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田大人已站出来确定,龚达的尸身丢了。
龚尚书内心稍安,一切在计划中。
为了把谢家扯下来,龚尚书听从成王吩咐,不得已而为之。
靠人搀扶,龚尚书勉强站直身子,老泪纵横道:";犬子惨死,如今尸身又在京兆尹衙门被盗,臣求皇上为臣做主,严惩谢昀!";
面对控诉,谢昀神色淡然:";龚尚书此言差矣。令郎尸身被盗,与我何干?";
";谢昀!";
龚尚书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你休要狡辩,京城谁人不知你有仵作的本事?”
证据都留在尸身上,现下死无对证了。
有脑子的人都会怀疑,在情理之中。
龚尚书分外笃定:“你以为毁尸灭迹就能包庇谢晗?我儿惨死,此仇不共戴天!";
谢昀不理会龚尚书,等对方说完,谢昀轻飘飘地回击:“如此,你有证据?”
“你……”
龚尚书想骂人。
他要是有证据,还会在早朝上请求皇上做主?
早就直奔谢家,去找人拼命了。
而眼下,迫于形势,还来不及做伪证。
成王虽答应帮忙,也需要时间。
眼看龚尚书语塞,被问住。
谢昀垂眸,神色波澜不惊:如今龚达尸身被盗,龚尚书不急着寻找,反倒急给人定罪,这是何道理?";
朝堂上,众大人议论纷纷。
刚被刺了几句的徐大人再度开口:“小谢大人,龚尚书所言不无道理。”
“是啊,龚公子尸身在京兆尹衙门丢失,必有内鬼。”
“若非受人指使,偷尸身作甚?”
何况,在京兆尹衙门那等看管森严之地,把尸身偷出,寻常人做不到。
与谢昀有过节的几位大人抓住把柄,纷纷质问谢昀。
很明显,谢家怕验尸。
尸身丢了,谢晗最多是有嫌疑,而并无确凿证据。
作为刑部侍郎,谢昀熟悉大齐律,很显然是为了脱罪!
谢晗是杀人凶手,谢昀便有包庇的大罪!
眼看众官员信以为真,眼中流露出怀疑,刑部孙尚书忍不了了。
他一向温和,这次指着徐大人的鼻子开骂:“徐老三,你少放屁!”
“当年,你考中后给吏部官员送礼,一心想来刑部,只可惜你是徒有其表的猪脑子,刑部不收留,今日你跑这过断案瘾来了?”
多亏,在刑部的人是谢昀,而不是劳什子的阿猫阿狗。
刑部官员虽然油水不多,但公认是六部内最有才学,也是最严谨之人。
有孙尚书带头,刑部其余人不管不顾。
众人抱团,对帮着龚尚书说话的几位大人,展开人身攻击。
“猪头猪脑,你懂个屁?”
“口头便可定案?你咋不说昨晚你家祖坟棺材板没盖严,你祖宗爬出来犯的案?”
“破案了,就是你偷走的龚公子的尸身,因你有特殊癖好!”
刑部官员嘴毒,短短几句话,朝堂上鸦雀无声。
刚刚发言的徐大人等人,迅速闭嘴,很怕再被掏出点什么丢人事来。
龚尚书气得按住心口:“沆瀣一气!”
萧麒抿了一口茶,老神在在。
都多久了,这些人还是找不清定位。
想在谢昀身上占便宜,至少先得脱一层皮。
眼看吵得差不多了,京兆尹田大人这才站出来,慢悠悠地道:“众位大人太过心急,先听本官把话说完。”
“有人偷走龚公子的尸身,被本官及时察觉。”
目前的情况,尸身已找到。
但是盗走尸身的人服毒,死无对证。
龚尚书气得一梗,质问道:“田大人为何不早说?”
“本官没想到龚尚书如此心急,直接开口定案。”
田大人不软不硬,如同一个巴掌,拍到龚尚书脸上。
尸身怎么又回来了?
看来,成王那办事不够可靠。
如今骑虎难下,龚尚书再次跪地道:“皇上,臣恳请大理寺,京兆尹衙门和刑部联合验尸,查找犬子死因。”
“朕准了!”
萧麒冷脸吩咐,“来人,将龚达的尸身抬到殿上,朕要亲自监督!”
此言一出,朝堂再度哗然。
礼部几位官员站出来,言辞恳切地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到底是宫内,抬尸身进来,实属晦气。
“此案关系到朝中重臣及其家眷的清白,朕责无旁贷。”
萧麒出口,约莫半个时辰,龚达的尸身被抬到大殿上。
白布被揭开,龚达的面色青紫,七窍流血,死状可怖。
大殿上,响起一连串的抽气声。
几位仵作征求皇上意见,邀请谢昀一同验尸。
“验就验!”
龚尚书就站在一旁,眼睛不错地盯着谢昀。
众目睽睽之下,谢昀难做手脚。
再一个,龚尚书认识到成王失败。
他凭借一己之力,难以拖谢昀下水。
于是龚尚书马上变通,将注意力放在线索上。
萧麒从龙椅上走下来,摆手道:“谢侍郎,还是你来吧。”
“臣遵旨。”
谢昀已做好准备,净手过后,戴上鹿皮手套。
轻轻拨开龚达的眼睑,瞳孔已经扩散,但眼白处却泛着诡异的青色。
“此状,不像是寻常的毒物所致。”
一般下毒后,半个时辰必定毙命。
因而,害死龚达的凶手,不可能是谢晗。
谢昀说着,伸手探入药箱,取出一根银针。
银针泛着冷光,他将针尖轻轻刺入龚达的咽喉。
片刻后取出,银针已经变成了深黑色。
";果然是中了剧毒。";
谢昀将银针送出,由仵作接手,对龚尚书展示。
京兆尹衙门的仵作道:“昨夜龚公子的尸身送入衙门,我等已经得出结论。”
仵作还未查出毒源,尸身便丢了。
谢昀绕着尸身转了一圈,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香气极淡,却让他心头一跳。
他凑近龚达的衣襟,果然在领口处发现了一小片暗褐色的痕迹。
";这是......";
谢昀取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刮下一些粉末,放入随身携带的瓷瓶中。
萧麒冷眼注视,问道:";谢侍郎,可有什么发现?";
";回皇上,龚公子确实是中毒身亡。";
谢昀站起身,恭敬地答道,";但具体是什么毒物,还需要进一步查验。";
必要之时,许是需要剖尸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