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瓦朱檐,雕梁绣柱。几只麻雀站在琉璃珐琅上,懒洋洋的叫着。
屋内的地龙烧的旺,外处寒冬,内如暖春。今日虞卿近午时才起,也未整妆梳发,只懒懒的披了件外袍,坐在小榻上看着窗外的雪景。
午时过一刻,远远地从光华门方向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
“白沐,外面怎么了?”
“夫人,白夭、温相联合谋反了。现下白武正带人在光华门清除逆贼。主子去了落霞山,过一会便回来,夫人安心歇着便好。”
白沐的语气令虞卿噎声,白夭温以诚联合谋反,听起来还不如她好好休息事大。
“谋反,温以诚疯了吗?”
“罢了,我也没工夫操心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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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遥遥地望着落霞山的山顶,世人皆知,上落霞山者,皆有所求。
落霞山险峻无比,山高路急,求愿者多一步一跪拜。正值寒冬,山顶苦寒无比,顾清瑜如何撑得住呢。
虞卿心里想着顾清瑜,人也坐不安生,索性站在书桌旁,铺了一张宣纸,提笔作画。
画纸上一笔一笔描摹出的,分明是顾清瑜的眉眼。
日头缓缓移动,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案上,也洒在虞卿散落的的长发、精致的眉眼,与执着画笔的手。
虞卿抬手蘸着墨,发丝自背后滑到胸前,又摩擦着画纸,与画作上顾清瑜的发丝相互纠缠。
顾清瑜便是此时进的门,他推开房门,便看到阳光中认真作画的虞卿,面上不自觉地浮起笑意。
顾清瑜快步走到虞卿身后,目光落在画纸上,摸了摸虞卿的头。
“夫人在画我,画的真好。”
顾清瑜接过虞卿手里的画笔,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倚靠着书桌,拿出了手里的玉佩塞进虞卿手里。
“夫人拿着它,身体可有什么感觉?”
虞卿抬眼看着他,阳光洒在他的眉眼,他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这是你去落霞山求来的?手都凉透了,以往你的手都是温热的。”
“夫人不用担心我,看看这玉佩对你有没有效果?”
虞卿握着这枚玉佩,大小正好贴合她的手掌,其中交杂的红色仿佛翻涌起来,有了生命。
“这玉佩触手温润,仿佛有种流动的力量从玉佩传输到我的身体,滋养着我,源源不断。身体好像都暖了些。
不如让白术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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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夫人的身体确实有好转,好像重新迸发了生机,这太神奇了。
夫人的身体已不似朽木,照此势头下去,假以时日,定能恢复。
恭喜夫人,恭喜主子!”
白术把过脉,喜形于色。
主子是找他拿的毒药,他给出的东西他自然清楚效果。若是夫人死了,主子定是会殉情的。
如今夫人能痊愈,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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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瑜细细地抚摸着虞卿的眉眼,眼里满是庆幸和喜悦,出口的声音里满是缱绻温柔的情意。
“夫人能恢复,真是太好了。”
“我日日夜夜都盼着能与夫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幸而,上天愿意眷顾我这一次。”
顾清瑜弯腰,欺身而上,吻上了虞卿的鼻尖、脸颊。
虞卿被逼的不断向椅子后退着,直至后背紧紧抵上了椅子的靠背。
顾清瑜捧着她的脸,紧紧地压在她身上,唇移到了她的唇上,直直地含住下唇舔吻。
嘶哑带着喘息的声音传出。
“夫人的唇色太淡了,看的我心里发疼,我来帮夫人上色。”
话落,再次侵吞了虞卿所有呼吸。
唇齿交缠间,虞卿的话语被破碎地挤出。
“背疼,你…压着……我了。”
“卿卿~我错了,卿卿坐在我身上好不好?”
不等虞卿反应,顾清瑜将虞卿抱起,自己坐到椅子上,把虞卿放在了他身上。
“卿卿喜欢这样吗?”
顾清瑜轻轻咬了咬虞卿白嫩的脖颈。
虞卿气的又甩了他一巴掌。
“好,我不说了。”
顾清瑜褪去了虞卿披着的外袍,又吻上了白嫩的皮肤。
……
日暮西垂,顾清瑜又将自己午后亲手脱下的外袍捡起来,披到了虞卿身上,掩住了胳膊与脖颈上鲜艳的红痕。
“夫人,温氏意图谋反,当处以极刑,
九族皆不能幸免。
夫人当明哲保身啊。
我便是个不错的选择。”
虞卿摸着玉佩。
“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做什么?我还以为你真的甘愿只当个情郎。”
“那夫人愿意多疼疼我吗?我想做夫人名正言顺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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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曰:大启王朝宗正帝顾清瑜,二十六岁以雷霆手段掌权,登基时血流成河,初有暴君之名。
登基六月后迎娶虞氏女虞卿为后,帝后琴瑟在御,恩爱一生,白头偕老。
宗正帝御下五十年,吏治清明、国富民强、海晏河清,为一代明君。
……
野史传言,宗正后与帝王成婚前是丞相夫人,还是宗正帝明旨赐婚,夫妻和睦,恩爱有加。
但宗正帝初见温夫人时,便将一颗心都丢了,偷偷给温夫人当了六个月的情郎。
后来温相谋反,被宗正帝诛杀,更是借此机会成功上位,迎娶宗正后。
宗正帝怕后世的人议论宗正后二嫁扰了他们清净,也不愿史书之上温以诚还占着宗正后夫君之位,便逼着史官硬生生删了温以诚与虞卿的一切纠葛,只留帝后恩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