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翻涌的紫红液体突然凝结成冰,姜离腰间缠绕的尸骸手臂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他借着坠落之势将绣春刀插入冰面,刀锋上的苍焰瞬间蔓延开来,在血池表面烧灼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指挥使!";赵无咎的呼喊从裂缝上方传来,十二道钩锁钉入岩壁,";玄甲卫随我结天罡阵!";
石窟顶端坠落的钟乳石突然悬停在半空,三十六名锦衣卫以钩锁为弦,在虚空勾勒出北斗星图。
星光触及苍焰的刹那,血池中浮沉的佛牌同时发出凄厉悲鸣,鎏金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姜离足尖轻点浮尸,借力跃向青铜棺椁。
九只竖瞳同时射出猩红光柱,却在触及他飞鱼服的瞬间被暗绣的龙纹吞噬。";装神弄鬼。";他翻转刀柄重重劈在棺盖上,金漆篆字突然流动起来,化作八条蟠龙锁链缠住刀刃。
";轰——";
整座血池剧烈震荡,池底浮现出覆盖着青苔的浑天仪。
当第三颗铜球归位的脆响传来,姜离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洪武二十三年工部失窃的镇国浑象!
";大人小心!";赵无咎突然甩出腰间雁翎刀。
刀锋斩碎从浑天仪中射出的银针,针尖滴落的液体竟将玄铁锻造的刀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姜离嘴角勾起冷笑,左手捏碎怀中玉珏。
磅礴的杀戮值注入浑天仪,二十八星宿铜环开始逆向旋转。
当角木蛟与奎木狼的刻纹重合时,青铜棺椁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原来如此。";他抬脚碾碎一枚佛牌,看着碎片中渗出的黑色血液,";用高僧舍利温养魔种,再借浑天仪篡改星象——";绣春刀突然穿透棺盖缝隙,";你们当真以为,能瞒过锦衣卫的烛龙目?";
棺中伸出的枯手突然停滞,紧接着整个血池开始沸腾。
数十具浮尸的眼窝中钻出血色藤蔓,在半空交织成巨大的曼陀罗花。
当第一片花瓣绽放时,姜离听到了京城方向传来的晨钟。
";寅时三刻...";他扯下被腐蚀的披风,露出锁骨处狰狞的饕餮刺青,";赵千户,带人封锁八大城门。";
";那这些妖僧...";
";本官要他们看着。";苍焰顺着刀柄攀上手臂,在姜离身后凝成三丈高的修罗虚影,";看着他们的佛,是如何变成灰的。";
姜离腕间一振,绣春刀上的苍焰骤然分裂成九道火蛇。
火舌舔舐过处,那些被血色藤蔓操控的浮尸尚未靠近便化作飞灰。
杀戮值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他忽然仰天长啸,声波竟将血池表面凝结的冰晶震成齑粉。
";天罗!";
刀锋划出的弧光突然在半空停滞,凝结成数百枚燃烧的紫微星。
当第一颗星子坠落时,整个洞窟仿佛被投入烈阳的陨石雨笼罩。
十二名结阵的妖僧还未来得及念完咒诀,袈裟便连同血肉一起汽化在星光里。
【杀戮值+5000】
【解锁群攻技:贪狼七杀阵】
姜离足尖点过沸腾的血水,苍焰在身后拖曳出凤凰尾翎般的轨迹。
那些侥幸逃过星陨的番僧刚举起金刚杵,就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地上扭曲成恶鬼的形状——原是二十八星宿铜环将他们的魂魄映成了孽镜中的罪囚。
";大明疆土,岂容魑魅作祟?";
刀光掠过三丈高的曼陀罗花,九颗佛首应声而落。
