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和残都穿着校服短裙，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一路上月天蹦蹦跳跳地很开心，残跟在她的身后，心里偷偷开心。
“好啦，我到家了，谢谢你。”月天回头和残弯腰道谢。
“嗯……”残抓着自己的裙摆。
“你笑什么，每次我不看你你都在偷笑，一回头就想板着脸耍帅。”月天把脸一拉摆个臭脸。
“啊，我没有……那么明显吗？”残一手拎着书包，试图掩饰自己的表情。
“当然，你是全校最好猜的人了，心情都写在脸上。”
残的脸微微泛红，眼神不再逃避，看着眼前的月天。
“我，嗯，我这周末过生日，可以，可以请你来我家玩吗？”
“好呀，还有谁要来？”
“我，我还没请其他人，不过他们好像都没空……”
“这样啊，没事我一定会来的，期待我的礼物吧。”
“嗯嗯。”残用力点点头。
“哦，这是今天的小纸条，明天见~”月天把一张小纸片交到残手里，和她挥手告别。
“明天见。”
月天关上门，听着门外的脚步渐渐远去，一溜烟甩掉鞋子换上拖鞋钻进自己的房间里。
“月天你再把鞋子乱扔当心我揍你！”缪舞弦的怒音被月天关在门外，她把书包一扔，跳到床上抱着手机兴奋地滚来滚去。过了一会手机传来叮咚一声响，月天拿起手机，果然是她的特别关心给她发来的。
“其实我今天物理没考好，明天能帮我讲一下最后两个大题吗？”
月天盯着这个她最喜欢看到出现在消息提示框的头像，手指按在屏幕键盘上啵啵直响。
“哈哈哈我就知道。”
“最后两题确实很难，不拐几个弯根本解不出来。”
“那明天吃完午饭还是去楼下教室吧，带好笔记本听我给你讲哦。”
月天看到对面正在输入，知道残肯定又要犹犹豫豫打半天字才能回复，于是点击她的头像进入她的个人空间。残不喜欢拍照，自然也很少在社交软件上发她的照片，仅有的几条动态都被月天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最近的一条是入学时候拍的校门口，这张照片甚至都没有拍到残，只有学校大门。
但月天并不烦恼，她马上打开手机相册，手指一挥拨出隐藏收藏夹，输入密码，里面全是她偷拍残的照片。课间休息趴在桌上睡觉，上课睡觉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在食堂找不到吃饭座位朝自己走来，还有最帅的几张，打篮球时残汗水在阳光下闪耀，月天自己都佩服自己能拍出这么好看的照片。
“要是篮球赛在冬天办就好了，这样就能看到她穿黑裤袜打球。不过就现在这样也好啦，冬天慢点过去，让我多看一会她的腿……”
月天瞪着眼睛反复刷看残的照片，手机终于叮咚又响一声。
“嗯。”残半天只回了一个字。
“啵啵啵啵啵……”
“吃饭了月天。”缪舞弦打开门说。
月天月云和她们父母坐在桌边吃着晚饭，吃了一会月天瞄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把筷子叼在嘴里，傻呵呵地一边笑一边扣手机。
“好好吃饭，不准玩手机。”缪舞弦教训道。
“马上马上……”月天说着，手里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能不能学学你姐姐，文静优雅，哪有你这样的女孩子，以后没人要都。”缪舞弦喋喋不休。
“老姐她在家都是装的，学校里撒欢可开心了。”月天的眼睛还是没离开屏幕。
“怎么没人要，月天在谈恋爱呢。”
缪舞弦听闻，立马伸手去抢月天的手机。月天死死攥着手机不给，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很紧张。
“她爸，别每天下班就是吃饭玩游戏，月天早恋你不管管？”缪舞弦向月耀求助。
“嗯……我觉得不能一刀切，得看情况。月天，另一个人是谁呢？”月耀说。
缪舞弦松开手机，两人一齐看向月天。月天默默把手机收起来，看一眼边上的月云，月云正埋头吃饭，好像没打算继续插嘴。
“还，还没有谈呢……”
“那就是有喜欢的人。快说，是谁。”缪舞弦追问。
“不用太紧张，以月天的审美，对方肯定不会差的。”月耀劝道。
