干陈家的血后,便撺掇姜兴业抛弃糟糠,为了飞黄腾达,迎娶刑部左侍郎之妹小周氏!”
“姜老太太,其心可诛!”
“姜兴业,狼心狗肺!”
“姜兴怀,你身为国子监祭酒,表面上两袖清风,实则作风奢靡。”
“用着你弟媳的嫁妆,你不害臊?”
“李氏算计,姜玉蓉更是凭着虚假的名声,妄图嫁给成王攀上更高的枝,也不怕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你们都是逼死我的刽子手,可怜我的玉珍……”
姜霜霜越说越多。
姜家人被骂到浑身僵硬。
田大人越听越心惊,啧啧有声:“姜祭酒,你难道一直花费的都是陈氏的银子?”
用弟媳的陪嫁,这京城怕也找不出第二份!
姜兴怀张了张嘴。
陈氏的确为姜家出了大力,银钱流入的是成王的口袋。
奈何,根本解释不通。
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田大人一向八卦:“陈氏,姜三小姐的名声怎是虚假的?”
今日来姜家,不仅仅是因为儿子在国子监念书,还有一层原因。
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心仪姜玉蓉。
对这门亲事,田大人一开始很满意。
随着京城风向变动,他开始动摇。
“是……”
姜霜霜正要出口,谢昀做了个手刀的动作。
接到暗示,姜霜霜身子一软,再次跌入谢昀怀中。
田大人捋了捋胡子,他还没听够。
只要陈氏再开口,说不定可以打探更多的后宅隐秘。
谢昀把姜霜霜往怀里按了按,确保姜家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开口,嗓音除了清冷还带着一丝慵懒:“田大人勿怪,我家夫人体弱,承受不住。”
“不怪不怪。”
田大人忙摆了摆手。
歇了与姜家结亲的念头,他的面色严肃多了。
见姜霜霜再无反应,姜兴怀甩了衣袖:“信口雌黄,没一句真话!”
田大人露出一分轻视:“那刚刚,姜祭酒为何不辩驳?”
姜兴怀:“……”
气氛到了冰点。
姜老太太面色青紫,呼吸不畅。
她正想假装昏厥逃避,谢汀兰完全不给这个机会,招呼姜家下人道:“你们瞎啊,没看到老太太有些不好,还不赶紧掐人中!”
“用力!”
谢晗在一旁监督,加油打气。
眼看姜老太太人中都要被掐破,姜大夫人李氏顿时收了装晕的心思。
很快,门外有了动静。
京兆尹衙门的官差回禀道:“大人,在府中厢房内,发现一个投缳的婆子。”
婆子身上,有被抓伤的痕迹。
他们对比过陈氏指甲缝里的血肉,大体吻合。
尸身被抬进来,姜玉珍如梦方醒:“陈嬷嬷,怎会是陈嬷嬷?”
陈嬷嬷是陈家的人,也是陈氏的陪嫁。
作为最亲近之人,为何要勒死娘亲?
姜玉珍抹着眼泪,心情跌入谷底,她想不通。
“大人,属下还有人证。”
官差打开房门,姜大颤颤巍巍地拄拐进门。
他扑通一声跪倒,先是道:“小谢大人,若没有五小姐惦记小的,小的这条命肯定没了!”
那日捡回一条命,姜大回到姜府,又以失职的罪名,被姜老太太打了一顿。
躺在床上,本以为会死掉。
还是姜霜霜听说了他的境遇,派人送上止血伤药。
“今日,听闻陈嬷嬷为二夫人找了郎中,小的本想来求个恩典。”
姜大感觉伤势有所好转,但他还是出不了门,也想看郎中。
谁料到二房的院子,发觉院子丫鬟婆子全跑大房去了。
“小的无意偷听。”
姜大跪地,缓和了片刻又道,“一开始,二夫人想用自己的死,换回四小姐,她说四小姐是为三小姐顶罪,是冤枉的!”
“荒诞至极!”
府上下人主动抹黑姜玉蓉的名声,姜老太太坐不住了。
还不等起身,又被下人按上了人中。
姜老太太气得心中骂娘。
姜大缩了缩身子,不晓得该不该继续。
田大人则是摆摆手,面色威严:“姜大,你继续说,本官保你平安无事!”
“中途,二夫人又反悔了,结果陈嬷嬷不愿……”
主仆二人起了冲突,陈嬷嬷等发现的时候,陈氏已经没了气息。
听起来,无懈可击。
人证物证俱在,可以结案了。
姜霜霜却听着不对劲,又想睁开眼。
这次,谢昀先她一步。
对田大人道:“田大人,我家夫人身子欠安,叙白先行一步。”
刚刚唱戏,姜霜霜过足瘾。
若是再表演上身,过犹不及,显得浮夸。
感受到怀中的人躁动,谢昀眉梢一挑,眼底透露出几分无奈道:“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