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剧情,一个出了车祸,一个溺亡。
然而并没有剧终,因为女主还活着,而死的只是平平无奇的女配。
濒死之际,陆桃还在想着。
芝芝会不会很痛。
顾总会疯吗?
小白会哭吗?
好多想法充斥着她的脑海,都来不及有太多的感伤和疼痛,直到一片空白,宛若恢复了平静的海面。
黑夜笼罩这个世界,白天又迅速地到来,阳光宛若登台阶般,一寸寸,缓慢地笼罩着这个世界。
“早……琪姐。早……小A,早……小b。”梅丽笑容满面地和每个人打招呼,无名指上戴着漂亮的结婚戒指,但又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她说不清,道不明。
就好像胸口被硬生生挖了一块走了。
小A和小b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只水灵灵的桃子,饱满得很,但是却没有坐人。
梅丽也不知道是谁放那儿的,也懒得去问,拿起一只桃,信口就咬了一口。
嗨,别说,还真脆,真甜。
她呆呆地看着,怎么莫名心里酸溜溜的。
小A说:“梅丽姐,今天就会有新人来了,是个大学生,实习的。坐这个位置?”
她用眼神示意,看看要不要让大学生坐这个位置。
梅丽手撑着桌面,沉默了会儿,指了另一个位置,“带她去坐那吧。”
“好的好的。”小A摸着胸口,她也是奇怪得很,她也不想让其他人坐这个位置。
有时候模模糊糊的,总觉得这里有抹纤细身影,但奇怪的是,距离上一个坐在这里的人已经过去几年了。
上一个可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大叔呢,怎么会是这么纤柔的妹子?
难道闹鬼了?她搓了搓冰冰凉的胳膊。
梅丽走进办公室里,琪姐正在和一个短剧男演员对流程,那男演员是个流量普信男,要价高不说,还开一堆条件。
但琪姐毫不客气,“爱干干,不干滚。”
梅丽:“……”
这可不像是琪姐一贯圆滑的作风呢,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中午,梅丽和琪姐一起去了公司楼下的一家餐厅。
两人闲聊,“你和小宋快结婚了吧?”
“是啊。”
“以后他还会不会给你点很多燕窝?”
两人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很有默契的有些钝痛,然后对视一眼,沉默着互相夹菜。
“你吃点四喜丸子。”
“你吃点四喜丸子。”
异口同声以后,又把对方夹的四喜丸子扒拉进嘴里,一边皱着眉咀嚼,一边吐槽,“好奇怪,我们都更喜欢吃辣,这么甜的菜到底是谁在点?”
京城公馆7号,宋管家正在门口浇花。
顾允家的一堆萝卜头呲溜过去了,排着整齐的长队,但都很有礼貌,“宋管家好!”
“宋管家好!”
轮到小九了,他迟疑了会儿,喊了声,“宋爷爷好!”
他前面的姐姐训他,“小九,你是不是叫错了?宋管家才四十多呢,你叫人家爷爷。”
她记得小九不是很聪明很机灵的吗?
不仅智商高,情商也高。
叫阿姨的,他一般都叫姐姐。
怎么会把人往老了叫,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知为什么,宋管家却听得很舒心,擦了擦眼角,“小少爷,您再叫两声,行吗?”
小九仰起头,“宋爷爷,宋爷爷。”
“诶!”
这称呼越听越熟悉,而且有种窝心的暖,耳畔小九的声音好像变成了一个女孩的声音,甜丝丝的,空灵透彻的好听。
二楼旋梯处,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了,他五官精致绝伦,容颜仿若刀琢,但眼神却透着几分空寂。
最为奇怪的是,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
顾行之记得有一天他睡觉起来,头发就不明原因地变成了银白色。
总像是失去了什么,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会很痛苦。
他知道自己有很严重的情绪病,然而一般吃药也能压得下去,而这一次,就连压也压不下去。
吃药也好,喝酒也罢,就连工作的麻痹也不起效果。
年少时,失去母亲的悲恸,和被父亲嫉恨的痛,好像没那么在意,没那么耿耿于怀了,似乎被人抚平了,但是是被谁抚平的?
他爸以前从不踏进他这边的门,然而现在来得勤了很多,也对他好了很多,妈很欣慰,这一切是谁帮的忙?
好似一朝一夕之间,有很多事就莫名变了。
变得不止是这个,他还多了两个孩子。
只记得他曾经有个妻子,她的脸却很模糊。
他一夜白头是跟她有关吧,但是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起来,是因为心太痛了,所以就会失忆吗?
但是周遭的人对这个也没有印象,只说他和他的妻子是没什么感情结的婚,婚后没多久,妻子就去世了。
和他同样情况的还有隔壁的白聿,眼睛莫名其妙就好了。
他母亲的记忆还停留在攥着他去民政局领证的事。
可白聿却时常说他记得自己和妻子有个孩子。
顾雨晴说他在扯淡,他对傅家那闺女很是讨厌,两人动不动就打来打去的,怎么可能有个孩子?
周围人都这么说,但顾行之和白聿却也不信,他们一起约了心理医生,进行催眠治疗,分别在两间诊疗室。
白聿很认真,又有些急躁地扶着医生的肩膀,“医生,我真的有个孩子的。”
医生被他晃动得剧烈,脑浆都荡啊荡,但一脸碧波无痕,问他,“孩子呢?”
白聿无言以对。
“白少爷,这样吧,你先别急着找答案了,我先给你催眠,答案就自动会浮出水面了。”
白聿深吸一口气,隔着一堵墙,顾行之也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他好似沉进了深海里,喘不上气,心里空落落的,眼角不自觉地涌现出潮湿。
眼前有一个女孩的身影,载着轻笑声,她在唤他,“行之,行之……”
他猛地一睁眼,眼前的护士戴着口罩,口罩下一双清澈的眼眸直视着他。
看见他苏醒,眼神似有几分仓惶,正要站直身体,却突然被他给紧紧攥住了手腕。
医生:“顾先生?”
这尊大佛,他可不敢得罪。
顾行之死攥着那女孩不撒手,隔壁突然传来白聿杀猪般的叫声,顾行之急着去看白聿,但他仍然不舍得松手,定定地看着女护士,生怕一个闪神,她又不见了,“你得和我一起去。”
“哦。”
女护士密睫垂下,乖乖点头。
等到了隔壁,他们发现白聿被扎了一针。
扎他的是个女护士,白聿早已被绑在椅子上了。
顾行之:“……”
这画面难得一见,他一手从裤兜里抄出手机,想要拍一张,而另一只手仍攥着他诊室里的那名女护士。
女护士仍旧蒙着口罩,干笑道,“顾先生,你松开我吧,一只手也不方便拍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