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现,林间莺眉头猛跳,想起来昨天晚上那场幻境里年幼时期的阾羁鸟,眼睛似乎,也是金色。
当时她被一群光生物包围着,耀眼的闪光把林间莺视线都给闪恍惚了。但她对于小阾羁鸟转头朝向她的那一刻印象最深刻,因为霎时间她就被大片的蝴蝶给包围起来,连个空隙都没有留下,似乎很害怕林间莺发现了什么。
不过林间莺还是看清楚了一抹金色,从小阾羁鸟眼中。
可是,阾羁鸟不是说神仙的眼睛瞳色会随着主人灵力的颜色而变化吗?他的灵力是银色,但为了不让白发银眼看得那么惊悚,所以才把眼瞳给变成了黑色。
那金色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阾羁鸟骗她?
林间莺又想起以前阾羁鸟说过的话,感觉到处都有破绽又一个抓不出来。说话惜字如金还半真半假,简直和沈洛一模一样。
果然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林间莺磨牙。
阾羁鸟见林间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疑惑道:“方才我在冥想,你们有事要找我?”
林间莺实在好奇他的眼睛到底是什么颜色,于是直接问了出来:“小鱼儿说她看到你的眼睛是金色,我就比较好奇小鱼儿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她出现幻觉了。”
喂喂,拿我当挡箭牌也不能这样啊。林泽渔欲言又止,她偷瞄阾羁鸟的神色,发现没有异常这才悄悄松口气。
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阾羁鸟闻言,脸上浮现出不自在的表情,他斟字酌句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是被逼的。”
?
林间莺眼皮狂跳,她将筷子转的飞快,说:“没事儿,还能有什么震惊到我的事情?”除非是什么她不知道的大瓜,不然还真无法撼动林间莺阅瓜无数的金刚心。
阾羁鸟深吸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原本黑漆漆的眼瞳变成了金灿灿的,用法术变黑的头发也变回了原来的白色。白发金瞳让阾羁鸟看上去不那么真切,就好像——
一个人偶。
阾羁鸟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说:“我是阾羁鸟的一个分身,是最接近他本人长相的一个人偶。”
什么?
你再说一遍???
林泽渔惊异地捂住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林间莺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阾羁鸟,不,阾羁鸟的分身,过了许久才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什么意思?”
阾羁鸟的分身冷汗直出,他疯狂给本体发轰炸消息,希望本体赶快过来救急。他见林间莺有拔刀的架势,连忙道:“等,等一下!我可以解释的!刀下留情啊!!!”
林间莺把刀放在腿上,盯着这个所谓的分身,冷笑道:“你最好什么都别瞒着我,不然,我砍了你。”
林泽渔在一旁默默缩起身,又掏出手机偷偷录下这一幕,心道生气的莺莺很可怕,但吃不到瓜更让我迫不及待,对不住了阾羁鸟!的分身!
你失去的可能是一条命,但我失去的可是一个大瓜啊!
阾一一欲哭无泪,他也不想啊,但这是本体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他看着面前的林祖宗凶神恶煞的模样,差点就快跪下了。
都怪阾羁鸟!干什么给他捏个金色眼睛?!
阾一一正想着如何让林间莺知道真相后不砍了自己,余光便瞧见一抹烟青色,上面还绣着银丝卷云。下一秒,阾羁鸟握着刀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包厢里。
林泽渔看到这一幕,差点吓出一声尖叫——阾羁鸟全然变成了一个血人,只有半张脸能勉强看出原本的容貌。林间莺看到他这副惨样,原本质问的话咽回肚子里:“你……”
她话还没说完,阾一一先尖叫着用灵力把阾羁鸟给包起来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姑娘别看!看了长针眼!”
阾羁鸟:……
借着阾一一竖起的屏障,他手指微动用法术清理好自己,然后挥开了那薄的可怜的屏障,走到林间莺面前半蹲仰视着她,道:“此事我有错在先,莺莺莫气。”
等会儿!
这就喊上了?!
