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汐又问了赵春生其他信息,对方只说准备银子,却没说何时交易,去哪里交易。
她让赵春生先回去休息,转头看向林复白,“方才赵春生说了地方,那些人会不会还在那里?”
林复白摇头,“不会,留在那里等官差去抓吗?”
“说的也是。”
他们抓的也不止方方,还有其他孩子,肯定有人去报官的。
陈汐刚才就在想去报官,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赵春生说了,对方警告他们,若是报官,就会立刻将人杀了,这种事可不敢赌啊。
这方方他们要是出了事,老大他们还怎么继续做事,她的作坊还得靠他们呢。
陈汐道,“我要去趟杨柳镇。”
林复白点头,“我陪你。”
施婉晴在杨柳镇,想必也认识那什么张家,让她帮忙引荐一下,看看张家是什么态度。
两人坐上马车,直奔杨柳镇而去。
施婉晴现在可是大忙人,想见她一面难得很。
不过这次他们,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来到纪家,发现他们正在办丧事。
陈汐看着门口的白幡有些茫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她也是纪家的老熟人了,门口的护卫见到她,立刻和她打招呼。
“陈大夫来了?”
陈汐问道,“这是……”
护卫解释道,“咱们老夫人前两日去了,你是来找夫人的吧?她正忙着操持老夫人的丧事呢,这会儿应该在里面。”
陈汐心下了然,她也猜到了几分,没想到真是老太太。
当初纪平死了,这纪家的老太太就一病不起。
其实按理说,她三个儿子,伤心归伤心,却也不至于伤心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但是绿芽早就告诉她了,这老太太病重,施婉晴功不可没。
陈汐也不想掺和别人的家务事,她想了想,还是让护卫进去通报一声。
万一施婉晴太忙不想见她,她贸然进去会惹得别人心中不快。
大约半刻钟,护卫便出来了,将她和林复白领了进去。
进门后,发现纪家多了不少的生面孔,陈汐以前都没见过,想必是一些纪家的亲戚来吊唁了。
陈汐来到一处偏厅等着。
又过了一炷香,施婉晴才姗姗来迟。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不过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见到陈汐,她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陈大夫,实在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陈汐连忙起身,“是我们贸然前来打扰了,按理说我还应该去给老太太上一炷香才对。”
施婉晴示意她坐下,摆了摆手道,“外面人太多了,无需这么麻烦,回头我代你给老太太上香就是了。”
她也从陈汐的话里听出来,陈汐并不是听到消息特意来吊唁,便问道,“陈大夫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陈汐也不和她绕圈子,“的确是有点小事,不知道夫人可认识张家?”
施婉晴点头,“你若说的是我们镇上的张家,那我自然是认识的,纪家与他们还有几分交情。”
“那真是太好了,我有件事想麻烦夫人……”
陈汐将自己的来意告诉她,施婉晴一听,笑道,“这不巧了吗?张家的大小姐方才还在外面,绿芽,你去将张小姐请来。”
绿芽点头应下,便快步走了出去。
那位张小姐便是来吊唁的,张家最近出了点事,所以对方也只是来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很快就会离开。
等到绿芽出去找张小姐的时间,施婉晴便和陈汐说了这张家的一些情况。
这张家是他们镇上的一个财主,家里大几百亩的地,也没别的营生,但是靠着那些田地每年收的租子,就够养他们一大家子了。
这张财主有一儿一女,儿子十岁时发烧给脑子烧坏了,成了个傻子。
张财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小女儿,便是这位张小姐,之前招了个赘婿,结果这赘婿外出被山贼给杀了。
小女儿成了带孩子的寡妇,如今才二十三,大好的年华。
可惜外面都传张家祖坟出了问题,谁娶了这张小姐,谁就会被克死。
饶是张家家财万贯,这张小姐也没人敢要。
听完施婉晴的话,陈汐大概也猜测到了,张家丢的孩子,多半是这位张小姐的儿子。
不多时,绿芽便领着一名身穿素色服饰的女子走了进来。
“夫人,张小姐来了。”
陈汐打量了一眼走来的女子,女子不施粉黛,看起来很年轻,而且五官也生的漂亮。
但脸上带着疲惫和憔悴,眼底的乌青也昭示着她没有睡好觉。
施婉晴给双方互相介绍,随后道,“张小姐,这位陈大夫家里也丢了孩子,你们俩可以聊聊,我外面还有事,便不打扰了。”
张言清诧异地看了眼陈汐,以及她身边的林复白,朝着两人点头示意。
施婉晴带着绿芽走了出去,屋内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张言清立刻开口道,“二位,你们可知道孩子在什么地方吗?”
