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们有条不紊的布置法场,有人冲出包围,结果被道士电击晕倒在地,在一众人的惊呼声中,看管他们的道士人手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所有人,这下没人再敢乱动,只能抱在一团小声地啜泣。
宁溪悦担忧的看向逗鹦鹉的林间莺,问她:“真的不用报警吗?就这样任人宰割?”
林间莺一下没一下的抚摸阾羁鸟的毛,声音平静:“不用慌张,会有人救我们的。”
林泽渔手里紧紧攥着那枚云纹游鱼玉佩,心中了然,她小声问林间莺:“是不是待会三叔叔就来救场子了?”
林间莺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林泽渔放下心,集中注意力观察周围的人,不让玉佩趁乱被人顺手牵羊。
顾老爷子坐在二楼,满意的看着道士布置法场,他多年以来的梦想终于要实现,现下整个人精神非常亢奋,连上官芙蓉端来的药都拨到一边没再喝它。
顾老爷子当时靠着走私军火发的财,后来金盆洗手转做娱乐行业,现在当红的明星好几个都是顾家文轩娱乐集团旗下的艺人。顾家越做越大,顾清朝也越来越贪念年轻时消耗的时光,他想,如果年少时再把业务扩展一些,那顾家必定比现在还要兴盛,随着年龄渐长,顾清朝这个念头几乎牢牢占据在心里,他派人四处寻找长生不老的法子,试了一个又一个,全都没有用,正当顾老爷子以为没有办法时,就在遗嘱写好后第三天,有个人突然送给了他一本书。顾清朝看完那本书欣喜若狂,连忙按照书上记载照猫画虎弄了个法阵,如今,一楼大厅的那些人都将祭出自己的寿命献给他,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
林间莺看着大厅那个巨大的钟表,分针从“3”慢慢移到“5”时,原本被锁链锁住的大门被人推开,所有人都看向大门,沈洛悠闲的进来将门关上,他环视一圈,抬眼看向面色铁青的顾老爷子,轻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没影响到你们吧?”
没人回答他,林泽渔欣喜的想过去,被林间莺拉住小声说:“先别过去,不然被三叔叔误伤就得不偿失了。”林泽渔点头,正要说什么,顾老爷子的拐杖狠狠敲了敲地板,中气十足的命令道士:“把这个人赶出去!”
几个道士闻言面露凶狠的走过去,干脆利落的给枪拴上保险,指向沈洛,其中一人朝着沈洛脚下射了一枪,示意他赶紧滚出这个地方。
沈洛看着脚底那个冒着烟的弹孔,敛起笑容,无奈道:“本来还想好好与你讲和一番,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说罢,沈洛的身影消失不见。
那几个道士惊慌的四处看,没有见到沈洛,顾老爷子神色一凛,冷声道:“搜!”
他的话尾音还没消散,只见那几个道士突然跪在地上,手上的枪漂浮在空中扭在一起。沈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道士后面,手里多了把细长的窄刀,林间莺看到那把刀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刀!紧接着她看到了刀鞘上挂着的小玉坠,兴致瞬间消散——什么嘛,居然顺手牵羊拿她的刀用。
沈洛衣着雪青色水云暗纹窄袍,罕见的将头发束成马尾,再配上那把细长的刀,活脱脱像古画里鲜衣怒马少年郎。林间莺自豪的对宁溪悦说:“看!我们的救兵好看吧!”
宁溪悦点头应和,见只有沈洛一个,担忧地问林间莺:“你三叔叔一个人可以吗?他们带的有枪。”
林泽渔安慰她:“待会就到你大开眼界的时候了,肯定惊呆你。”
她们这边小声说着话,那边沈洛手起刀落砍翻了十几人,道士根本反应不过来,等举枪瞄准沈洛时先被刀鞘敲中穴位缴下枪,然后被刀划破手臂,接着被沈洛一脚踹飞。连十分钟都不到,大厅那一百多道士尽数被沈洛打的衣冠缭乱倒地哀嚎不止,而沈洛除了刀上沾了点血,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衣衫不整的地方。
两者形成巨大的反差,顾老爷子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他不理会慌张的顾文昌和上官芙蓉,颤抖的问沈洛:“你……你是何人?!为何……为何?!”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武力,以一挑百毫发无损,即便是世界拳击冠军也做不到!
沈洛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刀,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把刀擦干净,沈洛走到众人中将刀递给林间莺,道:“临时借了你的刀,现在还你。”
林间莺在一帮少爷小姐贵妇人霸道总裁震惊的眼神中神情自若的接过刀,说:“谢谢三叔叔,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沈洛微微一笑道:“现在就能,你若不想看戏,就带着泽渔回家吧,司机在外面等着你们。”
林间莺还没开口,站在她肩上一直装死的阾羁鸟开口了:“留下来留下来!小爷我要看好戏!”
