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走了
唯有一个可能便是这几日府上人手不足,在外又买了些人进来。
楚景珩轻轻点头,“有这个可能,但现在还是先去找到府医,他今日忽然不见着实可疑。”
拐出廊下,避开后面人的目光后,赵九笙轻声开口,“太傅。”转了转自己手腕,想让他放手。
苏砚尘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放手。
“太傅,我会跟着走的,请松开手好吗?”
这一次苏砚尘依旧不回答,还浅浅皱了下眉。
出了侯府,苏砚尘的马车候在外面。
带着她走到马车前,秦枕掀开车帘,苏砚尘松开手,轻声道:“请。”
赵九笙弯腰进了马车,苏砚尘紧随其后也进了马车。
赵九笙心想,司晏礼看着自己走了,应该也会很快脱身,她跟苏砚尘这边谈话不能耽搁太久,否则司晏礼会担心寻来。
本以为苏砚尘还不会主动说话,却不想他坐下后就先开口了,“还记得我吗?”
记得,但是敌是友她就不清楚了。
她的沉默让苏砚尘心里有些落寞,他掀开衣袍,单膝跪在马车里,“殿下,臣是苏砚尘。”
她若不记得,那就重新认识。
她若不想认识,那他就说明自己身份。
“太傅这样称呼,可知不妥?”她就知道他认出自己了。“你对我的称呼很危险。”
苏砚尘起身坐到一侧,“是我的错,我该早些来见您的。”
“我的住处你查到了。”
苏砚尘微笑,“见您不在,猜到您去了镇国侯府,所以前来寻您。”
赵九笙没有接话,司晏礼跟苏砚尘不一样。
司晏礼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与旁人没有利益牵扯,随心自在决定在谁身边。
他自幼时便是她的暗卫,虽时间不长,却视她为主,她不要他跟随,他会如同浮萍。
但苏砚尘不同。
他有家族,如今又是朔国太傅,他的背后有千丝万缕的牵扯。
苏砚尘见她不说话,心知她如今不信自己了,“当年我回来时,已经晚了,您已经出宫了,而先皇他们都已经入土为安了。”
“凌烁将他们葬进了皇陵。”
他想,她一定想知道她父皇母后最后葬在何处。
果然,赵九笙呢喃了一句,“皇陵?”
苏砚尘见她有了回应,便继续说下去,“是,当年凌烁入宫时未穿胄甲,进了御书房就呵斥何人害了先皇,做出的也是一副悲伤模样。”
“而现在的太后苏琉璃,则是进殿哭诉,询问您的去处,还拦下凌烁让他不要派人追寻您。”
赵九笙看向他,“所以你查到的,便是我父皇是被前太傅所杀,母后殉情吗?”
看着那熟悉的眼神苏砚尘怔了一瞬,他的殿下有那么一丝相信他了,“有一件事,宫里瞒下了,但我还是查出来了。”
“当年太后在御书房放火,若是属实,当时还有前太傅,那么尸身应该有四具才是,但事实上只有三具尸身被抬出来。”
“所以那日在御书房的四人里,还有一人还活着。”赵九笙心里有一丝激荡。
但瞬间又想到,她祖母去御书房时,她父皇母后已故,太傅也是嘴角流血,唯有跟她祖母换了身份留在御书房的春安姑姑……。
所以她还活着,这些年一直在跟她祖母联系?
若说是旁人,她祖母未必能信,但对方若是春安姑姑,她祖母必须要信的。
苏砚尘点头,“我知道您一定会回来。”
“让您信我或许一时还很困难,但是我想告诉您,我永远都是您的臣子,我只忠于您。”
赵九笙疑惑的看着他,她的臣子。
“我如今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的臣服对我而言……。”
并不需要。
她没有说出口,她相信苏砚尘能听出来。
苏砚尘轻叹一声,在她面前席地而坐,仰头望着她,“可您信司晏礼,允许他同行,与他住一处,一起冒险进了镇国侯府。”
“我做您伴读三年,就一点情谊也没吗?您都不能信我一点吗?”
司晏礼臣服于她,她接受且留他在身边,
他说他仍是她的臣子,她便不需要。
赵九笙垂下眼帘,“苏砚尘,你跟他不同。”
从前为他主,他便只信她,只忠于她。
如今依旧如此。
她相信,自己是司晏礼的唯一选择。
即使如何要求,他仍旧视自己为主。
但苏砚尘,或许眼下认她,但若危及利益,她无法确定他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她。
就如同当年一样。
司晏礼的选择只有她,所以护送她出宫,哪怕分离,找了她十年,也要找到她。
但苏砚尘他有牵绊,有掣肘,他选择她的前提是,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我从来都只选择的殿下您,入朝为官也是为了给您铺路,因为我知道,您一定会回来,我一直都信您,我信您不会因此萎靡不振。”
那句不同虽然让他觉得难受,却也知晓,她对司晏礼这般也是应当。
那个人满心满眼只有她这一个主子,这十年一直陪着她,她自是会更亲近司晏礼。
“我自知司晏礼这些年陪着您,您自是待他与旁人不同,但是皇城中若有人能信,那也只有我了。”
赵九笙拍了拍一侧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自离宫后,便有人追杀我们,我与他走散,不久前才重逢。”
苏砚尘听到追杀怔了一下,“追杀您的人是谁派去的?”
赵九笙摇头,“不清楚,这些年一直有人在追查我们的行踪,来皇城这一路也有人追杀,想来一直有人知晓我们行踪。”
既然当初御书房里只发现了三具尸身,那么春安姑姑想来还活着。
这些年便可能是她在给自己祖母传递消息。
若真如苏砚尘所说,当初凌烁并不想杀他们,事后也是要去寻她,而非杀害。
那一直追杀她跟她祖母的人又是谁?
她与她祖母行踪又是如何泄露的?
不是凌烁,又是谁想杀她们?
苏砚尘肩膀微微下塌,脑中有根弦断了,她这些年一直被人追杀,又与司晏礼走散,那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