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父
这次的手术，其实还有一点让大卫十分犹豫，那是安装斯安威斯坦时留给他的深刻记忆。
那可并不美好，他差点痛死过去。
但这次的手术可没有半点痛苦，就好像是睡了一觉。
当他睁开眼睛时，后背义体带来的那种别扭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甚至感觉不到外物的存在。
要不是指尖摸到了那冰凉的触感，他都怀疑，那义体已经被偷走了。
“感觉怎么样。”
抬起头，就看到维克多正一脸和善的看着他，大卫不由的一阵心安。
他身体还有些不受控制，应该是麻醉的残留作用。
“感觉很好，像是扔掉了包袱。”
“不知道你找谁为你装的义体，里面简直是一团糟，甚至肉眼可见有发黑坏死的组织。
还有你的神经，有休克的部分，别告诉我你做手术不打麻药，活活把那些神经给疼死了。”
苦笑了一下，大卫又回忆起安装斯安威斯坦的经历，确实让人难忘。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那次的事了。”
海伍德，谷地区，野狼酒吧，二楼的一个包厢里。
门口正有个彪形大汉守着，在对方看到杰克后，脸上那一脸冷峻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混出名堂，这是你的新朋友？”
那大汉隔着墨镜打量着亚瑟，像是丛林中的猎食者在衡量危险。
“好久不见，他是跟我合作办事儿的，我们得见神父一面，他交代我的事办完了。”
杰克在壮汉的胸口捶了一拳，说道。
但对方显然没因为与杰克熟识就直接放人进去，他眼睛闪烁了几下后，有声音自他身后的门里传来。
“放他们进来，杰克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什么好防备的。”
那声音苍老而雄厚，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推门进去，一个头发稀疏，身材矮小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
他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连脸上的褶子都显得亲和。
“那小子，连你都拦，真是...”
杰克见到对方，也是一脸的欣喜，就像看到了自己的长辈。
“神父，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要是他不拦着，我反而要揍他一顿。”
“坐，看来你们完成了那件事，能在日本街，虎爪帮的地盘上走一遭，真是年少有为。”
指着一旁的沙发，神父神采奕奕的看着两人。
看两人落座后，更是亲自倒了两杯酒，推到了他们身前。
“杰克，你们那帮小屁孩能出个有本事的，我高兴。”
接过酒，杰克直接仰头饮尽，他爽快的擦了把嘴，这才看向了对面的神父。
“我尊敬您，所以也不藏着掖着。
您知道，这趟活儿的目标物是什么吗。”
神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双手下压，制止了杰克接下来的话。
“我老了，杰克，有些东西就不感兴趣了。
无论是你这边，还是那边，我都会闭半个耳朵。
至于这次任务，那边给了三十五万，我留了五万，是那些探消息的兄弟们的酒钱。
钱，我一份都不多拿，事儿，我也一点也不多管。”
他的语速很慢，却给人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说着，老人推来一张芯片，那张交易芯片，用它来支付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你们的报酬，记得把钱取出来后，就让芯片消失。
之后，关于这次任务的全部痕迹都会消失，无论哪边来找我，都是一样。”
杰克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默默的把芯片收进怀里。
来这里虽然问不出什么，但所幸结果还是不错的。
见杰克想要起身，神父又把他拉了回来。
“你这小子，我们得有一阵子没见了，来找我就为了谈生意？”
说着，他给杰克面前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坐下陪我喝几杯，顺便给我介绍介绍你的新朋友。”
如此，三人闲聊起来，话题也再没往委托上扯，一时之间气氛融洽。
到杰克二人要走时，神父再次拉住了他，这次倒不是为了挽留他。
“杰克，我看着你长大的，我们是一家人。
你站在外面，有时候我没法儿帮你。
但你要是站不下去了，就回家来，我们藏也能把你藏好了。”
看着老人那不似作假的脸，杰克也是满脸笑容，简单的道了告别。
“Adios，padre（再见，神父）。”
待两人走远后，神父门外那个守门的壮汉竟然闯了进来。
“神父，我不明白，一句话的事儿，生物技术就再给我们四十万，为什么不答应。”
见到来人，神父脸上出现了一瞬的错愕，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怎么这么说，你们不是朋友吗。”
他依旧是那慢吞吞的语气，视线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上。
“私交是私交，但四十万能改变帮派的处境，更能把那群该死的六街帮赶到犄角旮旯去，怎么能因为私交就放弃这个机会呢。”
壮汉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你先坐，我老了，你，我是当接班人来培养的。”
神父的语气中依旧是和蔼，但沉浸在神父上一句话里的壮汉，没看到老人眼里那闪过的冷意。
“有些事儿，我得说清楚，免得你想不通。
这么多年，夜之城出了多少中间人，为什么就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站住了脚。
你得记住，中间人吃饭，有两个碗，就摆在个只有一条桌腿儿的桌子上。
不管你砸了那边的碗，这桌子都得翻。
公司那边，锅里的饭再多，也不会可怜你，更不会让你端着饭碗去他们锅边儿上吃。
只有看清了这个道理的中间人，才能多吃几年饭。”
说罢，也不管壮汉听不听的懂，神父直接离开了包间。
路边，亚瑟嘴里叼着雪茄，白色的烟雾遮住了他的眼睛，正朝着空铁站走去。
杰克走在他旁边，只试了一口，就碾灭了，把那东西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比起搞情报的中间人，你的这位长辈更像是领袖。”
亚瑟斜着看了一眼杰克的动作，又把头扭了回去。
“严格来说，神父就是领袖，瓦伦蒂诺帮的很多事，都是他说了算。”
杰克不好意思的瞥了一眼亚瑟，回道。
“看来他还管着一大家子，那他肯定管的不错，让帮派的孩子不碰烟肯定不容易。”
哈哈一笑，杰克解释道。
“烟的问题，是我老妈不让的。
先别管这些小事了，来看看我们的报酬，虽然不是很干净，但确实是一大笔。”
这话说完，杰克的眼睛里就闪过一丝亮光，接着，亚瑟就收到了脑机传过来的转账信息。
“钱不干净，我们就去把它‘洗’干净，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翻篇儿。”
“先别管这些，兄弟，我们得讨论讨论这钱的用处了，这可是一大笔。”
杰克显然很兴奋，显然他已经想好要了怎么用。
“怎么，有什么计划，能给你乐成这样。”
“我看上了一款车，ARch的，最新款！我已经完全拜倒在它的轮胎下了。”
看着杰克那一脸死样，亚瑟也没多说什么，心里浮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让大卫帮他试试车。
“你呢，准备干点什么。”
没怎么多想，亚瑟就说道。
“先把老维的钱还了，再搞点好枪，甚至会加植入体。”
他仔细跟维克多了解过植入体方面的信息，虽然他对自己的枪法依旧自信，但也不是看不到那些义体对他的威胁。
就拿大卫的斯安威斯坦来说，如果那小子练练身手，并且在他的身边开启义体，就算亚瑟能勉强捕捉到对方的身影，身体也绝对来不及做出应对。
身体是有极限的，而不谦虚的说，在某些方面，亚瑟已经触碰到那个极限了。
不过装义体这事儿不能急，如果因此而损害了他作为神枪手原有的特质，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