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行渊哪能跟他比,赵行渊钱再多,也不过是买些东西报答一二。
但他的所有东西乃至生命都是可以随时为他殿下奉献的。
想到此,司晏礼脸色又缓和了些。
赵九笙他身后已无穆安,穆泽二人,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护送她报恩了。
也懒得再与他说道,看着人群疏散了些,牵了马慢慢出城。
赵行渊提着一篮子头饰也有些不自在,说要送给赵九笙也说不出口,只因方才离的远些觉得花红柳绿的甚是好看,现在拿在手中才发觉,这些头饰虽精巧,但料子并不怎么成。
他从未给人赠过如此劣等的头饰,这些东西他实在送不出手,便想着在城中送了人便是。
赵九笙告诉他送人还是拿去城外为好,城中之人免费得了,之后那小姑娘再拿出来卖,也少了些生意。
赵行渊心知她说得有理,也不觉得拿着不自在了,出城路过一处庄子时,便将东西放在了一群玩闹的女童旁边。
司晏礼瞥了眼赵九笙的包袱,那里面还有两朵是赵行渊付了钱的,他家殿下何时抛出去才是。
赵行渊却也为赵九笙提点那几句而高兴,至少赵九笙是默许他跟着了。
但也有睡不安稳的时候,就怕一觉醒来,赵九笙会先行一步走了。
他们同行了两日,一路竟无事发生。
赵九笙也没放松警惕,在心中估算,大约是那些人发现之前派来的人有去无回,判断他们功力不弱,重新拟了计划,或是又有其他打算。
这两日今夜还是头一次夜里赶路,如今已到了常山郡地界,难得这两日无人追杀,赵九笙今日夜里也起了心思赶路。
前方立了块牌子,写着鬼哭林三字。
赵行渊瞧着暗暗皱眉,夜里瞧见这三个字总归令人觉得不适。
但见赵九笙神色如常,便随她进了林中。
越往里走,里面越是雾沉沉的,似笼罩在白烟之中,瞧不清前路。
赵九笙勒马停下,她能感觉到林中有微弱气息,有人在这林中。
忽然漫天开始下着纸钱,纷纷扬扬,似在下雪一般。
伴随着纸钱飘落,还有幽怨的鬼魅声虚虚实实的飘来。
“好孤单啊。”
“臭男人都该死,都该死。”
司晏礼对这两句话毫无感觉,只是确保视线范围内完全能看到赵九笙。
赵行渊心中则冒出一句话,装神弄鬼,想来又是什么杀手故意做出这般,心下已经防备起来。
赵九笙看着洋洋洒洒飘落的纸钱,扬声道:“姑娘,这般洒纸钱出气,可是遇到了不平之事,不如出来说一说,或许我也能帮到你。”
赵行渊看向赵九笙微微一怔,他方才只觉这女声凄厉,是有意装神弄鬼的杀手。
但赵九笙却说,对方遭遇不平之事。
那女人的声音在雾中有些缥缈,“你帮我?”
“小姑娘,我看你长得漂亮,还是离这两个男人远些吧?”
赵九笙轻轻一笑,“姑娘,你这般说话也累,不如下来说说缘由,我们虽人多,却也不会欺负人。”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自上面落下一名女子。
一条白色长裙,一头长发披散,嘴上抹了鲜红的口脂,在夜里乍看之下,很容易被人当做女鬼。
她歪头细细打量着赵九笙,“小姑娘,我在这里吓跑了不少人,也有些如你们一般的侠客夜行,但都是破口大骂,说我装神弄鬼,不知所谓,叫我出来受死。”
“你怎的说我遇到不平之事?”
赵九笙语带三分笑,轻言道:“这些纸钱有的沾了尘土,想来扔过又被拾起来的。”
“我听闻姑娘声音里只有怨,没有杀气,所以才猜想姑娘大概遇到不平之事,白日不好出面,夜里才在这里吓唬过路之人泄一泄心中怨气。”
女子咧开嘴一笑,那红唇瞧着更吓人了,“你还真是好诶,长得好看,心也生的端正。”
赵九笙下马朝她走了两步,“你年岁不大,为何在此吓人?”
女子看了看她,又各看了司晏礼,赵行渊一眼。
“你身后这两个男子,一个满脸肃杀之气,瞧着就是个不好相与的。”
她说的是司晏礼,司晏礼面无表情,他幼年时还听过比这更难听的,他才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他只在意他殿下如何看他。
女子努努嘴看向赵行渊,“这一个,一看就是个负心薄幸的小白脸,需要你的时候,巴巴的哄着,等自个儿得势了,翻脸不认人就把人给踹了,这种人最是狠毒无情,你可离他远些。”
她说赵行渊说的难听,赵行渊心中也憋了一憋,他此行一是为了报恩,二是他不放心赵九笙才跟来的。
怎说的这样难听,他几时又成了负心薄幸之人了?
司晏礼却是懒得多瞧一眼,对这女子的话却是一句也不信。
在他心里,赵行渊都不配与他家殿下沾边的,更遑论扯上什么情情爱爱。
赵九笙见她说的咬牙切齿,遂问道:“你怨恨男子,可是谁负了你?”
女子闻言面色敛了几分,“哼,我跟你说,这世上男人就没个好的。”
“我去岁捡了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见他模样好看,便带回家给他治伤,想着把他治好了,留在家里给我做个伴。”
“那男人说他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我就给他取名叫夏忘,还说他伤好了,就跟我成亲。”
“他答应了,还说救命之恩,本当以身相许。”
听到以身相许四个字,赵行渊瞥了眼赵九笙。
心中更是笃定自己做的没错,她救了他妹妹两次,那晚更也是救了他,这救命之恩厚重,岂是那一千两银票就能相抵的。
唯有以身相许,方能略略弥补一些。
他在一旁心思活络,那边女子还在继续说着往事。
“我家门前经常有人倒那里,之前还捡过镖局的人,作为答谢,对方教了我一些功夫,留下一本书,我跟着学了不少。”
“夏忘在的时候,我无事还练过,他还夸我是最厉害的姑娘。”
“本来我们也要成亲了,可不想有一日有人找上来了,他就突然变了脸似的,一个劲的与我撇开关系,还对他们说,我是粗鄙村妇,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