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克制
赵九笙将另外两张药方收进药箱,一边回道:“二皇子这毒已有十多年之久,想要完全清除也是一个长久的过程,这些药有几味太医院没有,宫内是否有微臣就不知晓了,这无垠草微臣听闻后山有,微臣会去那里寻一寻。”
凌言叙为何中毒,又为何这毒在体内十多年之久她不想知道,也不会去问。
这人并不信她,她也无需跟他建立什么信任,只要肯服用她的药方就行。
赵九笙起身准备告辞,凌言叙忽然道:“且慢。”
赵九笙是站着的,因此被他叫住也是自上而下注视着他,那瞬间凌言叙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赵九笙这种姿态才是最自然的。
“他们都说本皇子是胎里带的弱症,这些年开药也只是缓解疼痛跟寒症,有时服药也无用,只能穿的厚实些忍耐。”
凌言叙虽是在问,却已经信了她几分,“你说是毒?他们为何没有看出来?”
赵九笙淡声道:“二皇子想必有洁癖,不喜他人触碰,把脉看来确实有寒症,弱症,再加上二皇子不喜触诊,因此他们大概也就是把脉后给您用药。”
还有一点就是太医们都是看过医案的,一人医治后,另一人看了医案,把脉后瞧见凌言叙那些动作大概也就觉得这失宠二皇子瞧不起人,并没有细细为他去看。
即使把脉也没有几分用心,其实仔细些,他的脉里还是窥得见。
亦或是一开始他没有中毒,太医们瞧不出来,后来中毒后又与先前情况差不多,开药也是开的惯常服用的,因此都没放在心上。
凌言叙讽刺一笑,他的洁癖并不是天生,而是他们长久以来的漠视,嫌弃他是个病秧子,对他触碰过的东西嫌弃有病,导致他才慢慢有了洁癖。
幼时他爹生辰,作为子女都会给他送一份礼,兄长,弟妹们送的他都会接过,唯有他的,他都是让旁人接,就好像他不干净似的。
后来他也就不愿旁人触碰他,即使是触诊他都有所反应,太医们也就不大愿意给他看诊,大多都是敷衍了事。
“你能治好本皇子?”凌言叙换了个舒适的坐姿,淡淡睨着她。
赵九笙平静的看着他,“能,只是要花不短的时间,毕竟二皇子这毒在体内已有十多年之久。微臣辅以药物,再加上针灸,泡浴,以及适当的放血治疗,这个过程会有点痛苦,所以还需要二皇子的配合。”
凌言叙并没有露出欣喜神色,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怎么能有人说的如此笃定。
可他身后的侍卫却是面露惊喜,甚至还问,“赵医女此话当真?”
赵九笙轻轻点头,“所以需要二皇子全力配合。”
凌言叙淡淡道:“知道了,你回去备药吧。”
“是,微臣告退。”赵九笙躬身一礼后,拿着药箱就离开了。
凌言叙看着那道淡蓝色身影渐渐走远,眼中流露出丝丝疑惑。
良久,他才开口,“风肆,送她。”
接赵九笙来的侍卫立刻领命追出去。
“主子,这件事要告诉贤妃娘娘吗?”身后的云肆有些激动的问他。
凌言叙目光重新落在书上,“不必了,医好了对母妃来说是惊喜,医不好也只会让她徒增伤悲,告知有点希望,之后生了什么变故,才令她更为痛苦。”
云肆看着药方,“这些药咱们府里倒是有,就连无垠草都有,主子方才为何不告知赵医女,您也能早些用药,早些好起来……。”
“云肆。”凌言叙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猜本皇子身上的毒是何人所为?”
云肆张了张嘴,半晌也说不出一个人名来。
在他看来,皇后,贵妃,其他妃嫔都可疑,甚至皇帝都可能是下毒之人,所以他说不出来。
可是为何呢?
凌叙白作为嫡子,又是太上皇亲封的太子,这份地位无可动摇,他作为次子,自幼体弱,不该再下毒害他呀!
还是说,怕他也成为一个可能,所以想要除掉他?
那么于贵妃,惠妃,其他妃嫔也就有嫌疑了。
“云肆,派人去查一下赵九笙。”
云肆低头领命,“是,属下这就去。”
府外,赵九笙已坐上马车,风肆在前面赶马送她去太医院。
赵九笙在马车内闭目,方才把脉来看,凌言叙体内不仅有寒毒,他还练了极为阴寒的内功。
身中寒毒之人,身体常年冷冰冰的,畏寒是最基本,最普通的症状。身体比常人更为脆弱不说,习武也更为艰难。
他不修炼克制寒毒的功法,反而修炼阴寒的内功,必有他的盘算,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阴寒内功修炼到如此程度,凌言叙此人必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艰辛。
睁开眼,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街道,这条路今后要来来回回走上许久了。
治疗凌言叙每日花不了太多时间,她还是要想办法进宫,到太后身边去才行。
回了太医院,覃立跟闻思语就连忙过来问她,凌言叙没有为难她。
赵九笙对此也就一句带过,只是说凌言叙病情有些复杂,有些药太医院没有,她需得去后山找一找。
闻思语自告奋勇要陪她去,还说她以前跟着她父亲在后山上采过药。
见她那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报恩的神色,赵九笙便笑着答应了。
在她去后山采药的同时,朝堂上也因一份奏折引起了轩然大波。
“定州呈上一份奏折,说是一名姓赵,穿红衣的美丽女子曾在郡城解救了城中数百名假孕妇女,她们被人暗害哄骗腹中导致怀有虫胎,但城中亦有真的孕妇。”
“这名女子几日不眠不休把脉辨真假孕胎,还开方治疗虫胎,事后分文不取,走的无声无息,此事郡城县丞皆是隐瞒不报,且还意图祸害外来女子,真真是罪大恶极。”
皇帝气愤不已的在朝堂上摔了奏折,凌叙白心中有数是赵九笙,因此没急着发话。
倒是一旁的苏砚尘不紧不慢的捡起来奏折打开看了几眼。
这人他怎么看都是赵九笙,但是他不打算提出来。
楚时河听到姓赵就想起赵九笙来,想说又决定忍下不说。