见阾羁鸟这样说,林间莺开口那一瞬间改变了主意:“那……我就留下来看好戏吧!”林泽渔在一旁附和:“莺莺在哪我在哪,我也留下来。”
宁溪悦碰碰林泽渔,用气声问她:“你也留下来?他们可带着枪啊!万一误伤到你们怎么办?”
林泽渔笑笑说:“我三叔叔厉害着呢,你就放心吧。”
最后除了林间莺和林泽渔,其他人全走了,枪可是国家严格管控的危险武器,顾家能搞到这个绝对是有背景的,参加宴会的人没有顾家那么多本事,只是一些中型企业,中规中矩,安分守己,今晚发生的事超乎他们的认知之外,生怕牵连到自己家,现在有逃生的机会,他们自然不愿待在这里任人宰割。
两分钟后,整个大厅只剩下沈洛、林间莺和林泽渔以及躺的七零八落的道士和顾家四人。
顾老爷子气的又吐出一口血,差点翻着白眼昏过去,顾文昌见父亲急火攻心,不禁破口大骂:“老爷子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几个!”
林间莺翻了个白眼,回怼他:“是你家老爷子想害人在先,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赖上我们了,有你这样血口喷人的吗?”她一边说一边偷瞄沈洛的表情,见沈洛面色如常,林间莺便继续高声呛顾文昌:“再说了,你走私军火威胁大家,这可是犯罪!警察一来你们全要蹲局子,我们原本打算匿个名举报你家不结下梁子,这下可好,您这一吼,可就别怪我们光明正大的检举顾家,百因必有果,封建迷信和军火可搞不得嘞。”
她每说一句,顾文昌的脸黑一分,说到最后,顾文昌直接抓起一旁早已凉透的药碗向林间莺砸去:“不敬长辈,毫无教养!”林间莺躲过瓷碗,看着被摔的粉碎的瓷碗冷笑道:“哟,这是说不过我这个小辈开始拿辈分压人了,您急也没用,今晚发生的事明天就会在圈里传开,顾家今后可是万家雷哦!”她肩上的阾羁鸟也兴奋的接话:“万家雷!万家雷!”
刚缓过来气的顾老爷子听到这话,再次急火攻心吐了血,顾?轩忙不迭第三次为爷爷缓气,到这时候了,即使顾?轩再喜欢林间莺,也发了脾气:“林间莺,爷爷这么大年纪,你别再说让他老人家高血压的话了。”
林间莺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上官芙蓉——一直装聋作哑的顾夫人开口了:“?轩,你是向着谁说话呢?她在跟你爸爸吵架!你还向着林间莺!”上官芙蓉狠狠瞪林间莺一眼,意有所指道:“我可不会让这样的人当我的儿媳妇。”顾?轩神色尴尬,默默的站在顾老爷子身后,不再看任何人。
好家伙,林间莺气笑了,敢情顾夫人和之前的欧阳夫人都把自己看成她家的准儿媳,将林间莺这个人看成一个物品,物品的价值如何由她们说了算,真是——一群傻逼。
顾夫人这话一出,一直春风和煦的沈洛捡起几块碎瓷片,手指微动,一块碎瓷片堪堪擦过顾夫人的脸,划出一道血痕,顾夫人捂着脸惊叫后退:“你…你你你!”
“再有下次,划的就是脖子了。”沈洛笑着把玩碎瓷片,警告顾夫人,从林间莺肩上跳到沈洛肩上的阾羁鸟也嘎嘎的叫喊:“划脖子!划脖子!”