“还说，上次期中月天班级前十都没进，我看就是被分心了。”
月天抱着饭碗扭过头去，夹一大口米饭进嘴里，显然是不想说。
“月天，告诉爸爸妈妈好不好？如果你真心喜欢我们不会有意见的。”
“……不，你们要告诉她家长，让她挨打挨骂。”月天小声地说。
缪舞弦和月耀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流一番。
“月天啊，虽然你妈妈比较凶，但是我们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呢？我们答应你考上好高中就给你买手机，是不是当天考完就带你去买了？我们对你是百分百的信任，那你也可以相信我们。”月耀和月天讲道理。
“……”月天似乎有一点被说动，把她的碗放回桌上。
“妈妈只是担心你被不好的人骗了，月天这么聪明，肯定是想和优秀的人在一起对不对？”缪舞弦也换一种方式和月天交流。
“等我说完不准翻脸。”月天说。
“当然，我们以身作则，诚实守信。”
月天眼睛左飘右飘，最后盯着自己眼前的半碗饭，头越来越低。
“残……”
“谁？”月天的声音太小，月耀他们都没听清楚。
“就是你们经常说的那个体育很好成绩不行的那个女生，行了吧！”月天大声说。
“女……女生？”
“就是女生，我就是喜欢她，你们说好的不准耍赖不准找她爸妈，我吃饱了我走了。”月天跳下桌子跑回房间。
月天气鼓鼓地跳上床，蜷缩着翻看偷拍残的照片。除了平时正常的残，月天当然还偷拍到了更多不为人知的情景，比如说，残上场前在更衣室里换衣服……
“月天。”
月天的房门被打开，月天立刻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回头看到是月云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臭老姐。”
“抱歉啦，我只是随口回怼你一下，没想到你真有喜欢的人。”月云坐到月天床边。
“切，老姐又不是没对象，还说什么没想到我有喜欢的人。”月天不满地嘀咕。
“对象？你在说什么？我从来就没喜欢过谁啊。”
月天和月云都愣住了，月天摸摸脑袋，感觉很奇怪。
“是哦，我怎么会这样想。你不会是妹控吧，谁都不喜欢。”
“就算我是，那也是喜欢别人的妹妹。”
“臭老姐！”
月天两腿夹住月云掐她的脸，月云自然也掐月天还击，两个人倒在床上滚来滚去。
“别闹，刚吃完饭。我来找你只是想看看月天喜欢的人，那个女生得多帅能让你这么喜欢。”月云先松开手。
“我……你不会是爸妈派来刺探情报的吧？”月天依然捏着她的脸。
““不是，爸妈还是很讲信用的。”
“好吧，我相信老姐，记住哦，我是相信你，才给你看的。”
“你是想让我感觉愧疚吗？”
月云看月天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拿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社交软件啵啵啵地回复消息。
“你壁纸和锁屏怎么没换成她？”月云问。
“哎呀，说了还没谈上呢，急死你得了。”
月天扭过身去不给她看聊天界面，然后在她的隐藏相册里精挑细选，挑出几张美照放到外面相册里。
“喏。”月天把手机举到月云面前，过几秒就拨到下一张。
“假小子，留长刘海耍帅，这么简单的套路就把能你套牢。”月云评价。
“就会贬低，有谁的打扮是完完全全自己创新出来的。你就说她这张脸这样搭配帅不帅，快说。”月天把手机塞到月云脸上。
“好啦好啦，她确实长得很帅，一般人驾驭不了这种造型。”
“嘿嘿，我就说吧。”月天满意地说。
“长得帅不能当饭吃，她对你是什么态度呢？”月云接过手机问。
“那就更好了。她超级温柔，说什么做什么之前都会考虑我的感受，今晚送我回家的时候她甚至邀请我周末和她过生日，还找借口说她朋友都没空，嗯……她想做什么我都不敢想了呢。”月天害羞地捧着自己的脸。
“等下，这是谁？”月云指着一张照片角落的一个脑袋。
“她是残的朋友，怎么了？”
“你拍的残的照片基本都有她，再加上你说还没谈上，给我种不好的预感。”月云把手机还给月天。
“放心，她是残发小，经常一起出现很正常。残现在为了和我回家都不跟她走顺路，人家还抱怨呢。”
