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汐一早起来,去外面买了食材。
锅碗瓢盆铺子里都是现成的,买米回来就能做饭,林复白这家伙也是懒得可以。
她和石草闲逛在街上,早上镇上人不多,但卖吃的已经有不少。
无非就是包子,他们卖的包子陈汐实在咽不下去。
林叶家已经不卖米了,只能去另外两家。
除了王家,另外一家米铺也是要死不活的,这个点了门都没开。
难道只能去王家了?
陈汐不是很想去王记买米,但等着米下锅,不去也不行。
来到王记米铺门口,看着铺子里围着不少的人,大家都争抢着往里面进。
陈汐愕然,王记的生意这么好吗?
陈汐看向旁边往里面挤的中年妇女,她小声询问道,“大姐,怎么这么多人?难道他家的米特别好吃?”
中年妇女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吗?昨儿王少爷成亲,这三日买米只收平日七成,一人可以买五斗呢。”
陈汐怔了怔,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么多人,打七折确实很吸引人,原本五十文的糙米,打完折只要三十五文一斗了。
没想到王家还是很会搞活动的嘛,不过多半卖的都是陈米,不可能拿去年新收的米来搞活动的。
陈汐耐心的在后面等着,幸好她带上石草了,可以一次性买五斗。
等了两刻钟,终于轮到陈汐了,果不其然,米的成色不怎么好,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灰,一看就是放得太久了。
伙计们忙得头也不抬,只是一味的装着米。
陈汐道,“我要买精米。”
伙计看了她一眼,蹙眉道,“精米350一斗。”
“不是少三成吗?怎么还涨价了?”
先前林叶那边精米也才卖三百文,他这里反而涨了五十文。
伙计很不耐烦道,“精米就是这个价,不买就让开,别挡着其他人!”
伙计扔下这句话,便去给其他人装米了,直接将陈汐晾在了一边。
陈汐看见这个态度,她也不打算买了,干嘛要花钱找气受?
她拉着石草去了另外一家铺子。
这家铺子没开门,但门上都贴着新对联,她直接上前敲门。
不多时,一名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子开了门,笑着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陈汐见到有人开门,也算是松了口气,她也跟着笑道,“我来买米。”
男子明显有些意外,“你没去王记那买?”
这三日他都不打算开门了,王记搞这一出,谁还到他这里来买?
陈汐说,“那边人太多了,我懒得等,掌柜的,大过年的,送上门的生意你不会不做吧?”
老板哈哈一笑,将门完全打开,“那哪能啊,里面请吧,姑娘打算买多少?”
“买一石精米,不知道你这卖什么价格?”
老板听说她买精米,眼睛又是一亮。
他沉吟了片刻,说出一个数字,“这段日子米都在涨价,平日我们都卖三百五十文,今日你是我这第一个客人,收你三百文如何?”
陈汐点点头,过完年米都会涨价,但是没想到涨的这么狠。
等再过几个月,粮食种下地,大家家里的粮食吃的差不多了,到秋收之前的这段日子,又会再涨一轮。
如此一看,林叶家可真是太良心了,一年到头都没涨过价,难怪这两家要联合起来针对他家。
可惜了,这年头有良心的商人都做不长。
陈汐买了一石米,花了三两银子,和石草一人一袋。
虽然石草力气大,但毕竟还是小孩,陈汐不可能全都让她扛,只让她扛少的一袋。
陈汐扛着米往回走,路程不远,但实在是太重了,她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息。
她坐在米袋上喘着气,石草也在她旁边停下歇息,相比起陈汐的气喘吁吁,石草脸色平静得多。
在陈汐的斜后方,一名身穿紫色衣袍的妇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怎么还能买这么多米?”
妇人拧着眉,脸色难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夫人。
她早已打听过陈汐一家,一家人穷得叮当响,全家除了种地没有任何一技之长。
他们家的地也早已经卖了,在她看来,老黄将地收回去之后,这家人更应缩衣节食,饭都吃不上才对,怎么还能有银子买这么多米?
难不成老黄又将地租给他们了?