张言清的儿子是他们整个张家唯一的香火,孩子丢了全家都着急,父母更是急的都病倒了。
此刻看见同病相怜的人,她心里稍稍燃起了希望。
陈汐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只是无意间听说张小姐家中也丢了孩子,便想过来找张小姐商量商量。”
说着,她又问,“张小姐可有收到那些劫匪索要赎金的消息?”
张言清眉头微蹙,她摇头,“并未收到,我若是收到,也不会如此着急了。他们要银子,我张家倾家荡产也会将孩子给赎回来的。”
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难道陈小姐收到劫匪的消息了?”
陈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还不等她开口,林复白先发话了,“既然张小姐并未收到消息,或许绑架孩子的人,不一定是同一伙人。”
张言清眼中的希冀又淡了下去,“这怎么办呢?”
陈汐问,“你报官了吗?”
“报官了,县令答应帮忙寻人,不过目前还没什么消息。”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还以为张小姐收到劫匪的消息了,这样的话,两家就可以商量商量。
可她并没有收到,这就无法确定是不是同一伙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赵春生跟踪的原因,被对方发现了,才让赵春生回来报信。
毕竟,对方也没说何时交易。
林复白倒是想到了什么,“还有种可能,他们还有目标没有抓到,想等着将人抓完,再统一索要赎金。”
陈汐怔了怔,“你说的有道理,也有这个可能。”
说着,她转头安慰张言清,“张小姐,我觉得你可以再等等,说不定过两日就能收到消息。”
张言清忐忑地问,“既然你们收到了消息,可知道他们要多少银子?”
“哎,对方让我们准备六百两。”
张言清脸色变了变,“六百两?”
说实话,就算张家是杨柳镇的财主,六百两对于他们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搞不好还真要倾家荡产。
三人又商量了一番,最终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也只能让张言清收到消息后,告诉他们一声。
离开纪家后,三人便告辞分开了。
陈汐和林复白走在路上,心情有些沉重,六百两,把她杀了也凑不出来的。
林复白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快要到镇口的时候,他忽然脚步一顿。
陈汐下意识转头看去,“怎么了?”
林复白沉吟道,“张家与我们有些相似,说明他们是专程打听过我们的背景,如果按照我先前的猜测,他们还准备抓人,可以守株待兔。”
陈汐眨了眨眼睛,“那你知道,他们下一家的目标是谁吗?”
“先是杨柳镇,再到清溪镇,很显然对方是按照路线行动,他们一个镇只抓一户人家的孩子。说明他们忌惮这些人联合起来,这个团伙的人不会太多。”
他像是自言自语的分析,又像是在和陈汐说话,“想要知道这个猜测对不对,便去杨柳镇前面的镇子打听,看看有没有人丢孩子。
若有人丢了孩子,那么就可以沿着清溪镇的路线,去下一个镇打听。”
没等陈汐说话,林复白便掉头,往杨柳镇的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陈汐急忙跟上去。
目前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筹银子是不可能筹的,她根本筹不出来。
只要找到那伙人在什么地方,或许可以将人救出来,只能按照林复白的猜测去试试了。
按照林复白所说,他们的目标就是这种,能拿得出银子,却又没太大背景的人家。
陈汐有些郁闷,她看起来像是拿得出六百两的人吗?
很快,两人乘坐马车,来到了另外一个镇,风杨镇。
大户人家丢孩子这种事很好打听,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到。
果然,他们刚来镇上,就听见有人在谈论丢孩子的事。
这个镇上丢的孩子,是一户姓杨的人家,也算是镇上小有名气的大户人家。
家里是开客栈的,这个镇靠近官道,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因此客栈的生意还不错。
不过也和张言清家差不多,没有太大的背景,却有些底蕴。
最关键的是,杨家丢孩子的时间,正是比张家多了两日。
看来,林复白的猜测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