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水顺着飞鱼服鳞甲缝隙簌簌滑落,姜离踩碎水面倒映的北斗七星,视网膜上的血色丝线在教坊司天香阁的位置拧成死结。
他甩开湿透的乌纱帽,从系统空间抓出件靛蓝直裰换上,指腹摩挲着腰间新兑换的暹罗软剑——昨夜用三百杀戮值换的《天竺缩骨术》,此刻正让他的肩宽收窄两寸。
";喀嚓!";
当戌时的梆子声飘过秦淮河时,姜离已化作满脸风霜的药材商人,背着竹篓踏进长乐坊三层雕花酒楼。
西域麝香混着辽东老参的气味从他袖袋渗出,二楼雅间正在啃羊腿的边疆商人突然瞪圆眼睛。
";兄台这株血灵芝...";商人油光满面的脸涨得通红,镶金指甲死死扣住锦盒,";莫不是从莽山土司墓里挖的?";
";去年腊月,莽山卫所有活物。";姜离用突厥语含糊应着,袖中蛊虫顺着桌腿悄无声息爬向对方靴筒,";连看墓的獒犬都炖了锅汤。";
商人脖颈后的刺青突然抽搐,那是瓦剌贵族才有的狼头图腾。
姜离装作没看见他袖口滑落的淬毒匕首,反而推过去半坛掺了苗疆醉心粉的梨花白。
窗柩外传来十二声更鼓时,商人藏在八仙桌下的左手已摸向报警机关。
";且慢。";姜离突然按住他尾指第三关节,这个鲜卑商帮特有的暗语让商人瞳孔骤缩,";拓跋兄莫非忘了,去年风雪夜在下送去的三车辽东铁...";话未说完,商人袖中突然暴起七点寒星,淬毒的诸葛连弩正对着他咽喉。
木窗轰然炸裂,十二名草原刀客撞碎屏风。
姜离旋身避开毒箭时,靛蓝直裰被气劲震成漫天蝶舞,露出其下绣春刀独有的金线云纹。
商人撞翻烛台嘶吼:";是锦衣卫的阎罗刀!";,整座酒楼的地板突然翻转,露出底下淬毒的铁蒺藜阵。
";兑换《昆仑云龙步》,消耗两千杀戮值。";
姜离视网膜泛起血光,足尖在坠落的花瓶上轻点,身形化作七道残影。
冲在最前的刀客脖颈溅血时,他染血的刀鞘正敲在商人欲咬破毒囊的槽牙上。
系统提示音在颅骨内炸响:斩杀十二人,获得九百杀戮值。
商人满嘴是血地瘫在碎瓷堆里,看着姜离从系统空间抽出张带血的书信——那正是他昨夜亲手塞进瓦剌信使肋骨缝的密函。
窗外突然传来弓弦绷紧声,十八支破甲箭穿透窗纸的刹那,姜离袖中飞出的暹罗软剑突然拧成螺旋,将箭矢尽数绞成木屑。
";刘侍郎倒舍得下本钱。";姜离踩住商人颤抖的膝盖,从他发髻中抽出根雕着孔雀翎的铜簪,";连安南死士都请得动?";簪头在烛火中映出半枚官印纹路,正是五军都督府调兵用的虎符拓印。
商人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呜咽,突然暴起撞向墙壁暗格。
姜离早他半步拍中承重柱上的貔貅浮雕,整面东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正在焚烧文书的密室。
灰烬中未燃尽的信笺上,";女真八部";与";火器";等字眼刺痛瞳孔。
";兑换《东瀛雾隐术》,消耗一千五百杀戮值。";
当三百京营兵士举着火把冲进院落时,姜离化作青烟消失在满地狼藉中,唯余商人被捏碎的喉骨在青砖上投下狰狞暗影。
他蹲在百年槐树的枝桠间,看着系统地图上新增的三十七个红点,突然想起昨夜子时,那双染着丹蔻的玉手曾按住他兑换毒药的动作。
";大人可知...";京城女子呵气如兰的耳语混着夜风掠过树梢,";教坊司的胭脂,最怕沾上苗疆尸香?";
姜离握紧突然泛起桃香的刀柄,眯眼望向皇城方向。
三百里外的某座深宅里,某个刚收到飞鸽传书的贵人,正将茶盏摔碎在跪满一地的暗卫头上。
......
姜离指节擦过刀柄上残留的桃香,碎瓷堆里忽然爆起三尺寒光。
商人残缺的右手攥着半截波斯弯刀,刀刃映出他脖颈后痉挛的狼头刺青——那图腾竟在渗血。
";当啷!";
绣春刀格住致命劈砍时,姜离嗅到刀刃上辽东乌头特有的苦杏仁味。
昨夜烛火摇曳的厢房里,京城女子用银簪挑开他染血的衣襟,丹蔻抚过锁骨处的箭伤:";漠北的毒见血封喉,大人可要当心呢。";
刀光绞碎飘落的帐幔,姜离旋身踢飞燃烧的檀木桌。
商人滚地躲闪时,腰间蹀躞带突然崩断,七枚雕着孔雀翎的铜钱叮当坠地——正是五军都督府特制的通关符。
";刘侍郎连兵部的钱模都敢盗?";姜离靴底碾碎一枚铜钱,碎屑中露出半截虎符纹路。
系统突然在视网膜投射血色警告:东南角梁柱有火药味。
商人独眼闪过癫狂,染血的槽牙狠狠咬向舌根。
姜离比他更快,暹罗软剑如银蛇缠颈,剑尖挑飞藏有毒囊的臼齿。
客栈承重柱却在此刻轰然炸裂,气浪掀翻满地密信残页。
";兑换《龟息大法》,消耗八百杀戮值。";
姜离屏息滚入倾倒的博古架后,看着漫天飘舞的焦黄纸页。
三张未燃尽的信笺擦着鼻尖掠过,残存字句刺痛瞳孔——";女真重甲";、";神机营";、";亥时三刻";。
商人喉咙里发出嗬嗬怪笑,独臂抓住正在坠落的青铜灯台。
火焰舔舐到他褴褛的衣衫时,姜离突然看清他腰间玉带内侧的刻痕:那是用契丹文写的";十八";。
";想烧?";姜离鬼魅般闪现到他身后,绣春刀穿透肩胛骨将人钉在梁柱上,";去年腊月十八,刘侍郎嫡子暴毙那夜,你见过谁?";刀锋旋转剐出碎骨,商人惨叫声中,燃烧的横梁轰然砸向密室。
呛人的烟雾里,姜离瞳孔突然收缩。
墙角铁箱中露出半幅焦黑的羊皮卷,泛黄的边角隐约可见";朝鲜";、";互市";字样。
他飞身扑救时,商人竟用头槌撞碎暗格机关,整箱文书瞬间被地缝吞没。
";你找死!";姜离捏碎商人喉骨,却只抓住最后半片信纸。
残破的";女真八部";字样下方,洇着团朱砂画就的怪异符号——像是某位朝廷大员的私章,却被火焰吞噬了关键纹路。
窗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姜离闪身藏进崩塌的影壁阴影。
三百京营兵士举着的火把汇成赤龙,照亮他手中残笺上那抹独特的靛蓝墨迹——这颜色他在宣纸上见过,那夜京城女子研磨松烟墨时,曾说工部右侍郎最爱用琉球进贡的蓝靛粉。
当第一队兵士踹开焦黑的门板时,姜离已化作夜枭掠过屋脊。
他抚摸着怀中半枚带血的孔雀铜簪,突然发现簪尾凹陷处卡着粒晶莹之物——那是唯有漠北王庭才产的金刚石碎屑,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