这死鸟装的还真像一回事,在家那是连说十句话都不带喘的,现在开始装傻鹦鹉了。林间莺心中鄙视了阾羁鸟一番,看顾夫人苍白的脸摇摇欲坠,似乎要晕过去,无奈扶额。
怎么现在豪门都流行娇妻文学吗?欧阳夫人、顾夫人、苏婳婳,三个人都有同一个特点:娇弱无力。她们依附在男人身上,凡事全靠男人为自己解决,自己要做的则是相夫教子,温婉可人,一只完美的金丝雀。
林泽渔悄声打了个哈欠,等顾家人发言,过了十分钟,大厅一片寂静,除了阾羁鸟发出的咕噜声,谁都没再说话。
这时那些昏迷的道士陆续醒来,他们看见同伙的惨状和几人对峙的局面,连问都没问,直接揣着东西跑走了,这下整个别墅只剩下空荡荡的七人待着。
顾文昌心中有火,按照计划这会儿法阵已经发动,而自己则会得到五十年的寿命,那可是五十年!虽说老爷子也会再多活个几十年,但他可以活得比老爷子更长,到那时其他几个竞争对手根本不是顾家的对手!顾文昌胸腔起伏,他想喊保镖进来制服这几个人,但想都不用想,凭借那个穿汉服的男人的身手,他设置在别墅外的保镖肯定全被干掉了。
顾老爷子短暂的缓过来,他见儿子儿媳和孙子铩羽而归,知道自己就算倚老卖老也不济,他虚弱的咳嗽慢慢的对林间莺几人说:“此事是我做的不对,老爷子给你们道个不是,日后我亲自上门赔罪,你看时候不早了,看在老爷子我的面上,几位还是早些归家吧。”
只要将这事糊弄过去,即便引来警察又如何,他身体还算健朗,有的是时间再次弄一场借阳还寿。顾清朝再次咳嗽,腰身弯了下去,仿佛在说: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还给你让步,识相点赶紧滚吧,别在这惹人厌烦。
林间莺也懒得再跟这些人扯皮,她牵上林泽渔的手正要转身离去,见沈洛没动,疑惑的问他:“三叔叔,你不走吗?”
沈洛把阾羁鸟强行拔下塞给林间莺,说:“你们先去车上等着,我向老爷子要个东西。”
林间莺点点头,不管阾羁鸟的嚎叫倒拎着它和林泽渔离开了。
两个小姑娘一走,沈洛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理了理袖子,走上二楼,目光锁在顾老爷子身上,看得顾老爷子浑身发凉。
顾文昌挡在沈洛面前,试图阻止他继续前行:“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你想干什么?”
沈洛没理他,他看了顾文昌一眼,下一秒,顾文昌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到墙上动弹不得,顾文昌惊慌失措的挣动:“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轩和顾夫人见此,想来帮助顾文昌的手又缩了回去,眼睁睁看着沈洛走到顾老爷子跟前,轻声问他:“你得到的那本书,是谁给你的?”
顾老爷子额头冒汗,他浑身哆嗦见沈洛从袖子里掏出那本被自己藏在保险柜的书——《昡竹游记》,借阳还寿这个方法就是他从这本书上看到的。
顾文昌和顾夫人看到那本书脸色皆是一变——书是他们亲自放进保险柜的,除了夫妻二人和老爷子,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他们连自己儿子都瞒着,这个人是怎么拿到这本书的?
沈洛翻看完那本书,确认没有破损后收起来,眼神凌厉盯着顾老爷子:“别让我再问第三遍,这本书,谁给你的?”
顾老爷子冷哼一声,拐杖狠狠拄地,不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重重保险下拿到这本书,我劝你最好把这书还给顾家,这可是我们顾家的传家宝,弄坏了可不是你能赔偿得起的!”
“传家宝?呵,”沈洛冷笑着掏出那本《昡竹游记》,当着顾老爷子的面一张张撕的粉碎,然后将纸屑扔的到处都是,嘲讽道:“这本书只是个复制版,原版在我手里,难不成——顾家的传家宝就是一本复制版的书?”
在场的人被他这一举动惊住,顾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她尖叫着扑过来收集纸屑,不顾形象的一边收集一边喃喃自语:“我的美容术,我的不老术,我的……”顾文昌也反应过来,嘶吼着爬过来一块收集纸屑,嘴里一直念叨:“发财,我的发财,钱,都是钱啊,钱……”
顾?轩难以置信看着平时优雅绅士的父母变成这样癫狂的模样,他在原地呆滞几秒,转身跑走了。
顾老爷子又咳起来,他颤抖着指着沈洛道:“你……你!到底是……是谁?!”
沈洛面上露出厌烦,他已经受够跟这些人虚与委蛇,沈洛卡住顾老爷子的脖颈,念在他是个老人,收了些力道问他:“到底是谁把这本书给你的?我只需要一个名字!”
顾老爷子呼吸困难指了指自己脖子,沈洛松开他,顾清朝猛咳一阵,才抖着嗓子说:“那…那个包裹上写着…写着寒妍。”
“寒妍……”沈洛看了眼依旧疯狂收集纸屑的顾氏夫妇,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顾老爷子看着空荡荡的大厅,癫狂收集纸屑的儿子儿媳,跑的没有踪影的孙子,心力交瘁,再加上急火攻心,竟又吐出一大块血,接着昏迷过去。
顾氏精心策划的一场好戏最终没有实现,反而遭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