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间内,姜霜霜惊魂未定。
就在刚刚,她灵机一动丢下红绸,放走了刺杀成王的风吟姑娘。
而谢昀,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帮忙打开龚达所在雅间的房门。
如此,给风吟指引方向。
大堂内惨叫连连,混乱不堪。
谢昀收回视线,目光下敛:“夫人可知放走刺客,依照大齐律该如何论处?”
“夫君,此话怎讲?”
放走刺客,这么大的罪名,姜霜霜担待不起。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刺客不是自己跑的吗?”
放下红绸时她又没露脸,抵死不认。
再说了,风吟是在龚达的房间跑的。
若说嫌疑,龚达和方进淮,才是与刺客串通之人。
谢昀原是想提点自家夫人,等会面对审问,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谁料,她家夫人不但不乱,随手给被坑害惨了的那两个人渣再泼一盆脏水。
夫妻对视,谢昀神色意味不明。
趁着成王没有搜查到雅间,姜霜霜直言问道:“叙白,你给我个准话,你是不是与风吟姑娘相识?”
不怪她怀疑,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姜霜霜之所以出手,她认出风吟便是那日林中的救命恩人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不愿露脸,成功把谢昀引到洞中。
单就这一点而言,便无法以巧合来解释。
知晓自家夫人聪慧,谢昀没想隐瞒:“她也是为夫的救命恩人。”
风吟,是他与谢晗寻找多年的云萦。
直到今日,谢昀才终于确定,云萦的确活着。
云家巫蛊案疑点重重,新皇正在重启调查中。
“当年,先皇曾收到一封密信,密信中提到云贵妃与安王私通。”
朝堂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
随着云家被满门抄斩,安王“染病”而亡,此事不了了之。
十几年,无人再敢旧案重提。
“新皇登位后,找到一些线索。”
云萦与姜兴怀的丫鬟桃红有几分相似,被送到庄子上。
后来,二人不知所踪。
“为夫查证后,确定碧衣是桃红的女儿,在庄子上几年,才学无双,远远不是一个小婢女可以教导出来的。”
谢昀说清楚前因后果,目前唯有碧衣的目的不清晰。
所有的线缠绕在一处,姜霜霜脑子快转不动了。
她猛喝一口茶水镇定情绪,推测道:“云萦刺杀成王,难道,当年送密信之人所受成王指使?”
成王的目的,是为除掉兄长安王。
他清楚先皇眼里不揉沙子,设计陷害曾与安王有过亲事的云贵妃。
云家,被安王牵连。
“叙白,既然云萦曾从姜家逃脱,姜兴怀必然得知内情。”
难怪,今夜姜兴怀出现在春风楼中。
云萦现身,成王有所准备,可见事先被人出卖。
说起来,姜家真是出尔反尔。
姜霜霜后知后觉道:“十几年前,冒着风险救人,应当是祖父的决定。”
姜老太爷为人正直,亡故后,姜家走了下坡路。
到姜兴怀这,已然没有文人风骨,被权势左右。
如今投靠成王,变成了走狗。
可耻啊!
作为姜家女,姜霜霜面上无光。
睫毛颤了颤,姜霜霜问出心中所想:“你把原委告知与我,难道不怕我是姜家的奸细?”
谢昀修长的手指紧了紧茶杯,端起茶默默喝了一口。
就在姜霜霜心中失望,以为得不到答案时,谢昀轻声道:“自是信你。”
“为夫已说过,你嫁入谢家门,便是谢家人。”
无论姜家那边出什么幺蛾子,谢昀都会将人护住。
只要谢家在一日,保证她衣食无忧。
咚咚!
心跳加速,姜霜霜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若是姜玉蓉嫁进门,你也这么护着她?”
姜玉蓉,进不了谢家的大门。
谢昀正要开口,雅间的门突然被人踹开。
成王带着一干人等出现在门前,阴鸷地道:“谢侍郎带夫人来春风楼,真是好雅兴。”
搜查之时,白祈回禀过。
姜兴怀从成王背后站出来,一张老脸通红,用手指着姜霜霜:“你……不知廉耻!”
内宅妇人,出现在烟花之地,成何体统!
“今日若传扬出去,你族中姐妹还嫁不嫁人?”
姜兴怀一张脸丢尽,恨不得掐死姜霜霜。
又来了。
姜霜霜嗤笑一声,姜兴怀和姜元洲不愧是父子,一个论调。
这次不用她开口,谢昀冷淡地道:“姜祭酒,与其来管谢家的闲事,不如去问问姜三小姐,作为女眷为何来风华楼见世面?”
一句话,直接把姜兴怀打回原形。
谢昀的意思很明显,姜霜霜是谢家人,他的夫人。
姜兴怀就算作为大伯,也没有立场指责。
若说没规矩,未出嫁的女子来风华楼,更丢人的是姜玉蓉。
姜兴怀气得一哽,又要开口,被成王抬手阻止。
成王皮笑肉不笑:“谢侍郎在雅间,是否见到了可疑之人?”
“王爷,下官之所以来春风楼,是为带夫人出门散心,对风吟姑娘无意。”
谢昀表明目的,并非为竞拍而来。
至于刺客,与他无关。
云萦的同党并未抓到,成王合理怀疑所有人。
摩挲着扳指,成王又问道:“那谢侍郎得知方世子与龚公子被人下药,为何不帮忙揪出真凶?”
谢昀低头沉思。
若他回复此案归属京兆尹衙门,刑部不好插手,姜兴怀必将责问。
陈氏的案子,也与刑部无关,谢昀是插手了的。
“王爷明鉴。”
姜霜霜行礼,目光怯怯地道,“夫君有心与白大人一起办案。”
方进淮作为谢家的前女婿,两家闹的不快。
至于龚达,曾欺辱过她,还闹到皇上面前。
最后,龚尚书赔偿了三千两银子。
“王爷,一切与夫君无关。”
姜霜霜隐晦地表明,此事她不放鞭炮庆祝就不错了。
若是猫哭耗子,反而被怀疑成下手的真凶。
此番话由谢昀说出,难免有小肚鸡肠之嫌。
但姜霜霜不过是女子,她说出来并没有问题。
好不容得到机会,姜兴怀再次站在道德制高点,骂道:“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谢昀耳根子软,怎么就听了你这个妇人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