“这样啊。”
“老姐没事就先回去吧，我得准备准备明天给她讲物理卷子。老爸老妈说的很宽宏大量的样子，发现残成绩不好肯定要插一手。”月天从床上起来。
“放心，老妈是颜控，等她去家长群翻到残的照片马上态度大反转。不过你上次没考好爸妈肯定会担心，得想办法让他们安心。”
“这我想想办法吧，期中单纯就是运气不好，但跟爸妈说这个又不好使，哎。”
第二天中午，月天和残在一间空教室里碰面，月天又是给残讲原理又是给她画示意图，两道题目唠叨了半个多小时。
“所以这个点部分向心力是由部分重力组成的，绳子上力的大小改变了。”残抓着自己的头发。
“对啊，快渴死我了，等我回去喝口水。”
“我有带水杯，如果你不介意……”
残把她书包边上的水瓶拿出来，月天听到这句话浑身一抖。残是专门买的运动水瓶，设计了一个喝水用的口，这意味着月天要喝水的话一定会和残，间接接吻。
“我擦一下吧。”残看月天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水瓶。
“不不不我不介意。”月天一把抢过来，对着饮水口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
“嗝。”月天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为什么间接接吻一点特殊感觉都没有。
“抱歉，我学习一直不好，讲那么久我才听懂。”残接过水瓶把盖子盖好，有些沮丧。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而且你其实很聪明啊，我给你点拨一下就懂了，只是考试的时候总差那么一点点想通。”月天安慰道。
“谢谢月天。”
“说到这个，我爸妈昨晚又拿我上次期中没考好说事，气死我了。”月天托腮嘟嘴。
“人总会失误的。”
“就是说啊，结果臭老姐在一边瞎说我谈恋爱了，他们……”
“月天和谁在谈恋爱？？”
残一把抓住月天的手臂，过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低头把手收回去放好。
“我们在一个班，有空我都在你身边，能和谁谈恋爱哦。”月天笑着说。
“对，对不起。”
“我说还没谈上，他们非要追问我，我就说，喜欢的人是你。”
残搓着手，听到月天的话向她看去，月天正红着脸点点手指。
“我昨晚回去很开心，妈妈问我怎么了，我也说，约到喜欢的人陪我过生日了。”
两个人都没勇气看对方，残的手一点点攀上月天的指尖，盖在她的手上。
“为什么突然就表白，明明生日的时候表白气氛更好。”残悄悄问。
“哎呀，因为你生日一年只有一次，第一次和我一起过的想做更大胆一点的事情。”
“噗。”残连忙拿纸巾堵住鼻子，一丝鲜红慢慢从末端渗透出来。
“开玩笑的，我想离你更近一点嘛，现在我们在一起我就可以躺在你身上睡觉了。”
月天不顾残的阻拦，倒头就躺在残穿着裤袜的大腿上，顺便伸手摸了几下。
“月天不要摸那里，好痒。”
几天后的周六，残站在步行街的一头，拎着包等待。残穿着整洁的衬衫和长裙，不时张望街边的车辆和人行道。
“我来啦。”
残一眼就看到月天从街角跑了出来，显然月天也是精心打扮，一件小连衣裙搭配可爱的粉色外让残看到她以后就移不开视线。等到月天跑近残看到更多的细节，月天脑袋上扎了两个小团子，粉色的发带随风上下飘舞。腿上的白色长筒袜微微勒肉，残看都看不过来了。
“久等了，我老姐骑电瓶车的技术不太好，我坐后座她差点把我俩颠飞出去。”月天跑到残面前。
“月，月天太漂亮了，可以拍张照片吗？”残攥着手机满眼期待。
“当然可以，哎哎，我们一起拍合照，我要拿来当手机锁屏和壁纸。你这身也很漂亮哦。”月天拿出她的手机拉着残站到步行街中间。
“我，我该怎么，摆手势？”
残站在月天身边手足无措，月天挽起残的一只手，踮起脚尖贴到残的脸边。
“比最简单的手势表达你最简单的心情就好啦。”
月天伸出两根手指戳在残嘴边，残也学着月天比耶戳在她的脸上，咔嚓一声。
“等下，再拍几张。”
“当当当当，没想到吧？我假装说没空其实是为了今天给你个惊……”
若叶静突然出现在她们两个人面前，残和月天抱在一起两脸茫然地看着她盛大登场。
“抱歉，你们当我没出现过就行。”