想到此,陈夫人沉着脸,径直找上黄财主家里。
黄财主已经许久没出过门了,就连吃喝拉撒都在自己房间。
也就是过年了,他才从屋里出来,到院子里透透气。
上回的山匪可是将他给吓破胆了,但凡姚县尉慢那么一下,他脑袋就得搬家。
以至于后来他每晚都在做噩梦,梦见山匪溜进自己家,将自己给剁了。
忽然听见外头有敲门声,黄财主神色一震,扭头朝着屋里跑了进去,跳到床上,抓起被褥蒙着脑袋。
直到家丁进来告诉他,是陈夫人来了,他才整理好衣衫来到外面会客。
见到陈夫人脸色不好,黄财主心里跟着忐忑起来。
“陈夫人,我还说上门给你和陈员外拜年呢,怎么你倒亲自来我这里了?”
陈夫人板着脸,不悦地看着他,“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我问你,先前我让你收回杏河村赵德一家的土地,你收回来了?”
黄财主一愣,连忙道,“自然是收回来了,怎么了?”
黄财主有些心虚,他还以为陈夫人知道自己卖给陈汐那块地的事了,可她又是怎么知道那块地是自己的?
虽然他地很多,但地契又没给陈夫人看过,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有哪些地的呢?
陈夫人便将方才在镇上看见的事和黄财主说了,“她们哪来的银子买这么多米?而且我还去徐记问了,她买的还是精米,那可是三两银子。”
按理来说,无地可种,即便是有银子,他们应该省着花,因为不知道以后怎么过。
可出手就是一石精米,这显然不正常。
黄财主也狐疑了起来,他还没告诉陈夫人,上回陈汐还花了三两银子从自己这里买地呢。
她哪来这么多银子?
黄财主沉吟道,“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陈夫人莫要着急,待我派人去查一查。”
陈夫人沉着脸,“尽快查出他们的银子是何处来的。”
她还等着他们上门找自己磕头求饶,她甚至连条件都想好了,谁知道这么久过去了,他们不仅没有饿死,反而比她想象的还要过的更好。
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若是不能让他们跪在自己面前认错求饶,自己就算是白吃亏了。
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先前她误会小云从春风楼跑出来了,当中在街上闹了不愉快。
但陈汐扫了她的面子,当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脸。
作为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她的威严绝不允许一个贱民来挑衅,谁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陈汐凭什么和她作对?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得罪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黄财主连连称是,他对赵德一家没怎么了解过,如今听陈夫人一说,他也开始好奇了。
这些人到底他从哪赚来的银子。
还有,陈汐算计自己的这笔账,他也要好好算算!
陈汐这些事一无所知,她艰难地将米搬回去后,挑选了一个铁锅开始做饭。
有石草在,饭都得煮多些。
林复白也不再继续看书,而是去镇上逛了一圈,带回来几块木板和一些青砖沙土。
他准备在砌个床,往后说不准会时常来镇上住,没有床确实不方便。
依旧是按照村里的设计,床连接厨房,做了个管道,顺便将石草那边也重新改造,给她弄个暖炕。
石草很想做些什么,不过她脑子似乎要比别人慢半拍,林复白让她做什么,她才做什么,不喊她,她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林复白让她将院子的砖搬一些进来,她全都搬进来了,回头又要从这个屋里,搬到另外一个屋里。
让她给自己递砖,林复白没砌完手里的砖,她便一直举着,也不会放下。
看得出,她的智力全都用来换成力气了。
陈汐做好饭,招呼两人吃饭,石草展现出她惊人的饭量,一个人吃掉三分之二。
林复白都惊了,这小身板,吃的比男子都还要多。
石草吃完后,便跑去院子里干活,看着她的背影,林复白低声开口,“我怎么感觉,她脑子好像不太灵光。”
陈汐顿了顿,也跟着看了眼石草,旋即没好气地说,“瞎说什么呢!人家不是挺能干的?”
“我没说她不能干,只是…算了。”
陈汐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觉得挺好的,干活认真又听话,比那些一肚子小心思的人好多了。”
林复白点头赞同,“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