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思思点燃了一支烟,这和她方才在包间里的样子大相径庭,透过缈缈烟雾,她只有淡声几个字,“我喜欢。”
女生摇摇头,她是理解不了的,她喜欢一个人永远不可能超越过喜欢自己的。
就比如今天答应做这个男生的女朋友,纯粹是因为褚思思答应办成这件事,就给她五万块,她就可以买她想买的那个包了。
那傻小子还以为是他给她买的廉价包起作用了呢。
她回去就会和他分手。
她离开以后,褚思思盯着自己的手。
从小时候起,她如果没有弹好钢琴,手就会被打肿。
她如果高声说话,父母就会对她大声叱骂。
父母认为她唯一的价值,就是要嫁一个好男人。
等到她长大以后,父母给她安排相亲,她也是这么做的,所有男人都对她很满意,但她知道,那不是真实的她。
那些男人无论嘴上口口声声地说多么喜欢她,喜欢她的每一面,但看到她抽烟喝酒,还有脚踝处的一次性纹身,还是会被吓到。
他们不是需要一个深爱的女人,而是需要一位贤妻良母,一位带出去有颜面的女伴。
而白聿从第一次看到她另一面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吃惊。
只有在白聿面前,她才能做自己,父母也不会对她失望。
她低头看着自己脚踝处的纹身——Adil。
这是白聿的英文名。
她把他纹在了身上。
可惜……
她把天使拉下了神坛,他还是不愿多看她一眼。
白聿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面容冷酷地插着兜走了出来。
他个高腿长,穿什么都好看。
他和另外三个来的男生一点不一样,那些男生都把最好最贵的衣服穿身上了。
说是聚会,恐怕是来显摆的。
而他不一样,从小家境优渥,什么也不缺,自然不需要抓着好不容易的机会显摆。
他皱眉,在用脚试探着路,但还是没试出眼前的台阶。
眼看着就要摔下去,褚思思伸手去扶他。
白聿鼻息间嗅到了烟草味,冷冷避开,扶着栏杆站直身体。
褚思思睫羽轻颤了下,“你最近过得好吗?”
白聿手扶着栏杆很紧,看上去有几分狼狈,但他很快站直,仍旧如王子般清傲,“很好。”
褚思思:“你怎么回家?我开车来的,我送你?”
白聿冷漠着,后撤一步,“司机就在附近。”
这是朋友妻,就算不是,他也是有家室的人。
褚思思垂眸,遮盖住眼底的落寞。
反正他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心疼。
不过她不在意,和他结婚的那个女人,他们俩也不是真心相爱的。
褚思思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结婚以后过得很好,我就可以安心放手了,但没想到……对方都没陪你一起来。”
白聿脸色变了,就算傅芝不在,他也不容许别人说她坏话,语气逐渐变重,“你懂什么?”
褚思思仰头,闪动着泪光的眸子里只有白聿的面容。
这是她记忆里宛若白月光的少年,深深地刻在她的骨子里,宛如烙印,“是,我不懂,但你也从没给过我一个懂你的机会啊,为什么就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呢?你既然能和不相识的傅家小姐结婚,那为什么那个结婚对象不能是我呢?”
“请你自重,你现在是厉饶的女朋友!”
褚思思步步紧逼,白聿只能靠着气息后退,退得很匆忙,他身后就是一级级台阶,很快就要退无可退。
一脚踏空,即将摔下去,一只胳膊把他整个人捞了起来。
白聿比对方高,但这样看,对方却好似在他怀里,
嗅到熟悉的白桃香味,白聿心定了定,琥珀色的瞳仁里惊慌顿消,甚至更加往那温软的怀抱里靠了靠。
都不用介绍,褚思思脸色瞬间变冷。
她对白聿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这个新婚的妻子,大到家世背景,小到身高体重。
对方样样不如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为了追星,甚至能一掷千金,仗着自己哥哥对她宠爱,每天在家在外作威作福。
她没有哪一点配得上白聿!
傅芝看着她的脸色,歪头轻笑了声,“破防姐?”
褚思思:“!!!”
她没想到傅芝一开始就贴脸开大。
陆桃躲在电线杆后差点笑出声。
不愧是她家芝儿!(傲娇脸)
傅芝扶着白聿就准备走,身后响起褚思思的声音,“站住。”
傅芝脚步不停,下了台阶,就松开白聿的手,白聿抢先一步想握住,却扑了个空。
小狗心思忐忑中,刚才一直都没变过的冷漠面具顷刻间龟裂了。
这是生气了?
褚思思跑到两人面前,“我叫你站住,你听不到吗?”
傅芝笑眯眯,“狗唤我也要听,我每天得多忙。”
“你这个贱人!”
白聿抬手就是一巴掌,都不用眼睛看,自动精准。
他不能容忍其他人诋毁傅芝。
褚思思身体剧烈颤抖,豆大的泪珠滚落。
厉饶走出酒吧,正好看到这一幕,脸色难看极了,伸手把褚思思揽进怀里,“白聿,你怎么能因为思思不喜欢你了,就报复她呢?”
傅芝轻笑,“啧,破防姐破防哥,天生一对。”
厉饶脸垮得更厉害,转向白聿,“你能不能管管你妻子?”
白聿单手抄兜,一手揽着傅芝的肩膀,手上的力量逐渐蓄紧,懒懒散散直截了当,“不能!”
厉饶:“我万万没想到白聿,你居然是为了女人能插兄弟两刀的人。”
“彼此彼此。不过我还真就是这种人。”白聿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目光能流转了,“从今以后,不用见面了。”
说罢,两人离开……
褚思思哭得梨花带雨,倒在厉饶怀里,“是我的错,害得你们兄弟关系破裂,我去找白聿的妻子道歉,好好说说,白聿会原谅我们的。”
厉饶拿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脸色沉冷,“不用,他迟早会明白谁才是真心对他的人,迟早会后悔的。”
白聿都害得他不能保研了,非但不心怀愧疚,还这么摆脸色给他女朋友看。
话音刚落,“砰——”一盆水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