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恐慌
“司晏礼长得挺不错的,就他那样你都没起心思,旁的男人也入不了你的眼,这么一想,我又放心了。”
赵九笙只是看着她浅笑,并不接话。
情爱于她太过遥不可及,身负血仇,祖母下落不明,她怎会起什么心思。
司徒敏离开后,她转过身才发现傅尚卿两人还在原地未走,赵九笙也懒得同他们多说,微微颔首,就走了。
傅尚卿看着赵九笙的背影微微蹙眉,楚景珩刚想说走了,见他这般神色,心下好奇便问了句,“怎么了?”
傅尚卿却反问道:“你说她是怎样的人?”
楚景珩琢磨着,“司晏礼分开多年都要找她,仍认她为主,随侍左右。不是她家人曾于他有大恩,便是他曾经在她家中感受到了温暖,才会让他铭记多年。”
傅尚卿望着楚景珩,“我问的是你对他家小姐的看法。”
楚景珩细细回想,“自带贵气,言谈举止没有江湖气,轻声细语便能把缠着她的人给打发走。”
楚景珩说完灵光一闪,“很会拿捏人心。”
傅尚卿用手背敲了敲他胸膛,戏谑一笑,“那拿捏你了吗?”
楚景珩轻笑,“她都不稀罕浪费这个时间,你觉得呢?”
傅尚卿点头认同,“罢了,我们还是一同陪着阿川去丞相府走一趟,许久未见,也该前去拜访才是。”
赵九笙同司晏礼回去后,赵九笙就在灶房忙活开来,司晏礼看着那么多肉犯了难。
直到赵九笙让他起锅烧火,看到赵九笙熬煮脂膏时,他才惊奇的发现,他的殿下懂得真多。
让司晏礼守着灶,她则是把那些肉切成长块,留了今日份的出来,其他的则是用盐腌着。
见司晏礼一直看着,便给他解释,“我们没有冰窖,肉保存不了太久,但是把肉用盐腌制后,再挂在外面风干几日,便可以好好的保存下来,不易腐坏。等到冷些了,灶房烧火时就可以挂在灶房,烟熏火燎的,还别有一番滋味。”
“院子我也想圈一块地出来,种些药材在里面,后院不大,刚好够马儿在里面待着,就不做他用了。”
司晏礼自是对她无有不依,但见她考虑细致,又忍不住赞叹,“你懂的真多。”
赵九笙把肉都堆在盆里,洗净手,准备起两人午饭,“民以食为天,我也不例外。”
“这些是在青城住下时,跟着村里的婶婶们学的。”
司晏礼心里也轻松了些,他的殿下这些年过的似乎还算不错。
他们这边忙着人间烟火,丞相府此刻却并不安宁。
得知蔺舟一早就派人去客栈寻司徒敏,杨曦心跟油煎似的,忽而又听到下人通传,蔺川回来了,连带着他的那几个好友都一同来了。
拉着蔺川上下看了一圈,见他没伤,这才安心些。
“阿川,你可算回来了,你兄长心心念念的人还在人世,昨夜来了府上,你兄长说了好些不成体统的话来。”
蔺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同他母亲却是不同看法,因此也是先宽慰她,“娘,这是好事,兄长的心上人活着,他也有了活气,身子也才能好起来。”
杨曦摇着头,“你不知道那司徒敏话里话外都是看不上丞相府,嫌弃规矩多了拘束得很,你兄长还说丢了身份去陪她。”
蔺川也被这话给惊到了,“兄长糊涂了,我去瞧瞧他。”
杨曦见蔺川没再向着蔺舟说话,心情总算要好些,他们兄弟二人自幼感情就好,倘若有他劝着,或许蔺舟也能听进去一些。
杨曦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将他们带去了蔺舟房间,便让伺候的人都先出去,她则是去亲自准备茶水。
蔺川已有许久未见坐着的兄长,见他已经能坐着在那里喝下药,心中放松不少。
蔺川对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兄长。”
其他三人尊他为兄,都朝他行了一礼。
蔺舟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回来了,一路可顺利?”