林泽渔睁大眼,手微微颤抖着,差点就把手机摔掉地上。她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差点就要拍照发朋友圈了。
她磕的cp成了!!!
林间莺垂眸看着阾羁鸟,鼻间还围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她把刀放回空间,抬手指着后面瑟瑟发抖的阾一一问道:“他说他是你的分身?真的假的?你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阾羁鸟瞥了阾一一一眼,语气毫无波澜:“近日天界有事,我分身乏术就让阾一一暂时替我一下。”他顿了顿,在林间莺追究的目光下继续道:“方才的血不是我的,都是他人的。”
他语气平稳,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阾一一小声嘀咕:“这还是我主子吗?先前斩杀数千魔族的气势全喂给狗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三个人听见。
阾羁鸟回头看阾一一,阾一一自觉的做了个手动拉链的动作,然后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人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林泽渔见阾羁鸟没有捡起人偶的意思,于是悄悄挪到人偶旁边把他捡起来了。
林间莺伸手将阾羁鸟拉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问道:“天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出事了?”
阾羁鸟回道:“凡界恒河流域发生疫病,死了数万人,这些人魂魄来到冥界不知被何人煽动,竟和冥界的阴差打了起来,甚至打伤了好几位实习阴差。天帝让我和江欣解决这批魂魄,故而拿了个分身陪你玩。”
原本想着拿了个跟自己最像的阾一一来顶班,肯定不会被两人发现。谁知道他才物理超度完几千个魂魄,就被阾一一狂call说自己暴露了林间莺要砍了他。
然后阾羁鸟顶着江欣吃人的眼神从冥界跑回来了,连身上的污渍都没来得及清理。
林间莺听完后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骗我呢,明明是银色的眼睛,突然就变成了金色。”
阾羁鸟哭笑不得:“阾一一是凤凰做的,他的眼睛是金色,在做人偶的时候顺手就给他弄了个金色的眼睛。”不仅如此,若水还给阾一一捏了个跳脱的性格,和他完全不一样,这算哪门子的分身?
林间莺了然,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的?我们都没发现异常。”要不是林泽渔无意中看见又“无意”说出来,她们可能还真没发现跟她们呆在一起的是个分身。
如果她们从九重天回到家后都是阾羁鸟的分身的话,林间莺肯定会和阾羁鸟打一架。
用分身和心上人独处,那可真是恶心人的东西。
阾羁鸟道:“今日申时一刻,在林泽渔去换衣服时。”林泽渔要拽着阾羁鸟偷偷跟踪林间莺,还特意换了件最不起眼的衣服。
阾羁鸟就在等她换衣服的时候收到了天帝的命令,时间有些急迫他来不及告诉林间莺二人,就让阾一一先顶下班,等他火速超度完魂魄赶来便是——反正分身的记忆和本体链接,阾羁鸟就一边物理超度魂魄一边通过分身的眼睛时刻观察着林间莺这边。
至于为什么阾一一会暴露,那是因为阾羁鸟灵力消耗过大,分身的力量也支撑不住,导致法术失效,这才让林泽渔看到了破绽。
林间莺点点头,说:“我们也没什么事,你先去处理事情吧,不然小姨可能要暴揍你一顿。”她就说嘛,幻境不可信,也可能是她眼花了看错了。阾羁鸟的眼睛不可能是金色。
阾羁鸟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点心放在桌上:“从沈洛府里顺过来的,趁热吃,我很快回来。”说罢指尖凝出灵力,慢慢从下往上将阾羁鸟包围起来。
“砰——”包厢的门被粗暴的踹开,一个粗壮的猛汉闯进来粗声粗气大喊:“谁是林间莺?给老子滚出来!”
林间莺:……
阾羁鸟:……
林泽渔:……
三人一脸不解的望着壮汉,丝毫没有紧张的神情。壮汉呆了一秒,勃然大怒:“谁是林间莺?听不懂老子说话吗?”
