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曾收到过岳父的书信,书信里,说了一些事。”
在姜兴和的书信中,女儿姜玉霜体弱多病,柔弱不能自理。
性子软,极为心善,动不动抹眼泪。
对于这等女子,谢昀兴致不高。
他娶亲,不过是为摆脱姜家大房的权宜之计。
洞房花烛,姜霜霜的确装贤惠,装乖巧。
说了一堆大道理,与他约定相敬如宾。
彼此互不打扰,谢昀乐见其成。
可不知什么时候,谢府的气氛变了。
无论的娘秦氏,大姐谢汀兰,乃至小弟谢晗,都对他家夫人听之任之。
下人更是尊敬,处处以姜霜霜为先。
派人诊脉,谢昀就曾怀疑过。
至少郎中口中的,与姜兴和信中的女子不是一人。
眼见文嬷嬷和巧凝没有异动,谢昀甚至怀疑姜霜霜戴了人皮面具。
“成亲后,没几日,为夫曾在夜里回来过。”
想到自家夫人的睡姿,谢昀一脸一言难尽。
他弄了特制的药水,是想撕开她的脸皮。
姜霜霜一点不吃亏,抱着他的手就啃。
睡梦中,仿佛在享用美食。
对此,姜霜霜努力回想,她有一点印象:“我的确是梦见了吃猪蹄。”
只不过,这个梦不怎么美好。
猪蹄上没有软糯的皮肉,只有啃不完的硬骨头。
“后来,为夫剖尸断案,你却没有半点惧怕。”
谢昀早早的察觉到姜霜霜不同。
直到喝醉那日,才有了答案。
喝醉的姜霜霜很乖。
谢昀并不想趁人之危问什么,而姜霜霜自己就交代了。
“为夫只知晓你来自另一个地方,却不知碧衣是重生之人。”
此番出行,的确是谢昀太过大意。
若是提前防备,可以更好的保护他家夫人。
姜霜霜神色微闪,忙用手捂嘴:“真是我说的?”
生死面前,谢昀这般维护,捂着的秘密,说了也没什么。
若谢昀对此有了看法,她不怪他。
“以后,除了与为夫,夫人还是少饮酒。”
谢昀又恢复清淡的表情,眼神古井无波。
姜霜霜可不会被他骗了。
难怪在宿醉中,谢昀夜夜翻墙回府。
破案了!
原来,是他心底有一点小惶恐。
是她突然离开,舍不得她了?
也是,谢昀并非那般纵欲之人。
思及此,姜霜霜也不戳破,而是感叹道:“若姜玉蓉上辈子对不起碧衣,她所作所为,我倒是可以理解。”
姜霜霜不会劝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但,就算姜玉蓉曾心狠犯错,难道她碧衣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良善之人?
“去清水庵那次,碧衣派人截杀,想要了我的性命!”
按照碧衣所说,上辈子姜五小姐刚进京就死了,得罪谁了?
最无辜的,便是她,没惹任何人!
谢昀安抚地摸了摸姜霜霜的头,分析道:“碧衣当上了名正言顺的三小姐,接替了姜玉蓉的亲事,自然希望成王上位。”
姜家大房站到成王的阵营。
此时,就算迷途知返,也晚了。
碧衣知晓上辈子发生那些,必会暗中相助。
“霜霜,你的秘密,除了为夫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一人,包括你的爹娘。”
谢昀突然变得严肃,直视姜霜霜的眼睛。
任何关系,都经不住考验。
有些秘密,就要烂在肚子里。
若姜兴和知晓,他会庆幸女儿活下来?
未必。
或许,会记恨霜霜占了她女儿的身子,起杀心。
谢昀的要的,是他的霜霜,不是任何女子。
谢昀闭上眼,对于知晓内情的碧衣,心生杀意。
他为无辜的百姓做主,为人清正。
但若是要保护心尖上那人,不介意手染鲜血。
若杀人背负业障,全算在他身上好了。
“听你的。”
姜霜霜垂眸答应。
其实最开始,就连谢昀,她都不打算说的。
一人藏着秘密过于辛苦。
有人分担,好像卸下了长久以来压在身上的重物,姜霜霜顿感轻松。
“霜霜,在你那里,男女之间也有大防?”
下人在做晚膳,谢昀抱着姜霜霜,下巴的胡茬轻轻地刮着她的嫩脸。
姜霜霜躲闪不及,只得任由谢昀的动作:“反正,比不过大齐。”
都说古人羞涩,隐晦。
实际上,不过是披上一层薄纱。
房事上,谢昀的勇猛,那姿势变来变去,堪比现代小电影。
姜元洲和白祈断袖,竟想到去花楼里幽会。
姜元洲为了掩饰自己厌恶女子,把范氏让给了小厮。
这在现代,也是耸人听闻的程度啊!
“我以为你会追问现代的悬案,奇案……”
姜霜霜正说着,被谢昀按在怀中。
她挣扎地动了动身子。
“霜霜,别动。”
再动,他的自制力崩溃,保不准又会发生什么。
马车内,一片旖旎。
……
掌灯时分,大红的灯笼,笼罩着姜府高耸的院墙。
花厅内,席间觥筹交错。
笑语盈盈,姜府上下其乐融融。
姜老太太端坐主位,老脸笑成一朵菊花:“咱们姜府,可算要有一件大喜事了。”
短短月余,碧衣认祖归宗。
凭借自身的才学,得成王看重。
成王派人下了重礼,只等择日成亲。
“祖母,孙女若嫁人,这府上就冷清多了。”
碧衣站在姜老太太身后,祖孙情深。
以往,这些都是属于姜玉蓉的。
碧衣作为下人,卑躬屈膝。
现下,姜府下人听她调遣。
就连姜老太太,对她另眼相看。
等嫁入成王府,她贵为王妃。
将来,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会母仪天下。
只是可惜,姜玉蓉做了死鬼,注定看不到了。
姜老太太不想提晦气事,慈祥地笑道:“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祖母倒是想多留你一些时日,就怕成王等不得啊。”
“就是。”
李氏含笑附和,笑意不达眼底。
她轻轻抬手,示意丫鬟添酒。
酒壶微倾,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杯中,泛起细小的涟漪。
李氏端起酒杯,目光扫过席间众人,心中冷笑:今夜过后,这偌大的姜府,怕是不剩下什么了。
她要的,不过是一捧灰。
“玉碧,娘只希望有个知心人疼你。”
李氏面色柔和,声音如春风拂面。
碧衣不疑有他,笑着举杯:“怎能让娘敬酒?应当女儿敬您!”
这些时日,李氏对碧衣尽心尽力。
若不是得知真相,碧衣真有是李氏女儿的错觉。
恍惚中,她才发觉,姜玉蓉白得了这么多年的宠爱。
那贱人,凭什么?
每每想到此,碧衣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