坠落的花瓣尚未触地便燃起苍焰,将藏匿其中的魔种烧得噼啪作响。
姜离踏着焦黑的藤蔓纵身跃起,绣春刀穿透层层血雾,直指端坐在青铜棺椁上的妖僧法相。
";施主杀性太重。";法相突然睁开眉心血目,九重梵音响彻洞窟,";不如随老衲往阿鼻地狱修行......";
话音未落,姜离锁骨处的饕餮刺青突然活了过来。
巨口张合间竟将梵音吞噬殆尽,绣春刀上的苍焰更是暴涨三倍有余。
刀锋劈开法相金身的刹那,三十六个玄甲卫同时割破掌心,血珠在半空凝成北斗剑阵。
";装神弄鬼!";
刀尖刺入法相眉心时,姜离看到无数冤魂从血池底部涌出。
那些被炼制成修罗的信徒,此刻正化作黑气缠绕在青铜棺椁上。
他忽然翻转刀柄,用刀背重重敲在浑天仪的天枢位。
";亢龙有悔!";
随着一声龙吟,二十八星宿铜环迸发出刺目金芒。
当角木蛟的刻纹扫过青铜棺椁,鎏金篆字突然开始倒流。
棺盖缝隙中溢出的黑气凝结成洪武大帝的虚影,只是那虚影的龙袍下摆,赫然绣着九朵血色莲花。
";陛?下?......";赵无咎失声惊呼,却被姜离凌厉的眼神制止。
绣春刀贯穿虚影的瞬间,姜离感到怀中的紫金虎符突然发烫。
杀戮值化作赤色雷霆缠绕刀身,将整座血池秘境照得亮如白昼。
那些攀附在岩壁上的血色藤蔓纷纷枯萎,露出藏在钟乳石中的九盏人皮灯笼。
";原来这才是阵眼。";
刀光闪过,九盏灯笼同时炸裂。
漫天飘散的灰烬里,姜离瞥见一角杏色罗裙——恍惚正是三年前上元夜,那个在秦淮河畔放河灯的姑娘。
她鬓间的茉莉花被鲜血染红时,自己正在追捕白莲教余孽。
";待山河清明......";姜离喃喃自语,指腹擦去刀锋上的黑血,";定许你十里红妆。";
石窟突然剧烈震颤,青铜棺椁中传出刺耳的刮擦声。
姜离反手将绣春刀插入棺盖缝隙,苍焰顺着蟠龙锁链直贯棺底。
凄厉的惨叫声中,九具高僧金身从血池底部浮起,每具金身的眉心都嵌着枚紫金佛牌。
";收网!";
赵无咎挥动令旗,三百锦衣卫从裂缝上方索降而下。
特制的玄铁钩爪扣住金身四肢,浸泡过黑狗血的铁链将佛牌层层缠绕。
当第一缕晨光透入洞窟时,血池已化作冒着青烟的焦土。
姜离却突然按住心口,杀戮系统界面在他眼前疯狂闪烁。
原本湛蓝的光幕此刻泛着诡异的紫色,属性栏最下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九幽侵蚀度12%】。
他抬眼望向正在搬运浑天仪的力士,发现他们的影子都长出了弯曲的犄角。
";大人?";赵无咎捧着个鎏金木盒快步走来,";在棺椁暗格发现这个。";
盒中躺着半块蟠龙玉佩,裂纹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姜离指尖刚触及玉面,耳边突然响起孩童的啼哭。
那哭声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却又与记忆深处某个雪夜重合——正是洪武二十八年腊月,东宫走水那晚......
";报——";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冲进洞窟,";八大城门出现暴民,他们...他们在生食守军的血肉!";
姜离握紧玉佩,目光扫过洞窟中残余的血色符文。
当他的视线落在浑天仪缺失的铜球上时,突然明白妖僧真正的杀招所在——这三十年的布局,不过是为今日的星象异变。
";传令。";绣春刀归鞘时带起风雷之声,";玄甲卫留守秘境,其余人随我回京。";
踏出洞窟的刹那,姜离忽然回首。
晨曦中的青铜棺椁正在缓慢渗出黑雾,那些雾气扭曲成无数手掌的形状,朝着京城方向无声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