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姜霜霜端起一杯茶,神色从容。
有人挡路不要紧,不用占位置,时间很充裕。
巧凝跳下马车,片刻后带来惊慌的丫鬟书荷。
书荷看到孙妍可,意识到马车内有外人在。
她犹豫了下,见姜霜霜没有阻止的意思,苦着脸道:“大少夫人,小公子与龚公子又打起来了!”
这次,还是公鹅挑衅在先。
谢晗牢记姜霜霜的叮嘱,表面上可以吃亏,暗地里下黑手。
“龚公子似乎察觉到小公子的想法,言语上变本加厉。”
书荷听着来气,恨不得撸胳膊挽袖子,揍龚达一顿。
因为公鹅辱骂谢家人,谢晗少年意气,最终没有忍住。
姜霜霜下了马车,没有看到公鹅。
只有谢晗站在原地,垂眸思量。
看到姜霜霜,他别扭了下道:“大嫂,我没控制住。”
打了就打了,谢晗不连累谢家,一人做事一人当。
姜霜霜抱着胳膊,上下打量谢晗,瞪了他一眼:“谢家有爹娘在,还有你大哥,再不济还有大姐和我,用你担什么?”
看谢晗没有受伤,指不定中了龚达的计。
谢晗以为会被劈头盖脸一通骂,诧异地抬头:“大嫂,你不骂我?”
“左右就是只公鹅,问题不大。”
姜霜霜摆摆手,“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这一次公鹅使计激怒我,而后倒在地上。”
龚达倒下后,身边护卫挤进来,火速把人抬走了。
临走前大言不惭,要去谢家讨个说法。
姜霜霜摩挲着下巴:“公鹅怎么也玩我的套路?”
这种装晕讹诈的戏码,姜霜霜认为太老套。
坑人,也不能总是一成不变。
“大嫂,万一龚尚书进府要三千两怎么办?”
谢晗摸了摸荷包,他三两银子都拿不出。
揍公鹅的时候很爽,公鹅倒下,他马上意识到不对。
谢晗后知后觉也想跟着倒下,终究慢一步。
这会儿,显得他很理亏。
谢晗不禁想,如果是大哥谢昀在,必会很好地解决一切。
就龚达那小把戏,根本不够看的。
姜霜霜眯了眯眼,计上心来:“怕什么,有道是先下手为强。”
谢晗揍了龚达,不认账就行了。
不仅不认账,脏水泼到龚达身上,让对方有口难言。
“小弟愚钝,求大嫂解惑。”
明明是他把龚达打晕,难道还倒打一耙?
问题是,谢晗没有受伤,这个很难装出来。
姜霜霜笑眯眯地道:“小弟,你要记得,宁与君子争高下,不与小人论短长。”
龚达找上门时,就该有所防备。
无论隐忍还是出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善后。
“你过来,我教你一招。”
姜霜霜把谢晗叫到身侧,附耳几句。
很快,看到谢晗面上有了裂痕,他瞠目结舌道:“大嫂,这……”
这也太无耻了。
谢晗没好意思说出口。
姜霜霜柳眉一竖:“难道,你还同情公鹅不成?”
有些人,不给点颜色,终究是贼心不死。
“不,一切按照大嫂吩咐的做。”
谢晗偷笑,公鹅倒霉啊,碰瓷不成,必定会气到内伤。
他算是看出来了,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心机大嫂。
大嫂在谢家,绝对是食物链的顶端。
他长三个脑子,都比不上大嫂一根手指头。
难怪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哥加上大嫂的组合,无敌。
谢晗进了马车,被下人送回府上。
巧凝在一旁狐疑地道:“大少夫人,您在打什么哑谜?”
出主意那段,巧凝没听到,这会儿挠心抓肺。
姜霜霜云淡风轻,她卖个关子。
反正晚上回府,一切便可揭晓。
行程耽搁了片刻,等过晌午到了京兆尹衙门,门口已经水泄不通。
来围观的百姓们人头攒动,三五成群凑在一处议论。
孙妍可提前派下人送了口信,京兆尹衙门将人安置在大堂内。
位置在正对着高台的角落,视野极佳。
姜霜霜落座后,丫鬟婆子端上了瓜果茶水。
时辰一到,谢昀与京兆尹田大人高坐。
“赵铁柱一家何在?”
人明明就在堂下跪着,田大人敲击堂木,面色威严地问道。
赵大强带着一大家子下跪,嘴唇哆嗦了好半晌,才发出动静:“草民,草民一家皆在。”
赵家人怎么也想不到,衙门的人为查案,挖坟开棺。
并且,已经查到避子药上。
夜里,一家人被堵在床上,带走分别关押。
直到被押到堂上,众人也来不及串供。
好在,赵大强是个心思活的。
好在他预想到了可能发生的情况,提前做好安排,不至于慌了手脚。
赵大强跪地,哭喊道:“大人,草民一家冤枉啊。孙氏为赵家生了一双儿女,没功劳也有苦劳,草民就算有再狠毒的心思,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孙氏动杀心!”
赵铁柱吓得说不出话,一个劲儿地点头。
门口围观的百姓看着赵铁柱憨厚的傻样,心中更是疑惑。
怎么看,畏畏缩缩,都不像心狠之人。
“大人,荷花避子的药丸子,是她自己偷偷买的,赵家不知情!”
赵大强的对策,一问三不知。
他理由充分,赵铁柱只有一个儿子,赵家需要香火。
多子多福,他期盼人丁兴旺。
再说家里条件一般,也买不起避子药。
谢昀做了个手势,不再给赵大强继续狡辩的机会,敲击堂木道:“带药材铺子掌柜高大发上堂。”
话毕,谢昀神色不虞,眼底郁郁沉沉的。
姜霜霜双手托腮,恨不得尖叫一声。
她家夫君,在公堂上,与私下里好像不是一个人!
谢昀有很多面,每一面都令她惊喜。
察觉到灼热滚烫的视线,谢昀刻意地闪避,无奈勾唇。
他在自家夫人面前,做不出冷硬来,容易走神。
好在,高大发上了公堂,嗷呜一嗓子哀嚎,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草民有罪,草民卖了假药,孙氏体内取出来的避子药,是草民铺子所售!”
一句话,终结赵家人所有的狡辩。
避子药是假的,在京城找不出第二份。
“草民不认得孙氏,是钱寡妇去了铺子,用皮肉找草民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