林间莺把筷子放下站起来:“我。”她目光看到了壮汉身后的陈年方,迷惑的情景瞬间明白三分——这是看着阾羁鸟不好惹,专门找人来撑场子啊。
可惜,踢到铁板上了。
壮汉闻言怒瞪林间莺,大声说:“你打了我兄弟,害的他没了面子,赔钱!五百万!”真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怕被石子噎住。
林间莺似笑非笑:“我打他?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打的了他?你看看他再看看我,到底谁打谁?”想让她赔钱?门都没有!只有别人给林间莺赔钱,没有她倒贴钱的。
陈年方在壮汉身后露出头,眼里含着恶意:“不赔钱就嫁给我。谁知道你跟几个男人厮混过,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我肯要你那是你的啊——!”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整个人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墙上,把墙都给撞出裂缝了。
阾羁鸟脸上愠怒,他走到陈年方面前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寒声道:“你怎能,怎能如此!……”
怎能如此诋毁林间莺!!!
陈年方被掐得面色青紫,他扒拉着阾羁鸟的手试图向壮汉呼救:“救……救,救……命……”没想到阾羁鸟手劲这么大,大到几乎要把他的脖子掐断。
壮汉转不了身,他被阾羁鸟施了定身术,动不了也说不了,帮不了陈年方一点忙。况且他自己比陈年方的遭遇差不了多少——
林间莺拔出她的刀在壮汉身上比划着,嘴角勾出一丝嗜血的微笑:“前几日我还借了巧宜的一本尸体解剖书,正愁没东西来练手,现在可好,你亲自送上门来了。”
刀贴着壮汉在他身上游走着,壮汉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原本说不出话的他竟吓得哭了出来:“别,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收钱办事!跟我没关系,别杀我!”声音响亮到整个餐厅都能听见,壮汉想用这个方法来吸引路人,从而让自己摆脱眼前这个女疯子!
可惜他想多了。餐厅是铃竹集团名下的,里面的管理者自然也是天尊府里的小仙。林间莺要求一个安静的包厢,那肯定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更别说两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陈年方能带着壮汉一路顺利且精确的找到林间莺所在的包厢,都是那位管理者的刻意引导——既然你赶着来送死,那我就助你一毙之力。现在整个餐厅,和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没什么区别,用餐者全被用各种理由赶了出去。
那位管理者坐在楼下的椅子上,跟阾羁鸟传音:阾公子,这里是瓷国,杀人犯法不好处理,天尊要您收敛些。
阾羁鸟松开掐着陈年方的手,陈年方因为缺氧时间过长昏死过去,整个人和末世时期的丧尸看着没什么区别。阾羁鸟压下心中怒火,回复管理者:谨遵天尊所说,我自有分寸。
一边林间莺拿着刀在壮汉身上划开细细小小的伤口,这些伤口不致命,但很有震慑力。壮汉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看得非常恶心:“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别杀我,别杀我!姑奶奶饶命……小的给您磕头啊姑奶奶……”林间莺充耳不闻,依旧在壮汉身上刻画着什么。
林泽渔举着手机录像,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莺莺你好了吗?菜都要凉了。”她眼巴巴盯着阾羁鸟给她们带的糕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莲瑾喻那场席她吃的不够尽兴,总想再尝尝九重天的美食,天界的东西都好好吃!
林间莺刻了五分钟,终于满意的刻完了,她后退几步欣赏一番:“简直无敌了我这个作品。”太牛了,这是她第一次创作,居然这么成功。
阾羁鸟和林泽渔有些好奇,两人走到林间莺身边,看她在壮汉身上刻了什么——一个血淋淋看不出什么图案的伤口赫然在壮汉肚子上呈现。林泽渔看了半天,看不出啥图案,她碰碰林间莺问道:“莺莺你这刻画的什么啊?”
阾羁鸟有点不确定,他迟疑地说:“一个……乌龟?”图案里有乌龟壳上的六边形,然后一个大圈四个肢体还有一个像三角形的图案和一个半椭圆形的图案一上一下。除了乌龟阾羁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和它相符。
“bingo!就是乌龟!”林间莺转着刀,笑吟吟的公布了答案。
林泽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