蔺川说了句都好,便坐到他床边,“兄长气色要好一些了。”
蔺舟眼底浮现出一丝向往,“敏敏还活着,我自是要快快养养身子去陪她。”
蔺川与他向来也是有话直说,而此处又是他们无人,便直接问道:“听娘说,兄长想要舍弃身份去陪着司徒姑娘?”
蔺舟打的温和,“敏敏活泼,府上确实不适合她,她嫁了我就不得不出席一些宴,他人眼光,一些刁难也会让她难过。”
蔺川神色凝重的道:“兄长,这些话不能轻易承诺,爹娘培养我们多年,你可知这些话会寒了他们的心?”
蔺舟见他不赞同自己,语气也带了几分急切,“阿川,敏敏没有家人,她当初救我,我住在她家中,孤男寡女已经坏了她的名声,后来我们两情相悦要成亲,又被父亲寻了回来。”
“我本就亏她良多,我不用家中作为报答,我只想陪着她,我有什么错?”
蔺舟握住他瘦弱不堪的手,“兄长为人,我自是知晓,即使你们住在一起,也会恪守君子之风,这件事大家捂着不说,司徒姑娘也不会大肆宣扬,况且如今司徒姑娘也无意兄长……。”
听到蔺川说司徒敏无意于他,蔺舟登时就慌了,连忙问他,“你见到敏敏了?”
蔺川实话实说,“是景珩与尚卿在街上遇见的,她很是抵触兄长,以及我们家。”
“但她似乎很听赵姑娘的话。”
蔺舟好奇,“赵姑娘是谁?”
若她听赵姑娘的话,那他也可以从赵姑娘那里作为切入口。
蔺川疑惑的看着自己兄长,“听尚卿说,从她们谈话来看,昨夜赵姑娘也曾与司徒姑娘一起来了府上,兄长没见到?”
蔺舟一下子想起来了,昨晚那名被司徒敏叫阿笙的就是赵姑娘。
他眼中的光又熄灭了。
“不,昨夜我本想留下敏敏,赵姑娘说不合规矩,敏敏便随她走了。”
蔺川轻声道:“说来,这位赵姑娘于我也有救命之恩。”
话音刚落,“哗啦”一声自门边传来。
几人齐齐看去,杨曦脸色惨白的捂着胸口,身边的嬷嬷扶着她才使得她没有摔倒。
她本备了茶水让他们几人聊聊,也能劝一劝蔺舟,结果一进门就听到这几句谈话。
现在她最怕的就是这四个字,已经有些惊弓之鸟之势。
长子蔺舟为了救命之恩,为了名女子把自己折腾的险些丢了一条命。
次子蔺川又说昨晚那个赵姑娘于他有救命之恩,莫非回来,也是为了那个姑娘?
蔺川去扶她,“娘。”
杨曦挥手让嬷嬷们出去,嬷嬷遣退了一众奴仆,跟着也去了外院。
杨曦被蔺川扶着进到屋来后,她握着蔺川的手,颤着声音问,“阿川,你告诉娘实话,你没有对那位赵姑娘动心吧?”
蔺川知晓他娘如今怕了,便温声同她解释,“娘,赵姑娘医者仁心,见我受了伤,就救了我,之后也不肯收下酬劳,还是我坚持,她才拿了为我用药的药钱,转头又去买了些药回来。”
“赵姑娘不图回报,我心中感激,也从友人那里知晓,赵姑娘家中父母为人所害,因此便先回来,想着翻一翻案子,看看能不能查出些来,若能帮赵姑娘,我心中也宽慰些了。”
杨曦又确认了一遍,“所以你没有动心?”
蔺川摇摇头,杨曦扶着他的手臂,眼底滚下热泪,“太好了,娘就是怕啊。”
“你兄长为着那个司徒姑娘都快丢了一条命。”
杨曦想想还是不放心,“那赵姑娘言谈举止大方文雅,纵是娘在皇城赴了诸多宴,也没见过有哪一个能与她相貌匹敌的,且她对你还有救命之恩,你真没有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