“若叶静想来也可以，可以吧月天？”
残询问道，月天不情愿地抓着残的手，点点头。
“我不打扰你们，我自己逛逛吧。”若叶静连连摆手。
“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月云出现在若叶静身后。
“老姐？你没走？”
“你们去玩吧，我和她逛逛。”
月天看着这两个人走开，心头再次浮现一种违和感，但残牵起她手的时候一切烦恼都抛到脑后去了，这一天注定是幸福美满。
“嗯~好美味的冰淇淋，你也来一口。”
夜晚的街道灯火辉煌，残和月天每人手里都拎着几个购物袋，月天把手里一小盒冰淇淋送到残嘴边，满满地给她喂上一口。
“香芋味，喜欢。”
“今天真是太棒了，我好希望今天永远也不会结束。”月天举起冰淇淋盒子。
“我也是。不过如果没有平凡的日常衬托，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就不会这么开心。”
“说的好，接下来进行我们最后一项活动吧。”
“还有活动？”
月天抬手一指，边上一家酒店的招牌在不停闪烁。
“不不不不行，你父母知道我和你开房会杀了我我我的。”残紧张到口吃。
“看把你吓得，要是你不想就算咯，那接个吻当收尾吧。”
“接吻……”
“你不会这个都要拒绝吧，那我可要生气咯。”月天叉着腰。
“不会，只是第一次接吻，有点紧张。”
“那就不给你机会紧张。”
月天一把搂住残的脖子，贴上残的嘴唇。
“想和你在一起。”
“她是我的恋人！”
“怎么还不回来……”
几段记忆从残嘴唇温润的触感中传入月天的脑海，月天一把推开残，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的手，怎么会？”
“月天？”
残关切地询问月天的状况，月天抓着自己的右手，连碰倒购物袋都没去在意。
“不对，你不对，你不是残，你们都在骗我。”
“什么骗……”
残的话还没说完，月天眼前的一切慢慢静止了。她感觉自己一下从这个世界掉了出去，飘浮到另一个漆黑的空间当中。
“这是哪，我的魔法还在吗？”
月天看着自己黑紫色的右手，魔力的流动是正常的，但她身上还穿着和残逛街的连衣裙。月天转转脑袋，试图在这里找到出路。
“无知的人类。”
一个温柔女性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月天回过头，一只巨大的白毛狐狸趴在她面前，浑身泛着虚无的蓝光，一动不动注视着她。
“哦，是你，那只会让人陷入幻觉的邪恶魔狐！”
“我不知道人类如何称呼我，无知的小家伙，但我确实会让人类活在我创造的世界中。我本身没有任何能力防御或者攻击，只要你过来打我一拳，你周围所有的人都会醒过来，回到你们原本的世界中去。”
“哎？这，你是在告诉我出去的方法？”月天对魔狐的发言感到迷惑。
“是的，因为我的魔法没法束缚你，那么我在你面前就毫无还手之力。”
“那你受死吧，在那等着。”
月天朝魔狐方向跑去，不一会就来到它的面前。这只魔狐实在是巨大，月天发现自己只有它半只爪子那么大。
“不会有诈吧？你骗我打你实际上还有后手。”
“你怎么想都行，我就在这里，不会走也不会跑。如果你不急着攻击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
“你的生活本就幸福美满，离开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但你的那位爱人，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她在这里有家人，有一切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刚才那个世界和你在一起的就是她，只要你想，可以让你回到她生日的那一天上午。”
“残的，家人……但这一切都是幻觉不是吗？再怎么美好，都是假的。”
“是吗？人类感知世界的方式与我们无异，不过是肉体中几缕微弱的电流。换个角度想，也许这些都不是幻觉，只要你承认这里是现实，大家都会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